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杀妻之仇

“咚——”
张若梅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镜中那个形容消瘦，一脸病态的模样，下意识就将手中的铜镜甩出去，铜镜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素心见状，连忙宽慰道：“小姐，您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等病好了将身子养回来就好。”
张若梅紧紧拽着被子，忍着发泄的冲动，竭力维持平日里的温婉形象。
她以前也感染过风寒，发过高热，都是一两副药就能痊愈的，可这次怎的每况愈下，身子一天比一天差？难不成是庸医开错了药，药出了问题？
想到这种情况，张若梅急问：“素心，如今可还有药？”
素心以为她是想多喝些药，争取早日痊愈，遂问：“回小姐，还要小半碗，您还要喝？”
张若梅吩咐道：“你先把药端进来。”
素心应了声“是”，然后退出屋子，去将那小半碗汤药盛进来。
等素心将药端进来后，张若梅盯着那小半碗黑漆漆的药汁，若有所思，然后抬眼看向素心。
素心见她盯着碗里的药汁发愣，疑问道：“小姐，怎么了？”
张若梅将目光移向她，轻声问：“素心，我平日待你如何？”
素心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答道：“小姐待奴婢亲如姐妹。”
张若梅垂下眼帘，神色黯淡，低声道：“素心，我以前也试过感染风寒，可却从未试过越喝药越严重的，我总感觉大夫医术不精开错了药。”
若说有人在她药里动手脚，那是不可能的，她在府上并没有与谁结仇，外祖母疼爱她，舅母怜惜她，二表嫂也会因为外祖母重视她而巴结她。
她话音刚落，素心就明白她的意思，道：“小姐，要不奴婢帮您试一试？若是奴婢喝了，跟您一样浑身乏力，食欲不振，那就证明这个大夫是庸医，开错了药。”
张若梅一脸感激地望着她，愧疚道：“素心，我也是别无办法了，这次就委屈你了。”
素心慌忙摇头，道：“小姐，老爷夫人对奴婢恩重如山，您对奴婢又亲如姐妹，奴婢不过是帮您一点小忙，谈何委屈？”
素心说罢，就端起药碗，将碗里的药一饮辄尽。药很苦，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味蕾，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碗放下，看向张若梅时，又重新扬起笑容。
张若梅一脸歉然：“素心，委屈你了，快去喝杯水簌簌口。”
素心轻轻摇头，道：“小姐，奴婢没事的，您都能喝，奴婢也能喝，不过半碗药而已。”
闻言，张若梅神色越发愧疚，伸手轻轻握着素心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噎在喉咙。
素心见了，连声安抚她，好一会儿才让她眉头舒展，然后端着药碗出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张若梅忽然感谢父母当年坚持救了素心，给了她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当时看着素心那脏兮兮的模样，整一个乡野小乞丐，她是瞧不上这样的人，但爹娘坚持，还说他们家对素心有救命之恩，肯定会对他们家忠心耿耿的，又让素心在她身边做丫鬟，她才不得不收下这丫鬟。
这些天她总是浑身乏力，如今才醒来不到半个时辰，又疲倦不已，躺回被窝，还未来得及细想自己的病情，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
梧桐院。
温彦宸刚从永宁侯府回来，长乐就来禀报莲心院那边的情况，将张若梅的情况挑取重点一一回禀。
温彦宸听后，勾唇冷笑。
张若梅这女人倒是有几分头脑，还能想到这药可能有什么问题，不过她便是让素心试药，也试不出结果来，长乐下药不是下在汤药里，而是下在她的饮食中。她一直喝药，而治疗风寒的药都有助眠作用，只会越喝越乏力犯困。
长乐征询道：“大人，表小姐那边，可要收手？再继续下去，表小姐的身体怕是撑不住。”
温彦宸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淡声道：“那就撑不住再说，现在人不是还没死么？”
绾绾前世所受的罪，正好让张若梅也试试，按时喝药，积极配合大夫的治疗，也不胡思乱想，可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长乐听着他凉薄的话语，禁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表小姐虽说有点心机，但大人这副表现，怎么好像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长安也瞧瞧看了眼自家大人的神色，当看到他眉宇间的戾气时，也忍不住细想表小姐是不是对大人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时。可经一番细想，并未发现表小姐对大人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那大人这恨意从何而来？
须臾，长乐又问：“大人，那小的是加重药量，还是保持原来的？”
温彦宸淡声道：“加重药量，别把人弄死了就好。”
长乐应了声。
下一刻，温彦宸又道：“罢了，暂且收手吧。”
祖母年事已高，最近几天为了张若梅的事操心，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总不好让她过年都在担心着张若梅的身体而闷闷不乐。
长乐先是一愣，旋即颔首应声。
温彦宸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长乐退下后，长安忍不住问：“大人，您是不是跟表小姐有仇？”
温彦宸目光冷凝，眼里氤氲着浓烈的恨意，何止是有仇？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若是可以，他现在就到莲心院，亲手了结了那贱人。
长安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下意识抬头，就对上自家大人那含着杀意的眸光，目光森然，带着彻骨的寒意，他心下一颤。
半晌后，长安又继续问：“大人，您既然跟表小姐有仇，那为何还要帮她找未婚夫？”
温彦宸抿唇，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气淡漠道：“钟公子好歹是表妹的未婚夫，我这个做表哥的，总要帮忙寻的。”
长安听着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自家大人不怀好意，疑问道：“大人，那钟公子也与您有仇？”
温彦宸没有答话，目光淡淡地睨他一眼，似乎在嫌弃他问题太多。
长安马上噤声，忽然发觉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长随，连自家大人与谁有仇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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