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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他曾在水里,泡了三天


  “走吧!”赵明暄抬步往前走,“这会宫宴还没开始,倒是可以歇一歇。”

  先去偏殿坐一坐,等着御花园开席了,再过去不迟,这会人太多,赵明暄不喜欢那样喧闹的场景。

  只是,还没到偏殿,刘胜便拦住了赵明暄的去路。

  “王爷。”刘胜行礼,“皇上在凤仪宫等着您。”

  凤仪宫?

  赵明暄眉心陡蹙。

  那个地方,是他极为不愿踏入之处,也是这宫里唯一敬重之地。

  “凤仪宫?”叶疏愣住。

  刘胜在前带路,“王爷,请!”

  “你……”

  还不等赵明暄开口,叶疏已经拍着胸脯,“我带着你的人,都在外面等你,放心便是,不会让人吞了你的小奴才!”

  赵明暄横了他一眼,转身跟上刘胜。

  凤仪宫外。

  叶疏顿住脚步,瞧着周遭侍卫环绕,不是他能踏入之地。

  “在这儿等着吧!”叶疏指了指边上的荷池,“坐那。”

  陆瑾点点头,与李海一道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的候着赵明暄,也不知道皇帝忽然把赵明暄叫过去,是想说点什么?

  “世子?”陆瑾开口,“这地方……”

  李海不敢吱声,提都不敢提。

  叶疏不一样,到底是侯府世子,“这是四哥生母,也是先皇后的寝宫,凤仪宫,乃是整个后宫凤仪天下之处。”

  这是陆瑾第一次,听到有人敢提及先皇后……

  “四哥生于斯,先皇后去于斯,所以这地方就成了后宫的禁地。”叶疏似乎是在解释,“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先前有宫人不慎摔坏了一个花瓶,竟被帝王下令,活活打死了。”

  陆瑾愕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就因为花瓶?”

  “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乃至于一个瓶子,都是先皇后的遗物,坏了就坏了,没了就真的没了,自然会惹怒皇上!”叶疏叹口气,“小奴才,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害怕,而是让你离这凤仪宫远一点。”

  陆瑾明白了,“这就是世子爷之前所说的,闯祸?”

  “没错。”叶疏点头,“在这宫里,碰什么都不要碰这凤仪宫的一砖一瓦,哪怕是一根草,你都得离得远远的。”

  陆瑾颔首,“懂了!”

  “懂了就好。”叶疏担虑的瞧着凤仪宫方向,“也不知道皇上找四哥作甚?”

  这宫宴在御花园,怎么把人带进凤仪宫了?

  这个问题,赵明暄也在想。

  “皇上呢?”赵明暄问。

  刘胜躬身,“皇上在后花园里,老奴就不过去了,王爷自个过去吧?”

  说着,刘胜行礼退下。

  赵明暄深吸一口气,缓步朝前走去,来都来了,进都进了,还能退出去吗?何况,这是母后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有自个踏入。

  后花园。

  赵元凛蹲在花圃里,捋着袖子除草,听得脚步声的时候,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并未起身的意思,“来了。”

  “臣,叩见皇上!”赵明暄行礼。

  赵元凛继续拨弄着杂草,“在你母后的寝宫里,说这样生疏的话,若是被她听见了,你就不怕她寒心吗?”

  “皇上多虑了。”赵明暄直起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母后所寒心之事,根本就不在臣的身上。”

  赵元凛垂着眉眼,边上的灯笼微光,衬着光影斑驳,悉数笼于他周身,“你恨着朕,打算恨到什么时候?”

  “臣不敢。”赵明暄俯首。

  这一次,赵元凛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然的起身,“提着!”

  闻言,赵明暄弯腰将灯笼提起。

  父亲在前面走,儿子在边上跟着。

  进了寝殿,赵元凛在水盆里洗了手。

  赵明暄吹熄了灯笼,搁在一旁,转手将帕子递给他。

  父子二人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显出了几分默契,镜子里的两个人,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性子孤冷,一样的不肯低头。

  “这些年,朕很少踏入此处。”赵元凛开口,“总觉得她还在,一进来就想满寝宫的找人,可找着找着才意识到,似乎是找不到了。”

  赵明暄环顾四周,出征在外多年,他始终记得这里的模样,只是没勇气再踏入罢了。

  他不羡慕赵明安和赵明荀两兄弟,得帝王宠爱,陪在帝王身边,他所欣羡的是他们有萧贵妃护着,母亲尚在。

  疼了痛了,饿了冷了,都有母亲嘘寒问暖,都会有人问及,而不像他这样,生母早亡,父亲将他逐出了东都。

  不管初衷如何,在他年幼的心里,伤害永远都是伤害,不管如何弥补,都无法当做没发生……

  “以后多进宫看看吧!”赵元凛忽然哽咽了。

  赵明暄回过神来,眉心微微拧起,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父亲。

  忽然间发现,他好像老了?

  两鬓斑白,身形佝偻,再也没有记忆中那个魁梧在上的形象,犹记得自己当年离开东都的时候,眼前这位君王威严无上,眼神中满是肃杀之色。

  那样的高不可攀,威严不可犯。

  但是现在……

  帝王老了,父亲也老了。

  赵明暄微微别开头,尽量不去看帝王苍老的容脸,大概是他今日没穿龙袍,所以才会少了几分威严罢了。

  帝王,终无情!

  “朕记得你小时候也不是这样寡言少语。”赵元凛瞧着他这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幽幽的叹口气。

  赵明暄神色寡冷,“皇上想听真话吗?”

  “说吧!”赵元凛道,“有些话,到底是要说开的。”

  赵明暄道,“初到边关的时候,臣怨恨过,想过逃走。那天夜里,臣偷了一匹马,连夜逃出了军营,谁知却滚下山崖,在水中抱着一根浮木,浮浮沉沉了三天。”

  赵元凛瞳仁骤缩,“什么?为何没人上报?”

  “因为身份特殊,谁都没敢上报,臣被带回去的时候,还剩下一口气,全身脱了一层皮,军医说,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天意。”赵明暄面色平静。

  听着他淡然的口吻,赵元凛死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臣命大,又或者先人在天必有,昏迷了足足半个月,居然醒了。”赵明暄幽然吐出一口气,冷飕飕的盯着赵元凛。

  赵元凛面色惨白,身子有些微微的颤。

  “从那以后,臣便再也没有起过逃离的心思,安安心心的待在边关。天都不收,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赵明暄低笑两声。

  赵元凛喉间滚动,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恰刘胜在外行礼,“皇上,时辰不早了,宫宴该开始了!”

  “臣告退!”赵明暄行礼,转身就走。

  赵元凛站在那里,忽然腿一软,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

  刘胜骇然惊呼,“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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