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深入虎穴

　　午夜十一点，一班战士奉命集结。任志安连长做战前动员：“同志们！你们这次出征是我们师我们连到边疆来的第一次行动，意义特别重大。废话我也不多说，上了战场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不要有怜悯之心，要狠准快。发扬我们部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顽强拼搏精神，亮出你们平常训练的真功夫，打出我们的军威！下面请指导员说两句。”

　　杨俊勇开始做政治鼓动工作，讲些广西边民被越南人打死打伤的事例，以及擅挪界碑侵占国土的事实。这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听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被占的领土夺回来。

　　指导员见火候差不多，又把话语权交还给连长。任志安看看表，离凌晨还有十分钟，他对通讯员喊道：“小武，拿酒来！”

　　通讯员小武给每名战士都倒上一碗酒，任志安端起酒大声道：“这是壮行酒，我和指导员会在这静候你们的捷报！来，干了它！”

　　十几名战士把酒一口喝干，任志安把手一挥：“出发！”

　　李大勇对连长和指导员敬个军礼，转声喊道：“向右转，齐步走。”

　　小分队迅速走到两辆越野吉普车前，戴龙斌带五名战士坐在第一辆，由赵华良开车。其余的人挤在后面一辆，由金化平驾驶。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浓浓的黑幕中，大概开出二十来分钟，来到前沿阵地。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488团三营营长王援朝，见是李大勇带队，小声叮嘱：“小心点，这帮越南猴子鬼的很，已经伤了我们一个人。如果碰上紧急情况，用步话机呼叫，我会派人策应。”

　　李大勇点点头，用力握握援朝的手，带着战士没入群山密林中。他们两两一组像猎豹一样，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到敌后方。

　　大战前的战场异常安静，就连往日的虫鸣也难得听到一声两声，处处都是黑影重重，透着一种让人恐惧的诡异。

　　战士们小心翼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连部指定区域搜了个遍。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把他们的火力点，暗堡位置，兵力规模等，一一标明在地图上。

　　就当大家准备撤离搜索区域时，石义林忽然指着远处说：“排长，那边山包上有火光。”

　　几个人朝着山包望去，黑黝黝的没有一点动静。大石头怕他们不相信，又说：“真的！红星一闪而没，肯定有人。”

　　李大勇看看地图，那山包不在搜索范围之内。但它的山脚下是一条土路，如果部队是从这里突击，这座小山无疑会成为扼守的咽喉。他当机立断：“走，看看去。”

　　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到路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李大勇见没有动静，果断地做出一个手势。大家迅速从路边林中跃出，像狸猫一样窜入对面山林。

　　小山包并不高，海拔不到两百米。但山顶是平的，遍布参天大树，十几门大炮伪装在林海之中。从山腰到山顶，大大小小竟然有五、六个暗堡。在一处地堡前，一位越南军官带着一名勤务兵正在小声训斥一个越南兵，将一包东西砸在他头上，可那名士兵并没有受到伤害，仍是直挺挺站立。

　　李大勇在心中迅速做出判断，接连做出几个手势。秦闯和曹耀豪原地警戒。赵华良和韩其弘潜伏到地堡口，防止敌人从里面冲出来。戴龙斌和石义林对付军官，卫冰和杨希辰对付勤务兵，金化平和鲁胜强对付挨训的士兵，他自己居中策应。

　　大家四散而开，静静潜伏到最佳出击地点。就见李大勇把手一挥，六名战士就像是出山的老虎，猛扑过去。军官和勤务兵瞬间被制服，而对付士兵的鲁胜强跟石义林一样，是入伍才一年的新兵，紧张之下没留意脚边状况，被山石一绊，踉跄几步后跌倒在地。他这一跌倒又挡住金化平的路，机会稍纵即逝。

　　越南兵迅速端起枪，好在金化平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他手上的枪踢掉。李大勇也迅猛地从草丛中跃起，抢在越南兵喊叫之前，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猛地一用力。

　　鲁胜强从地上快速爬起，本能地将匕首捅在越南兵的心脏部位。咬牙切齿地搅了一搅，又猛地拔出来。

　　李大勇抛下越南兵的尸体，胸口起伏不定，手心上全是汗，对金化平轻声命令：“快把尸体藏起来。”

　　此时那名军官和勤务兵已被打昏，戴龙斌用布团堵住他们的嘴并卸下他们的下颚。从地上捡起一包烟骂道：“他娘的，还是我们援助的。”

　　“快撤。”李大勇对全班发出命令，回过头来发现金华平一个人在拖尸体，而鲁胜强盯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大勇低声对石义林说：“石头哥，你去帮化平。”

　　他走到鲁胜强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做的好。”

　　鲁胜强抬起头，腔调都变了：“排长，我杀人了。”

　　“你不杀他，他就会要你的命。不单是你的，我们的命都难保，所以说是你救了大家。快别胡思乱想，这是战场。”大勇推一把鲁胜强，让他和戴龙斌走在一块。

　　石义林和金化平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尽管这是敌人，但心里还是很难受。两人把尸体塞进大石缝，化平将那名士兵的帽子盖住他的脸，轻声说：“兄弟，这是战争，不要怪我们。”

　　一群人押着俘虏往回走，回去的路比来时更艰难，因为这两名俘虏虽然已经清醒可以自己走路，但总是不停挣扎，故意弄出响动来。若不是几名战士强力按住，只怕早就给越南岗哨发现。

　　行进速度大大减缓，眼看天就要亮，如果在天亮之前还没有越过敌人防线，将很容易被越南边防军发现，整个行动小组也将陷入危险境地。

　　当走到靠近边境的一处暗堡前，两名越南兵又开始挣扎起来。李大勇恼了，示意几个人把他们按跪在地上，对那军官挥手就是一拳，打得那人全身痉挛，蜷缩成一团。他拔出匕首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也不管两人听不听的懂，恶狠狠地说：“再敢反抗，要你们的命。”

　　匕首一挥，剁下勤务兵一节小手指。那人疼的死去活来，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布满全身，兀自狠盯着大勇，只是眼神不再有先前那般桀骜不驯。

　　几名战士忍不住打个冷颤，心里怪怪的，看着排长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李大勇见两个家伙老实了，轻喝一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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