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朝堂硝烟

晋国，金陵城，太极殿。

今天的朝会有别于以往的朝会。昨晚车骑将军、江中军府镇将、荆州刺史胡冲从荆州回京了。胡冲回到金陵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觐见皇帝姬昌明。

寺人高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姬昌明的目光在中书令陈安和车骑将军胡冲的脸上扫来扫去。

在台阶下站立的尚书令吴敦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在宫中的眼线密报，昨夜皇帝在见过胡冲后又宣陈安进了宫。晋国现今三大巨擘中书令、尚书令、车骑将军中有两人被皇帝趁夜宣进宫，却唯独没有宣他尚书令一起进宫。这是自他晋升为尚书令后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件事让他有了很大的危机感。

车骑将军胡冲第一个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前几日秦军在荆州方向频频有异常调动。从益州到荆州的商旅也有报告，秦军在益州打造很多战船。臣感觉到形势严峻，恐秦军有大举南侵之嫌，星夜从荆州赶来上朝。这是秦军在荆州和益州方向的兵力调动详情。”

尚书令吴敦听到这里心里一凸，秦军的动向这么快就被胡冲知道了？他正在酝酿怎么来应对胡冲提出的事情。

兵部尚书欷谦扭头看了看中书令陈安，见到陈安微微点头，便紧接着出班奏道：“陛下，臣也有本奏。昨晚江北军府传来消息，秦军这几日在淮北地区动作频频，似有大举南侵迹象。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秦军在淮北方向兵力调动的详情。既然江中军府和江北军府同时发现了异常的敌情，臣想此事恐怕被车骑将军言中，臣请陛下重新部署一下边境的兵力，调整应对秦国的方略以应不测。”

吴敦的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不满地瞪了兵部侍郎吴国宝一眼。吴国宝一脸苦笑。

吴敦立刻出班道：“陛下,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等军国大事，不能不慎。秦军只是调动而已，是否是真的要侵犯大晋尚未可知。如果我们没有弄清楚秦人的目的，贸然调动大军北上，恐怕会引起秦人的误会，加剧两国之间的摩擦。臣请陛下三思！”

司徒姬道子出班奏道：“陛下，尚书令说的有道理。臣附议。近年来秦、晋两国在边境小摩擦不断。我们要尽量控制事态，不能主动挑起边衅。”

姬道子言毕，退回班列后向御史大夫庾利使了个眼神。庾利缓步出班奏道：“臣弹劾兵部尚书郗谦目无遵纪，不守朝廷法度。身为兵部尚书却越过尚书令上报军情！”

姬昌明扫了庾利一眼。他现在感觉庾利有些令人厌恶。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讨论关乎国家命运大事的时候，这个姬道子的狗腿子竟然盯着这种事情。

兵部尚书郗谦冷哼一声，对于庾利这种毫无营养的攻击选择无视。

中书令陈安出班道：“臣认为车骑将军和兵部尚书说的有道理。臣认为如果秦军已经在边境对大晋造成军事压力，大晋应该考虑主动采取策略消除秦军现在对大晋的军事压力，以免秦军骤然发难，大晋应对不及。”陈安在为稍后提出的由胡冲在荆州方向率先发起攻势进行铺垫。

姬昌明听到陈安的发言，眼角一抽，站了起来，高声道：“中书令主张现在主动对秦国用兵？”

吴敦见此情形，连忙冲旁边的户部尚书王凭之使眼色。王凭之连忙出班急声奏道：“陛下，中书令此言不妥，大大的不妥。大晋现在的国库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战役了。”

胡冲怒道：“胡说八道。去年年景好，仅仅从荆州运到国库的夏粮和秋粮都足以应付二十万大军一年的支出。何况今年的夏粮也快下来了。”

王凭之不敢直言和胡冲辩驳，曲声道：“车骑将军是不当家不知道难啊。去年仅太后修葺仁寿宫的开支就...”

姬昌明听到这里面色有些不自然。

姬道子这时打断王凭之的话，道：“陛下，兵者，国之大事。臣还是认为应该进一步确认秦军的动向和目的才能够采取下一步的措施。以免因为一些人的私利就擅启边衅，造成国家动荡、社稷不安。”

胡冲听姬道子这么说，觉得姬道子是在含沙射影，讽刺他的哥哥胡韫。胡冲脸色一冷，冷哼一声，正要出班讽刺姬道子。

姬昌明闻言一愣，坐回龙椅道：“好了，此事容后再议。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朝会散了以后，陈安和胡冲一起回到了中书省。

胡冲有些气愤道：“现在吴敦和会稽王越来越不像话了。陛下就任由他们扰乱朝政？”

陈安轻叹一声道：“陛下还是有些不相信我们。胡兄昨晚有没有发现当我说起秦军在淮北地区的异动时，陛下远没有听到秦军在荆州方向异动的消息震惊。”

胡冲胡冲脸色一滞，道：“难道陛下那时还没从秦军在荆州异动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陈安道：“应该不是。当今陛下心神强于常人。我昨晚回去想了想，可能是之前玄度秘密回京被陛下知道了。所以陛下从我这里得知秦军在淮北地区的异动时并没有表现出那么震惊。”

胡冲道：“陈兄怎么想到这点的。”

陈安苦笑道：“那次玄度回府不知怎么被吴国宝知道了。我想不管是吴家还是会稽王都会把这件事透露给陛下知道。”

提起陈安的二女婿吴国宝，胡冲也是连连叹息。当时吴家和陈家因为陈安反对皇帝重用吴国宝之事关系紧张，闹得沸沸扬扬。胡冲也是因此事对陈安更加敬重。他知道陈安生性旷达，不会因门户利益损害国家利益。因此，也没有因为当初陈安拖着不让上任皇帝给他大哥胡韫加九锡，致使他大哥至死都没有得到九锡之事怨恨陈安。

胡冲道：“如果现在陛下对主动向秦军发起攻势有疑虑的话，等到秦军大举南下，大晋恐怕是真的撑不住的。”

陈安踱了几步道：“胡兄觉得如果由会稽王当皇帝会怎么样？”

胡冲一脸错愕地看着陈安，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缓了一会，试探道：“陈兄要行废立之事？”

陈安哑然一笑道：“胡兄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胡冲哈哈大笑。他大脑飞速思考，他知道陈安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陈安不会做这样的事，自己也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是姬道子要谋逆？但是姬道子现在的实力并不能够发动兵变。他猜测道：“吴敦？”

陈安仰天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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