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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我的女人


一声呼哨声起。

沈云州缓缓站起,显然胡二那头有了反应。

他往回走,原本舒展的面容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抬脚欲走,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画。

宋思弦拿起手中的木棍就要划掉。

沈云州脚步顿了一下,并没阻拦。

不远处的胡三眼睛却尖,宋思弦刚要随手将地上的画划了。

“干嘛干嘛——”

胡三抬手摁住了宋思弦的棍子,“好好的画,毁了怪可惜的。”

宋思弦:……

"地上的画本来就是随意画的,水中月镜中花,早晚会没。"

“那也不行!”胡三执拗了起来。

宋思弦刚要骂他,胡三抬手却护住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小主子留着,那大人你划就划了。”

宋思弦闻言一顿,视线扫了过来。

胡三低头,“大人截然一身,也该有个孩子了。”

宋思弦蹲着身子缓缓站起,将手中的棍子递给了胡三。

胡三嘿嘿笑了,龇了个大牙,没等高兴,后屁股挨了宋思弦一脚。

“成天该想的不想,不该操的心却是一点没少操,我看你不是属猪,应该是属狗的。”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胡三丝毫不恼,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的画,“胡说,我是属猪的。”

宋思弦懒得理他,心里却莫名觉得暖洋洋的。

比刚才在火堆旁还暖,她笑了下,跟在了沈云州的身后。

沈云州步子迈得很慢,显然刚才胡三闹得这一通他也看到了。

宋思弦跟上他还差半步的时候,他抬手牵住了宋思弦的手。

宋思弦侧头看向他,忽然想到若是真有一儿一女,长得像他。

铁定不难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山顶上来人回信了。

“大人,人显然早有预谋,都是死侍,炸山就跑,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见状不对咬舌自尽了。”

沈云州抬手,那人的尸体被挪了过来。

扯下脸上的面罩,烛火下的脸年轻又扑通。

“属下已经查验过,身上也没有任何图腾,随身携带的武器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

沈云州捏了捏手指,垂首扫了一眼,淡声道:“这倒是稀奇。”

宋思弦不怕尸体,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忽然咦了一下。

她看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怪。

“怎么?”

沈云州看了过来——

宋思弦摸索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云州再次看向那人的尸体,“面白无须,是个太监。”

宋思弦眼睛瞬间一亮,的确,外观上虽然看不出来,不过沈云州如此说,宋思弦就明白了。

宋思弦刚要上前,未免有些遗憾,她这职业病要上来了。

“验尸的工具没带。”

她小声嘀咕道。

“无妨。”沈云州道,“他吞毒而死,死因已经明了,如今想要查的,也就是他的身份而已。”

他这头说着,那头有人查验了一番回来点头。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宋思弦受之有愧,“我哪里算帮忙。”

不过是随口一说。

“你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帮忙了。”

我擦,宋思弦不由得想,这狗男人若是想要取悦你,真是张嘴就是糖衣炮弹。

炸得人心里流甜水。

扛不住。

宋思弦本就是不受夸的。

这个不受夸不是一夸就拉胯的那种。

而是从小很少被人夸,所以一旦被人夸,就更想努力好,被别人肯定的感觉。

其实也是一种内耗,和年少缺爱的表现。

她心里美,眼睛看向那具尸体,恨不能瞬间双眼化成激光上下扫视着。

“要不,我验一下?”她跃跃欲试。

尸体,看起来不会说话。

不过一个合格的法医,总是能从尸体上获取许多身份信息。

年岁几何,什么职业,是否坠过胎,生前去过了哪里……

沈云州见宋思弦专注地看向那具尸体,点头道:“可以。”

其实那人是谁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左不过那几个人。

略一筛选就能寻到蛛丝马迹,水过留痕,雁过留迹。

这帮小崽子自认为已经长大成人,翅膀硬了。

却并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们看似成熟的天衣无缝的布局。

在他眼里处处是漏洞。

他之所以走到今天的位置,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

每做一件事都在脑子里无数次的推演。

务必不留一丝破绽。

年轻人做事往往冲动多,思虑少。

漏洞就多。

终归是太嫩了。

胡二已经下来了,“大人——”

他耷拉着脑袋。

“人可寻到了。”

“都埋在下面,根本找不到人,看到的也只是断肢。”

“周彻呢。”

胡二沉声道:“也没找到他的遗体,但是——”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在断崖下,似乎看到了残破的轮椅……”

随着他话落,周围一片寂静。

不过很多人脸色都已经麻木了。

其实生命很脆弱,许久不见不联系的人,一提起谁过世了。

无非叹息一声可惜而已。

最让人唏嘘的,便是上一瞬还活蹦乱跳的人,或是才刚刚话别的人。

往往觉得兴许是明日,兴许是后天,也许是半月之后,反正不需要很久还会见面的人,骤然离世。

才会觉得人生无常。

太子如此,周彻也是如此。

“走吧。”沈云州吩咐一句,众人上马,准备启程。

他们说是出来两日,还真就是两日。

宋思弦听到周彻离世的消息,虽然心里有了预期。

可听了终归心里不太好受。

她低头盯着尸体,抬起他的手看了看,又看了下他的口。

其实解刨的话,看得会更加仔细。

如今只是粗略地看了一圈。

她小声对沈云州道:“他应该生前是个练家子,是个左撇子,手上有薄茧,大部分在左手大拇指食指,左手拿刀。”

“他还是个哑巴,舌头被剪掉了。”

沈云州眯了眯眼睛。

“他应该还是个花匠。他的手很粗糙,你看他的皮肤裸露在外的,是小麦色,衣领下的皮肤是白的,证明他经常在户外。”

得脸的大太监一般都是面白无须,但是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一个比一个白。

显然这个人的身份不高。

沈云州沉吟了下,“常年奔波在外,脸上也会黑。”

何以证明是花匠?

“我知道,但是你看他的双手,因为花匠摆弄花草,经常需要刨土,他的双手更粗糙,分明是左撇子,可右手五个手指指肚,也有茧子。而且你看双手比脸还要黑——”

说着,宋思弦拉起了那人的袖子。

果然,袖子下的皮肤跟手掌截然两个颜色。

沈云州郑重地点头,朝着宋思弦竖起了大拇指。

眼里闪过赞赏,仿佛在说:我的女人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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