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他们之中，有内奸

　　  陆瑾瞧着他，“这才多久，连眼睛都瞎了？眼瞎也就算了，怎么连脑子都不好使了？穆托，你这是真的老了？”

　　听得这话，被称为穆托的七尺男儿，登时热泪盈眶，“将军？你真的是将军！”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陆瑾转身就走。

　　见状，穆托赶紧擦了眼泪，快速跟上。

　　此处闹腾了一场，那些军士十有八九会跑回来报仇，所以得先离开，免得到时候双方真的闹起来，对陆瑾来说是极为不利之事。

　　林行听不懂，只能在后面跟着，一路朝前走，策马疾驰。

　　直到再度停下来休息时，三人这才牵着马，进了一旁的林中。

　　“将军？”穆托这会也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陆瑾，“您不是……”

　　陆瑾将缰绳递给了林行，缓步站在了树下，“我不是已经中箭身亡，已经死在了战场上吗？你想说这个，对吗？”

　　“卑职该死！”穆托赶紧行礼。

　　陆瑾搀了他一把，“我如今已经不是将军，是个已死之人，你不必如此。”

　　“在卑职心里，将军永远都是将军。”穆托是个认死理的，“卑职，只认您。”

　　陆瑾叹口气，“我现在，身份很是尴尬，所以就目前情况来说，还望你能保守秘密。”

　　听得这话，穆托实在是有点愣怔，回不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将军既然回来了，难道不是要回归原位，咱们这帮弟兄若是知道您还活着，一定会……”

　　“唉！”陆瑾抬手，不待他把话说完，就已经摇摇头，“你怕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吧？”

　　穆托是真的没明白。

　　“我这一箭挨得不明不白，你还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吗？”陆瑾已然将话挑明，“我死在战场上，北国的朝廷是如何处置我的身后事的？”

　　便是这两个问题，生生的问住了穆托。

　　见着穆托不说话，陆瑾又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朝廷这般如此，早已寒了你们的心，所以今儿的你，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穿着一身常服，没有再戍守边关。”

　　“将军好像……”穆托顿了顿，“什么都猜到了？”

　　陆瑾当然能猜到这些，毕竟人性摆在那里，她又不是不明白，“朝廷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拓跋烈接手了我的军队，替换了你们在军中要职，让你们成了鸡肋。”

　　“嗯！”穆托无奈的点头。

　　陆瑾又道，“你们不甘心，想跟朝廷告诉，但最后得到的是帝王一纸圣谕。”

　　“老将军亦是气得病了，奈何忙着处理将军您的身后事，所以……”说到这个，穆托微微别开头，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您为了这北国江山，鞠躬尽瘁，这些年一直守在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们竟是这么对待您！”

　　陆瑾瞧着他，“因为主帅之死，所以北国战败，朝廷将这件事算在了我的头上，是这个意思吧？”

　　“这也不算是战败，只是退回原位而已！”穆托争辩，“咱们依旧守住了边关，大燕的军士及时撤退，咱算是分庭抗争，回到了最初的位置罢了！”

　　如此，算不得战败。

　　话是这么说的，但在帝王和其他朝臣看来，这就是战败。

　　原本，他们该赢的。

　　现在，他们没赢。

　　没赢就是输！

　　“唉！”陆瑾长长吐出一口气，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穆托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不由的面色稍变，“将军，卑职不是那个意思，您莫忘心里去。”

　　“我们是过命的兄弟，知道你的意思。”陆瑾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必紧张，“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有必要往心里去吗？”

　　容貌可以易容，但是身份……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穆托，你的陆大将军已经死了。”陆瑾不得不提醒他，“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以是你的挚友，是你的亲眷，唯独不可能是你的将军。”

　　那个陆瑾，已经死了。

　　一箭穿心，再也回不去了。

　　穆托站在原地，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踌躇着，一脸焦灼的瞧着她。

　　“我回来，是想查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瑾言简意赅，“明白我的意思吗？”

　　穆托点点头，“明白！卑职也一直在查找真相。”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放的暗箭？”陆瑾转头看他，“你有什么线索吗？”

　　穆托迟疑了。

　　“看样子，是知道一点，但又不敢肯定？”陆瑾看人的眼光，还是极好的，毕竟这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多多少少还是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的，“是上面的人？”

　　穆托骤然抬头看她，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了，可能在都城？”陆瑾了悟。

　　穆托忙不迭抓住了陆瑾的胳膊，“将军莫要冲动，一切还没有定论。”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可能是牵扯到了某一位，身居高阁之人，可你没有证据，不敢贸贸然开口，不是吗？”陆瑾拂开他的手，“穆托，我跟你的心思是一样的，没有证据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穆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将军，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证据，卑职之前抓住过一细作，但是最后……细作被杀了，所以卑职可以肯定，咱们的人之中……有内奸！”

　　这事说出来挺伤人的，因为陆瑾手底下的人，都是她一个个扶起来的，一路厮杀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谁曾想这过命的交情，也能生出背叛的刀子。

　　呵，伤人的刀！

　　“我知道！”陆瑾轻飘飘的开口。

　　穆托愣住，“您知道？”

　　“要想近我身，必须得我身边的人，这般防不胜防的，必定是亲近之人。”这些日子，陆瑾早已想得很清楚，“我只是没明白，为什么？因为荣华富贵？还是想取而代之？又或者是，迫不得已？”

　　她，宁可相信最后一种。

　　迫不得已……

　　“将军，若真的是迫不得已，你会原谅吗？”穆托低声问。

　　陆瑾摇摇头，“我能体谅，但不会原谅，体谅是因为迫不得已的理由，兴许是至亲至爱，远胜过我的性命，不原谅是因为……我因他而死，这一箭便去了所有的情分。但是我这人恩怨分明，不会因此而牵连无辜。”

　　“嗯！”穆托点点头，“这人，应该在都城。”

　　陆瑾，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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