第三百七十八章 罢了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瞪向君元晔道：“休得胡说！”

        君元晔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是我胡说，还是祖母有意偏袒？”他看着老夫人毫无退让之意，“处理了我府中的丫鬟婆子，掩藏了真相，祖母想着给杨嫣表妹交代，可曾想过给玥儿一个交代？如果不是玥儿机警，今日被迫害的就是她。”

        盛玥看向君元晔，心中微动，他说过要给她一个交代，没想到当着老夫人竟然也是丝毫不让。

        老夫人有些难堪，瞥了盛玥一眼，才看向君元晔道：“晔媳妇若是被人欺负，老太婆自然要为她做主，给她交代，但如今被人糟蹋的是你表妹，你执意要追究真相，莫不是想要逼死她吗？”

        君元晔眸色微冷，默然不语。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深知自己孙儿的脾气，就怕他执拗起来谁也不听，所以她今日才特意将盛玥一道叫来，她看向盛玥，眸中难掩哀伤乞求，道：“晔媳妇，祖母知道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可是如今嫣儿已经这样，祖母实在不忍心再刺激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吧，她吃的教训够惨痛了，祖母只希望她能活下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盛玥没想到老夫人会将矛头转向她，她忍不住抬眸瞥了君元晔一眼。

        “晔媳妇，祖母是过来人，听祖母的话，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晔哥儿是男人，不懂名节对于女子的重要，虽然最终受害的只是嫣儿一人，但若那些贱婢说出一些不利你的话，到时候你的清誉照样要受损，而且你作为扶笙阁的主母也是有责任的，对大房的名声、对君侯府的名声都要受影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祖母不让晔哥儿查，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嫣儿表妹，但也是为你、为扶笙阁着想。”老夫人老迈的眼中闪着点点泪光，看着盛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道。

        “祖母，您不用为难玥儿，此事我主意已定。”君元晔看着盛玥有些无措的模样，忍不住抢白回道。

        老夫人却不为所动，看着盛玥，执意等她一句话：“晔媳妇？”

        盛玥一时有些懵，她本来以为只是陪着君元晔过来当个听众，没想到老夫人见劝不动君元晔，竟然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想让她当说客。她心里欢喜君元晔的维护，但有些事，她不可能永远躲在他的背后。

        她抬眸直视向老夫人，微微勾了勾唇，道：“祖母的意思，玥儿明白，但此事，玥儿觉得夫君做的在理，扶笙阁的名声固然重要，君侯府的门楣更是不容宵小玷污。但祖母，此事有一就有二，如果每次都是为了这些沽名钓誉，就置真相不顾，让真凶逍遥法外，前有我婆婆受害，现在又有杨嫣表妹受辱，本还有心要加害我，就这么轻轻揭过，掩埋，不只是对杨嫣表妹的不负责，更是对我的不公。而且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老夫人没想到一向温和好说话的孙媳妇一旦说起理来居然如此头头是道，堵得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她毕竟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很快冷静了下来，抓住关键道：“你是什么意思？真凶？还有什么真凶？还有，你们两人一直口口声声牵扯十几年前你母亲那件事，究竟何意？难道你们觉得这两件事幕后有什么牵连？”

        盛玥抿下唇，看向君元晔，有些话她不方便多说。

        君元晔凝眉淡道：“祖母如果相信孙儿，此事就交由孙儿去办，孙儿到时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杨嫣表妹曾参与此事......”说到此处，他看了盛玥一眼，才继续道，“我和玥儿看在您的面上，决定既往不咎。”

        盛玥娇瞪了他一眼，她可从没答应原谅杨嫣，不过如今她已经得了现世报，她若再咄咄逼人，似乎也太不人道，所以君元晔这么说，她心里虽然微微有些不爽，但没有反驳。

        老夫人面色拧了一会，许久，长长的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祖母不再插手，你们要查便查，但祖母还是那句话，对于你们嫣儿表妹切记不可再二次伤害。”

        君元晔道：“祖母放心。”

        盛玥微笑了下。

        老夫人有些疲倦道：“那你们先回去吧。”近来她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杨嫣，不只是心里还有身体上其实都已经有些超负荷。如果不是她一直让人关注着那事，知道她的孙儿似乎一直在偷偷追查此事，她今日不会特意将他们叫过来问话。

        “祖母，您好生休息，孙儿过几日再和玥儿一道来看您。”君元晔带着盛玥告退。

        老夫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手肘靠在茶几上，撑着额头，疲惫的闭起了眼。

        管嬷嬷担心道：“老夫人，要不要奴婢扶您进去睡一会？”

        老夫人默了一会才重新悠悠睁开了眼，似在问董嬷嬷，又似在问自己，低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老夫人，您怎么会做错，您都是为了杨嫣小姐好啊。”董嬷嬷道。

        “十几年前，如果我当时不是为了君侯府的百年清誉，而是让阿钊彻查此事.......会不会今日嫣儿就不会受这苦......”老夫人喃喃道。

        管嬷嬷一怔，没想到老夫人会提起那件事，看来刚刚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的话在她心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她叹了口气，劝道：“也许是大少爷对他母亲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才会将如今发生之事同那时候联系到了一起。您别多想，霍大太太之事您已经仁至义尽，当时可是侯爷亲眼所见，您作为婆母什么话都没有责怪，更不准侯爷休妻，如果不是霍大太太执意搬去田庄，您是一直想她当这君侯府的主母的。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也别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杨嫣小姐之事明显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怎么会跟十几年前之事扯上联系呢？根本没有共同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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