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照片

“我爸爸刚刚出去了，你们没有看到他吗？”小女孩眨巴着眼睛说道。

        陶升有些诧异地问道：“从这个门出去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

        楚季和陶升几乎一上午时间都守在门口，而且两边楼梯都有人守着，如果说小女孩爸爸刚出去，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也就是说，如果小女孩没有说谎，那个中年男出去就是消失了，然后再随机出现，从楼梯上来进房间。

        就像游戏刷新一样。

        此时小鱼看到小女孩开了门，赶忙跑了过来，可她刚走到304门口，小女孩就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鱼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而陶升好像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楚季让小鱼离开，他让小鱼再次去周云良那边，并且告诉她一会就算看到小女孩开门也暂时先不要过来。

        然后对着楚季说道：“我明白了，让小女孩开门的条件。”

        楚季环抱着双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陶升想了想。

        触发第一次开门：小女孩说爸爸在家，不能开门，当时304门口只有他和楚季两个人，后来一群人都来了，小女孩把门关上了，后来大家怎么敲门都不开。

        触发第二次开门：李时自己在门口敲门，小女孩又开了门。

        触发第三次开门：他、楚季、小鱼三个人敲门，没有动静，小鱼刚离开，小女孩就开门了，而小鱼来了，小女孩又关上门。

        “第一，小女孩爸爸不在家。第二，门口人数不能超过两个。”

        陶升边说边扣了扣门。

        门又慢慢地开了，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远处的小鱼看到小女孩又打开了门，摊着手怂了怂肩。

        陶升看着小女孩瘦弱无助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

        “小丫头，你叫小离对吧，叔叔……额，阿姨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妈妈，但是我们需要进到你家看看情况，这个防盗门被你爸爸反锁了，我们进不去，你能到阁楼那打开窗户吗？”

        小离犹犹豫豫着，纠结地用一双小手搓着衣角。

        “爸爸不让我上阁楼，如果他知道我去了阁楼还给陌生人开窗户，一定会打死我的……”

        楚季担心中年男人随时可能会出现，没有再多给小女孩考虑的时间：“小离，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哦，如果你不让我们进来，你就可能永远见不到你妈妈了。”

        小离一听到再也见不到妈妈，立刻慌了起来，“叔叔阿姨，我现在就去阁楼开窗户，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便关上了门。

        楚季与陶升也没有片刻墨迹，两人快步走到三楼最西侧。

        西侧楼梯对应房顶上有一个不大的正方形的洞，楚季一脚登上扶梯，站起身来用手扶住身侧的墙壁，往上一跳，顺势用手抓住洞的边缘，双臂用力将整个身体带了上去。

        楚季这一动作做得一气呵成，身轻如燕如行云流水般。

        等陶升回过神来，楚季已经蹲在楼顶从洞头探出一个脑袋，对着陶升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陶升也紧跟着步伐爬了上去，不过他的攀爬技术跟楚季确是相形见绌。

        他暗自叹了口气，不由得感慨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楼顶除了中部多出来一间阁楼，其他地方都是平坦无物。

        阁楼有一不大的旧式玻璃铁格窗，此时还是打不开的状态。隔着玻璃往里望去，里面黑漆漆的，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木制的楼梯，应该是从三楼房间延伸上来的。

        陶升正准备在窗户边等着小离开窗，却看到楚季站在楼顶的边缘，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到楚季身边，沿着楚季的目光望向远处。

        四周白雾浓稠的像一团白色的棉絮，将整个大楼包裹起来，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白雾比昨天靠近了。”楚季盯着白雾，指了指一个地方，“昨天那里还可以看到一颗小树，现在已经被雾掩埋过去了。”

        陶升顺着楚季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地方确实全都变成了白雾的地盘。

        如果不抓紧时间走出去，白雾可能就会逐渐将这儿整个包围起来，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又或许，这逐渐靠近的白雾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停留时间的信号，白雾笼尽，物毁人亡。

        正想着，窗户已经打开了，小离又弱又稚嫩的声音从窗户内传来。

        “叔叔阿姨，你们快进来！”

        陶升正要往阁楼走去，楚季却拦住了他：“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去那边。”

        楚季说着指了指楼顶的一个边角处：“从那里往下看，能同时看到两边楼梯的情况。”

        “你……”

        楚季对着陶升眨巴了一下眼睛，珀色的瞳孔迸射出温暖的光芒：“我不信任他们，所以就拜托你啦，老婆！”

