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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心中有愧


  陈潜这个人有什么大的志向啊,他原本就是一个平凡的人,自小到大所有的光环都是为了陈家,为了不让众人瞧不起陈潜,瞧不起陈潜。自从哑了之后,陈潜便对这个朝堂失望透顶了,那些荣光他不想要了,从前的抱负再也拾不起来了。
  那段时间他自暴自弃,他像个废人一般,不能开口说话,没有思想,整日除了喝酒就是喝酒,烦闷的很的时候便写字画画。
  连他的父亲都看不下去了,都瞧不起陈潜那副模样,将他赶去了洛城。
  本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一事无成的陈潜,在洛城遇到了荣晚月,反而从失意中走了出来。
  那时候的陈时元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他想要的不过是远离京都的一切,与晚月在洛城相伴到老。
  可上天注定不能让两人自感平凡,于是便出了京都的事情,陈潜与晚月被迫分离。
  两人一个去了苏杭,一个去了边境战场上。
  晚月在苏杭绣出了举世无双的异色双面绣,惊世绝伦。
  陈潜为了晚月,为了与晚月的以后,在西境奋勇杀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才有了如今的靖北候。
  你看啊,陈潜这个人从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什么。
  他从前的日子都是为了陈家,遇到晚月之后,他满心满眼,目光所及,心之所往都是为了晚月。
  所以他遇到那样的晚月,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目标努力的晚月,想成为天下第一绣娘的晚月,是十分佩服的。
  如今江柏舟要反,陈潜若是在坐以待毙,那便是将整个陈家置于危险之中。眼下陈桦的境遇,便足以说明问题。
  眼下陈桦被关在大牢之中,陈潜要受了仗八十,才会将陈桦放出来。
  如今陈桦早已不是那个御林军都尉,不过是陈渊的一个庶子罢了。入狱的这几日,除了他的夫人陆静姝与林姨娘来看过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来看过陈桦。
  大牢之中的狱卒都是眼尖的主,陈潜在大殿之上为陈桦求情的事情,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不过是陈桦谋反,陈潜以当初两人赌约为陈桦求情。陛下念在陈家世代忠贞,战功累累的份上,没有判处陈桦死刑,而是暂时收押在大牢之中。
  陈潜为陈桦顶下罪责,被判仗刑八十的事情,外人是一概不知。
  陛下从来都是聪明的,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对自己毫无用处他太清楚了。
  他有意卖陈渊一个人情,眼下正值乱世,陈家的人情他想要,但是又不愿陈潜如此嚣张,就连谋反的逆贼他说放了便放了,这样下去陛下的威严处于何处?
  陈桦刚刚入狱的第二日,靖北候府来了一位罕见的客人。
  陈潜的胞姐,陈暄来了,这还是陈潜回到京都之后,他的这位嫡亲姐姐第一次来拜访他,还是为了陈桦。
  陈暄来的时候,陈潜刚好不在府上,下人将陈暄带到了正厅,便通知了晚月。
  如今晚月虽然没有名分,但是靖北候府上下皆知,侯爷将这个小绣娘看的极其重要,比着从前的靖北候夫人更加受侯爷喜爱,有正妻的名分那是迟早的事情。
  晚月来到正厅见到了陈暄,她正焦急地在正厅之后来回踱步,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还是从前的样子没有变化,一身上好料子做的裙子,脚上依旧踩着一双不合时宜的长靴,像是经常练武的人才会这样穿的。
  三年没有见过陈暄,再见的时候晚月明显感觉陈暄苍老了许多,不知道这些年遇到了什么事情,陈暄不过刚刚三旬,鬓边就出现了丝丝白发。长发随意地盘了个发髻,一根发簪松松的插着,这便是陈暄日常的打扮。
  “武夫人。”晚月挤出一个微笑,上前叫住了陈暄,“民女荣晚月,见过武夫人,不知道夫人前来,实在是有失远迎。”
  陈暄连忙将晚月扶起来,看到晚月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小荣掌柜不必多礼,你便随着阿潜叫我暄姐吧。”
  “暄姐。”晚月点点头,示意陈暄坐下,吩咐下人上茶,“暄姐也叫我晚月便好。”
  陈暄点点头,看着晚月十分欣慰的笑着,倒是看的晚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暄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时元吗?”晚月被看的有些尴尬,连忙喝了一口茶。
  陈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目光,“一点小事,听说阿潜不在府上,我稍等片刻吧。”
  明知道陈潜不在府上,陈暄也不是日日闲的没事做,还愿意留下来等着陈潜,看来确实是有大事的。只是他们家的事情晚月不方便过问,也没有打听那么多,只是陪着陈暄说话就好了。
  也不用陈暄多说,早就听说陈暄与陈桦这个弟弟关系甚好,此番来找陈潜想必就是因为陈桦的事情。
  陈暄看着晚月便忍不住微笑,“如今看到你与阿潜还是在一起了,真好,我心中也少些愧疚了。”
  “愧疚?”晚月不解,问陈暄道。
  陈暄笑笑,“说来惭愧,当年...”
  陈暄顿了顿,看了看院墙之外的天空,忽然有些感慨。
  过了一会才接着道:“如今看到你与阿潜在一起,我是打心里高兴。当年陈潜与寥寥的亲事,便是我与他二哥,亲自去沈家提的亲。”
  晚月点点头,这件事她知道,难道陈暄便是因为这件事愧疚的吗?
  陈暄接着道:“沈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嫡女,尊贵无比,满京都的人都想要娶她为妻,不仅仅是为了家族荣光。可当年我去提亲的时候,并不是因为这个。虽说当年阿潜娶寥寥是被迫,是为了大哥,为了陈家,但我愿意去提亲,便是因为寥寥与阿潜自小的情谊。”
  晚月微微笑着:“沈小姐与时元的事情,我听说过,沈小姐也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陈暄笑笑,“你看如今,只有你叫他时元了。”
  晚月不解,但是听陈暄这么说来才发现,如今陈潜已经二十有一,早就过了及冠的年纪,按理来说大家都应该叫他的字时元了,如今看来确实只有自己才会叫他时元了,大家都叫他陈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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