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试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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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狩猎场位于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秋季围猎,这种规模的皇室活动自是少不了皇亲国戚和各府上的王爷。
德辉帝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熠熠生辉:“众爱卿今日不得藏着掖着,统统使出自己的本事来!”
话毕,一骑当先冲向前方围剿猎物。
各皇子王爷都带着自家士兵上前围剿,阿鸢同翊炀一处,阿鸢经过几日的训练,箭术也是有了进步。
倏然间,翊炀抬头看见天空中盘旋着两只并排飞行的角鹰,他立时挽弓搭箭,微眯双眸,只听得“格—勒—勒”一声,手中的硬弓被巨大的臂力拉成弯月,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射上天空。
角鹰巨大嘶鸣声响彻整个猎场,众人皆抬头望去,那把利箭射中角鹰后并未落下,而是继续穿透鹰的身体,利箭的尖头又刺中另一只与其并肩的角鹰,两只巨大角鹰串在一起掉落的瞬间,惹起尘土飞扬。
众人见这一幕皆是喝彩,德辉帝连连拍手叫好。
“皇上,这箭似是来自东宫那边。”德辉帝闻言大喜,忙传人唤了太子过来,只见太子领着一英俊男子向这边走来,德辉帝知道太子并不善骑射,这射箭之人除了要有惊人的臂力之外,还要有精确的计算,在这纷乱的猎场中,敢于射杀凶猛的角鹰,也要有过人的胆识。
翊炀向德辉帝下跪行礼之际,德辉帝望见翊炀刚毅俊朗的五官,虽跪在地上,却毫无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之态,倒有几分肃杀之感,德辉帝只觉翊炀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问道:“这箭可是这位勇士射出的?”
翊炀微一点头,镇定自若道:“草民李翊炀叩见皇上。”
德辉帝转而问向太子:“你东宫之内竟有这样的勇士!”
阿鸢笑道:“翊炀是儿臣在外游历时所结识,现是东宫座上宾。”
德辉帝想到自己年轻时也喜欢四处结交豪杰,这一点他的爱子同他很像。
“翊炀除了百步穿杨的好本事,儿臣还亲眼见过翊炀在山林中与一只白虎搏斗将其杀死。”
阿鸢自是知道不能在众臣面前再次提及上次遇刺之事,只是将翊炀英勇搏杀白虎之事栩栩如生地讲与父皇听。
德辉帝听闻心下更为欢喜,又见翊炀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将来定成大器便道:“李翊炀,朕素来惜才,此番赏你黄金百两,封你为射声校尉。”
翊炀暗忖此生唯一心愿就是常伴阿鸢左右,长住东宫又无一官半职总也不是长久之计。阿鸢眼神示意翊炀谢恩,翊炀遂笃定心思
“微臣叩谢皇恩!”
李—翊—炀
这个名字很快从狩猎场的皇亲国戚中向外传开,起初翊炀不以为意,待他与阿鸢同到东宫后,东宫之臣纷纷前来向他道贺,他才意识到在狩猎场之举令皇帝龙心大悦的消息传播的广度和速度远非他所能想象。
除了陈琛和他的亲卫队,东宫内那些平日对他冷着一张脸的卫兵们也竞相想同他结识,更别说那些下人仆役争相巴结,翊炀现在明白怪不得皇城中人人都想博得圣宠,众人可因皇帝的一句话把你捧入云端,亦可以将你打入万丈深渊—这就是皇宫。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李翊炀。
这个在青崖山上求上苍赐给自己的名字,不同于东裕王府其他少爷皓字辈,片刻之前的围猎场上,翊炀四处张望,在那么多皇亲国戚中,并未发现东裕王的身影,他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即便他现在听闻自己的名字,又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十几年前在东裕王府上,东裕王从不注意到我,东裕王其他儿子、妻妾也只会用“贱人养的畜生”各种肮脏的词来来辱骂自己,代替我的名字。