        说完就一个抽身钻进了阁楼。

        只留下陶升一人凌乱：这厮怕是又入戏了。

        阁楼空间极其逼仄，一条发黄的木质楼梯旋转向下通向客厅，楼梯一侧堆满了废弃纸箱和啤酒瓶，还有一个不知从哪拆下来的木门侧横在一旁，使得整个楼梯只能勉强容下一个人上下。

        楼梯另一侧是一间用一把大铁锁锁上的房间，铁锁上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红锈。

        直觉告诉他这个房间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于是问小离找钥匙，小离说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她爸爸随身带着，而且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会将钥匙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想要进这个房间就要打开铁锁，楚季用手边的工具砸，撬都弄不开，看来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锁。

        楚季只好先暂时放弃这间房，他沿着楼梯往客厅走，除了阁楼，房间布局与305一样，都是一间客厅，一间卧室。

        客厅里还摆着一张木床，床上被子胡乱的堆砌着，就像老奶奶咸菜缸里的腌白菜一样。

        枕头上大片暗黄的污渍彰显着枕头主人旺盛分泌的头部油脂，带着年代感的红漆木桌上堆满了剩饭。

        房间阴暗不透光，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发霉的味道。

        小女孩整日就是关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楚季环视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一张靠墙的低矮柜子上。

        他走到柜子前，伸出修长的食指擦了擦柜子上部，灰黑色的灰尘沾满指间，食指的主人随即用大拇指捻了捻，搓下灰尘。

        柜子上面放着一些已经干枯的多肉小盆，几个东倒西歪的手办，还有一些用相框装裱的照片。

        照片里是小女孩和那个中年男。

        其中有两个相框被摞在一起，有照片的一面被反扣在了柜子上，放在柜子角落吃灰。

        楚季拿起那两个相框，其中一张相框里的照片主人是一个长发女人，一身白裙，笑意盈盈地站在阳光正好的湖边。

        另一张是那个女人跟小离和中年男的合影，小离开心地站在中间，左右手分别被长发女人和中年男牵着。

        不用说这肯定是小离的妈妈了。

        楚季又打开柜子下面的抽屉，发现还有几张小离妈妈的照片全都被盖了起来。

        于是他拿着长发女人的照片将小离唤过来问道：“这是你妈妈吗？”

        小离抱起照片对着楚季点了点头，眼神里尽是落寞。

        楚季继续问：“为什么妈妈的照片都藏起来了啊？”

        小离看着照片里的妈妈没有抬头道：“爸爸不喜欢。”

        “小离，我觉得你妈妈可能在阁楼那里，不如等爸爸你回家拿他钥匙进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她了。”

        小离听后，忙后退几步慌乱地使劲摇头：“不不……我不行，我不能去阁楼，更不能偷钥匙。不行不行，爸爸发现了真的会杀了我的！”

        “可是阁楼现在进不去，你难道不想找妈妈了吗？”

        楚季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低沉。

        “我不要上去，我不要，爸爸要回来了，叔叔你快走吧！他看到你在我家会杀了你的！”

        小离抱着头蹲在墙角，情绪竟逐渐变得激动起来。

        楚季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女人叫声。

        周云良和小鱼守在两边楼梯处，一有情况就会通过喊叫来提醒他，看来是西边的楼梯处有异常。

        与此同时，阁楼窗户处传来陶升紧张的声音：“楚季，快出来！那男的来了！”

        楚季迅速地爬出阁楼，走之前，还顺手立起来一个装着小离妈妈照片的相框。

        楚季这边刚从阁楼窗户钻出，就听到里面大门打开的声音。

        他将窗户轻轻合上，漏出一个小缝来观察里面的情况。

        小女孩已经不再哭了。

        从窗户这恰好能看见那个摆着相框的柜子，那个中间男进门后走到柜前好像愣了一下，扭身看到立起来的小离妈妈的照片后，身体猛地缩了一下，害怕似的往后缩了几步。缓了一会才战战兢兢地将头别过去把相框盖上，身体也尽量离得照片老远。

        “小离。”中年男声音明显有些不悦，“过来。”

        小离拖着小脚丫低头走过去。

        “脱了。”

        小离应声脱掉所有衣服，像是已经麻木了般没有任何反抗。

        楚季的角度不能看到中年男，只能看到小离光着身体面对着中年男，静默过后，一阵阵皮带抽打物体的声音响起。

        是中年男正在抽打小离。

        冷硬的皮带抽打在最稚嫩的皮肤上，瞬间就开出了一朵朵艳丽的红花。

        楚季只觉得心中闷得慌，他目光冷冽，陶升看出了楚季的不对劲，对着窗户缝看了一眼，顿时也有些不舒服。

        可是现在在所有事情还没有明朗前，他们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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