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找人算账

宜安堂。
室外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室内淡淡的紫檀香萦绕。
秦老夫人笑得和蔼可亲的，温和的目光落在大孙女身上，这个大孙女长得明艳动人，是三个孙女之中长相最出众的，也是最能惹是非的。
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宠溺女儿，把她惯的无法无天，她是继祖母，又不是嫡亲祖母，很多事也不好插手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绾绾，祖母明日要去感恩寺祈福，你陪祖母一起吧，感恩寺风景好，我们小住几天。”
大孙女这半年来已经乖巧了许多，但前几天又不安分了，佛门乃清静之地，能使人修心养性，让她陪着去也好让她收收心，省得再惹是非，她也收到风声，温老夫人快回京了，可不能让大孙女再闹腾了。
秦绾妍一听，便知祖母的意图，祖母这是为了她好，短时间内她也不想出门，省得出门遇上不该见的人，去感恩寺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伙食差了些。
这么想着，她含笑点头：“祖母不嫌弃我吵闹的话，我等会儿就回去准备。”
秦老夫人见她答应的爽快，笑容明媚，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看她目光越发温和慈爱，好笑道：“你这丫头，祖母怎会嫌弃你？你能陪祖母，祖母高兴都来不及，你先回去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出发。”
秦绾妍颔首应声，起身跟秦老夫人请辞，然后回蒹葭院。
翌日清晨，秦绾妍就在影壁等着秦老夫人，在秦老夫人来之前，竟看到秦芳妍带着贴身婢女来了。
她若有所思，问：“三妹妹，你也陪祖母去感恩寺祈福？”
秦芳妍轻轻点头，诧异地反问：“大姐姐也是？”
秦绾妍回道：“是啊。”
看来祖母思来想去是怕她多想，顺便把三妹妹叫上了，三妹妹能陪着祖母去感恩寺祈福，府上的下人也能看出祖母对这个孙女的重视。
至于二妹妹，如今是没空了，即使二婶没有逼着她马上选个合眼缘的人定亲，但也时常带着二妹妹去出席官家夫人的宴会，想早日将亲事定下。
没过多久，秦老夫人也来了，祖孙三人轻车从简前往感恩寺。
秦芳妍跟秦绾妍坐同一辆马车，路上喋喋不休地跟秦绾妍说话。
“大姐姐，二姐姐最近整个人都憔悴了，都是拜嫡母所赐。”
秦绾妍愕然：“因为婚事？”
秦芳妍点了点头：“二姐姐暂时不想定亲，听闻因为此事，她还跟嫡母吵了一架。”
闻言，秦绾妍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二婶即使再疼爱二妹妹，但也听从丈夫的话，事事以丈夫为先，二叔想女儿嫁个对自己仕途有帮助的好人家。
名门贵女，大多数身不由己，婚事往往都是因利益牵扯而成的，夫妻之间没什么感情，能做到相敬如宾就不错了，相濡以沫没什么可能。
她忽问：“三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嫁一个怎样的人？”
秦芳妍听后一愣，旋即笑道：“按照我爹的性子，我大概会嫁门当户对的庶子，或者是门第比永宁侯府低的嫡子。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不敢奢望，只求对方品德好，这样不会做出什么宠妾灭妻之事就好。”
秦绾妍愕然，旋即道：“会的，未来三妹夫定会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秦芳妍羞涩地笑了笑。但愿如此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也不敢抱太高的期望，二姐姐的婚事定下之后，就轮到她了。
*
感恩寺后方是供达官贵人住的，秦老夫人包了两个院子，自己单独一个院子，两个孙女同住一个院子，这样两个小姑娘也好有个照应。
在清净的寺庙中，除了出去赏景走动一下，就是在禅房里抄写经文为家人祈福，亦或者去寺庙大殿听僧人诵经。
以前秦绾妍受不了这种无趣的日子，现在有人陪着倒没觉得无聊，抄写经文的时候，心境平和，什么烦恼都抛诸脑后。
这日午后，阳光和煦，姐妹二人刚抄写完一卷经书，一起出去走动一下，没想到还能听到有人说闲话。
秦绾妍顿下脚步，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凝神细听，那几个衣着光鲜的妇人是说她的闲话。
“秦绾妍出身高，长得也好，只是品行太糟了。”
“温大人配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像温大人那样风光霁月的男子就该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哎，就算是牛粪，温家也稀罕她，成国公嫡长孙女出嫁那日，傅氏还帮她找借口说好话呢。”
“若不是因为她的出身，你看傅氏会为她说好话吗？”
……
秦芳妍听她们说得越来越难听，脸色沉了沉，侧目看堂姐，只见她勾唇淡笑，脸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不由一愣。
“大姐姐，你没事吧？”
听到这一声关切的询问，秦绾妍微微侧头，见堂妹紧紧抿着唇，脸上染上薄怒，在为她抱不平。
她轻轻摇头，语气平和，不紧不慢地回应：“三妹妹，名声这种东西，你若是在意，它就是一把约束你的枷锁，你若是不在意，它将一文不值。而我，从不在意名声。”
秦芳妍微愣，讷讷道：“大姐姐，人言可畏。”若是有人这样说她，她估计会受不了。
秦绾妍淡然的目光转向那几个正在说她闲话的妇人，扬起一抹浅笑：“只有无权无势的人才畏人言，因为流言蜚语会让他们无法正常生活，但当人的地位达到一定的高度，你再怎样不好，他们都会小心敬着，不敢当面得罪。”
秦芳妍听后一怔，这才发现堂姐的身份是无需害怕流言蜚语的，在京城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什么。堂姐若是受了委屈，大伯父和大伯母肯定会讨回来，宫里的太后娘娘也会护着她。
忽然，她有点羡慕这个堂姐，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活得多姿多彩。
秦绾妍看着那几位妇人，眼底浮现出戏谑之色，俏皮一笑：“她们也就敢在我背后这么说，你说我现在出去，她们看到我会有什么反应？”
秦芳妍闻言一愣，只见她堂姐迈着莲步，背影袅袅娜娜的，给人一种信步闲庭的错觉，压根看不出是去找人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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