翊炀神情痛苦地回忆着在东裕王府上受过的各种屈辱鞭打,翊炀只觉心中有一把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在想什么呢?”温柔的声音打断了翊炀痛苦的回忆,一个柔软的身体随即靠到自己的胸膛上,翊炀立马伸出双臂将人搂在怀中,对呀,自己还在想什么?此番前来不就是要温暖怀中之人的身体,可以同阿鸢厮守在一处,时时刻刻守护住阿鸢吗?现在这样抱着她,便已心满意足,再说东裕王肯定早就不记得有自己这样一个儿子了。现在的翊炀也想不进别的,只想抱着阿鸢好好温存一番。
东裕王坐于府中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他这些年佯称当年英勇不再,推辞不去狩猎场,德辉帝也心知现在的东裕王也早就不是他当年所认识的那个李千啸,而是一个只会贪图享乐的闲散异姓王,但毕竟是开国功臣,便也由着他去。
东裕王的四世子皓华风尘仆仆的进了王府前厅。
“怎么样?朝中有没有人私下提及陵王?”东裕王微一扬眉问道。
皓华回道:“孩儿并未听闻,只是……”
东裕王眼神示意皓华继续说下去,皓华便将猎场李翊炀之事告诉东裕王。东裕王心下暗暗揣度“太子身边的人,从宫外带回的人,会不会和上次阻碍他们行刺太子计划的是同一个人?”旋即嘱咐皓华去调查那个叫什么翊炀的人是何来头?又想唤皓炎来询问上次调查的那个什么江湖人士的结果,正要去时,只听家丁来报“启禀王爷,恒霖王求见。”
东裕王大喜:“快请!快请!”
二人很快便在东裕王府的密室坐定。
“李兄,外人只道你是个生活奢靡的闲散王爷,没想到你这处还有如此精巧的密室,看来不少人都错看你了。”
东裕王轻蔑一笑道:“我若还是那个英勇杀敌的李千啸,乔启会让我逍遥到现在吗?”
秦泌见李千啸直呼德辉帝的名讳,先前心中虽是猜到几分,现在已全然明了。
秦泌十分顾虑蹙眉道:“秦某自然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如今我外甥冤死,胞妹已疯,我决不能坐以待毙,只是李兄所谋之事实在是……”
李千啸早料到秦泌会瞻前顾后便说起了陈年往事:“秦兄,那乔启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个不起眼的郡王,若不是咱们兄弟帮他把前朝太子拉下马,他怎会有今日?可是现在他又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兄弟的,秦兄放心!我早料到那乔启会有这一出,铲除我们这些开国功臣以绝后患,十多年前我便开始谋划,如今朝中已是争取到了秦兄你想象不到的势力,各宫殿中也安插了党羽眼线,只是时候未到。”
秦泌感慨:“李千啸果真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李千啸,李兄你竟韬光养晦这么多年。”
东裕王侃侃而谈:“要成大事者,一定要有耐心,等待最佳时机,中原西南边境的纳歧人很不安分,东南边境的突瓦族也是一片混乱,只怕这边关早晚都有恶战要打,秦兄,你一定要保存手上的兵力实力。”
秦泌摇了摇头苦笑:“李兄多虑了,若是有战事,乔启怎会派我出兵镇压?”
东裕王冷哼一声:“朝中有骠骑大将军和镇国大将军自是不怕蛮人,就让乔启的亲信之人损兵折将去吧!”
“日后有用得到秦某的地方,李兄你只管开口。”东裕王大喜道:“能得秦兄相助,必是如虎添翼呀!哈哈哈!”
东宫那头,虽说翊炀被封为武职军官,理应不该常驻东宫,但因时常被太子召见,夜宿长乐宫那也是家常便饭,翊炀在东宫中同太子同进同出,东宫之人虽看在眼里,但也不会多说什么,俨然习以为常,那个奇丑无比的陶文自然也是知晓此事。
东宫那两位这些日子过的真可算得上是蜜里调油,阿鸢觉得自己被翊炀捧在手心一般,虽说代替乔瑾渊坐在这东宫之主的座位上也是便被众人捧着,可那毕竟是偷了乔瑾渊的光芒,只有被翊炀视为珍宝般珍惜疼爱时,才能感受到真正属于她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
这日午后,翊炀被遣调去了解军务,明日便要任职,阿鸢一人独在院中蓦然看到陈琛孤独的身影,阿鸢心道:“陈琛在这东宫中多年,身边也没有一个爱人。”
阿鸢忽地叫住了陈琛,陈琛想到太子好多天都没唤他了,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是小气之人,便像从前那样走到太子身边。
阿鸢也不知怎么对他开口,只是把话头往情爱之事上引,想探探陈琛的口风是否有心爱女子,谁料陈琛却总也听不明白,无奈阿鸢只得道:“陈琛,本宫回头让人去跟你说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给你当媳妇可好?”
