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他从没把我们当儿子

　　“皇上是九五之尊没错，但也是个父亲。”刘胜这话一出口，赵明暄便明白了大概。

　　对于陆瑾之事，赵明暄并不想多说，“时候到了，自然会来。”

　　闻言，刘胜赔笑行礼，“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胜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至少回去之后已经可以跟皇帝有个交代了。

　　瞧着赵明暄转身离开的背影，刘胜叹口气，瞧着缓步上前的常丰，“皇上怕是不能如愿了。”

　　“也不要这么悲观，年轻人兴许会争执，但总会走在一起的。”常丰笑道，“王爷不是闹着玩的人，那位姑娘也是聪明伶俐之人。”

　　两个聪明人凑在一起，不会为了小事而争执，分开必定是因为某些大事，赵明暄不肯说，就足以证明那位姑娘应该是去办事了，而不是出了事。

　　刘胜叹口气，“谁知道呢？”

　　看着吧！

　　“皇上中毒之事，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常丰道。

　　刘胜不吭声，线索其实不少，但不是实际证据，得一个个的问出来，到时候汇笼起来就足以解开所有的谜题。

　　大皇子入狱，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还在外头溜达，但估计也不会溜达太久了。

　　五皇子的母妃是异族，从这一点上就已经排除了登基的可能，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都不会允许一个外族后妃生下的皇子，坐在那个位置上。

　　剩下的，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不会太久了。”刘胜转身朝着皇帝的寝宫走去。

　　常丰点点头，紧随其后跟上。

　　刑部大牢。

　　李海这边已经得了信，南鸢的细作开了口，所以有人要倒霉了。

　　赵明暄过来的时候，李海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王爷，他们都招了。”李海叹口气，“您不妨猜猜，是谁做下的事儿？”

　　赵明暄瞧着周遭，“这都进了刑部大牢了，还用得着问。”

　　如此，李海笑着点头，“是！”

　　错不了。

　　赵明安坐在那里，虽然满心满肺的踌躇不安，可到底是没有证据，寻思着他们不可能抓住自己的把柄，是以在看到赵明暄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最初的坦然之色。

　　“没做过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老四，你该清楚我的处境，也该明白我做不出这样的事儿。”赵明安叹口气，满脸的委屈，“虽然身在皇家，可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可差点把李海逗笑了，“殿下这话说得，连自个都信了吧？”

　　“你什么意思？”赵明安皱眉，“老四，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赵明暄站在那里，“大皇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四下，陡然安静下来。

　　“老四？”赵明安垂下眼帘，“你想说什么？”

　　李海让人挪了椅子落在大牢外头，“王爷！”

　　拂袖落座，赵明暄坐定，“南鸢的细作……招了！”

　　  此话一出，赵明安终于不再狡辩了。

　　“说说吧？”赵明暄说。

　　赵明安沉默不语，瞥一眼边上的刑部郎官，扯了扯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阴测测的落在了赵明暄的身上。

　　“说吧！”赵明暄又道。

　　赵明安扬起头，苦笑两声，“我与你出身不同，当年是作为先皇后的继子，才能来到这人世间，可谁知道先皇后不要我，呵……我差一点就成了嫡长子啊！”

　　可惜，没这个命。

　　“再后来，有了老二，有了你。”赵明安直勾勾的盯着他，“正是因为这样，我在母妃那边无足轻重，完全没有分量，甚至于没有存在的必要。”

　　刑部的郎官面面相觑，这事儿他们都知道，但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这是皇家的事儿。

　　“你一出生，就是嫡子。”赵明安直勾勾的盯着赵明暄，“你知道嫡子意味着什么吗？”

　　赵明暄抬眸，不语。

　　“那就是太子，是储君！”赵明安忽然激动的站起来，冷不丁冲到了牢门口，死死抓着木栅栏，直勾勾的盯着赵明暄，“你一出生……就是储君啊！赵明暄！赵明暄！”

　　如此，怎不让人嫉妒？

　　“都是皇子，明明是我先出生，可最后你才是最尊贵的那个。”赵明安嗤笑两声，徐徐松了手，“我不甘心啊！可不甘心有用吗？我连老二都比不上，明明都是一个娘生的，他凭什么就比我尊贵？明明到了我跟前，他还得尊我一声大哥，为什么最后好处都落在了你们的身上，我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父爱还是母爱，什么都不是他的。

　　赵明安五官狰狞，面部的表情瞬息万变，“你懂那种明明至亲就在跟前，却时刻感觉自己孤立无援的滋味吗？”

　　“边关厮杀，你见过吗？”赵明暄问。

　　赵明安冷笑，“以前我也觉得，父皇不疼爱你，你跟我也差不多，可上次你回朝，跟父皇起了争执，吵着闹着领兵离开，我忽然意识到，你才是父皇心里的至亲至爱。”

　　赵明暄别开头，眉心微凝。

　　“只有对自己的亲儿子，当爹的才会恨铁不成钢，但也只是骂人打人，绝对不会弃之不理，更不会真的生气。他是皇帝啊！一生气就要杀人的皇帝，面对不在跟前长大的儿子，居然什么责罚都没有。”赵明安无疑是最敏感的。

　　因为自己没得到过，所以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从里面抠出点爱来。

　　父爱！

　　这辈子都不会有的东西，只听过没见过。

　　后来……

　　见到了！

　　“在你的身上，父皇倾注了一个父亲该有的爱。”赵明安咬牙切齿，“他盼着你成材，盼着你长大，把你当成真正的儿子，真正的一家人，而我……还有母妃乃至于老二老三他们……都只是绵延的皇室子嗣而已。”

　　他们的存在，只是因为血脉，而无关疼爱。

　　只有先皇后、赵明暄，才是皇帝心中的家人。

　　“你不死，这个位置永远都成不了我的。”赵明安闭了闭眼，“装模作样了那么多年，最后输给一帮蠢货蛮夷，还真是不甘心。”

　　赵明暄望着他，“之前随军而行，也是装的吧？萧御是你害死的。”

　　赵明安沉默着，站在那里如泥塑木雕一般，一言不发。

　　边上的刑部郎官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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