陈琛微微一愣,只觉太子是在故意疏远他,黑了一张脸:“殿下何出此言?殿下现在越来越疏远微臣了。”
阿鸢听了陈琛这句话,心中是说不出的难过,陈琛越想越气:“自从那个李翊炀来了殿下身边,我看殿下恨不得嫌弃地将微臣赶出东宫才好。”
阿鸢几时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双手紧紧抓住陈琛的胳膊:“你我相识十多年,你早就是我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将你赶出东宫?我从来都视你为无法替代的兄长好友。”阿鸢说这话时神情笃定,她万分确定陈琛在瑾渊心中地位无可替代。
“那李翊炀呢?殿下视李翊炀为什么?”陈琛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甚至带有一点质问。
阿鸢料想陈琛不懂情爱之事,也听不懂太含蓄的语言,想来哪天自己同翊炀亲昵之时被陈琛撞见,指不定陈琛会闹得皇宫内人尽皆知,与其这样不如先发制人,何况陈琛是值得信赖之人,想必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良久阿鸢喃喃道:“我已将他视为情人爱侣,亦将真心许给了他,我这辈子恐怕是无法在爱上别人了。”阿鸢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
陈琛这辈子恐怕都没有那么震惊过,此时他心中好似一万匹马奔过,良久良久…陈琛声音颤抖着:“可是,太子殿下您……您怎可有这种癖好……这…………”
阿鸢思忖总之陈琛近来也不能与真太子相认,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瑾渊与陈琛想必都能理解我,便愈发理直气壮:“没什么可是的,情爱之事怎由得自己?还望陈琛要保守这个秘密。”
陈琛愣了一会:“殿下放心,此事关乎殿下声誉,臣在外头绝不会多嘴半句。”说罢,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东宫后院,“砰—”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
阿鸢望着陈琛离去的身影默默的想着:“陈琛,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让你舍弃一切去厮守的人,那时你便能明白我的心境了。”
自那以后,翊炀总觉得陈琛不似以前那般凶恶地瞪着自己,也会同自己说话,只是陈琛每次看到翊炀去长乐宫时便会远远的走开,而且不知为何,翊炀总觉得陈琛看自己的眼神有丝异样。
清晨阿鸢醒来后尚未睁开惺忪的睡眼,却伸手去摸寻身边之人,发现翊炀不在枕边。她这才想起翊炀已入职,这时估摸着刚到辰时,身边的那块空出的床铺上,还残留着翊炀的温度,阿鸢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他习惯被翊炀搂在怀中入眠,翊炀的肌肉身体的温度和身上好闻的男子肌肤气味令阿鸢觉得心安,阿鸢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唤来慧心和梓竹。这日阿鸢起得特别的早,她瞥见书案上放着一本昨日阅过的奏折,是关乎大昱东南边突瓦族两位王子争夺王位纷争之事。
阿鸢望着那本折子陷入沉思,大昱王朝边境大大小小的各国,其中以东南突瓦、西南纳歧、西北羌陵三族势力最为强大,其余皆是一些附属小国,不得不说这三族互相制约平衡,关系微妙,皆是觊觎大昱这块肥肉。而这各族之间也皆有统一草原之心,正是因这种互相制衡,这些年来边关许久都未有战事,但情况却不容乐观,任何一族有风吹草动皆会引起大昱和其他两族的忌惮。更不必说突瓦老王生命垂危,恐时日无多。如今突瓦大王子和年仅六岁的小王子争夺王位,西南面的纳歧人和突瓦族内的一些势力全是支持纳歧仅六岁的小王子,纳歧人无非是考虑到这个小娃娃便于控制,若是纳歧将来吞并突瓦或联手突瓦一起侵犯大昱领土……阿鸢拿出了大昱领土及边境图,思虑再三,估计父皇这时已下早朝,便径直朝御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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