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3：袁世青

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清新，眼前绿水泛着涟漪荡漾开去，如同铺满了金色鱼鳞一般，在风的拂动和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甚是好看。

        他猛地醒来，还清晰地记得无数的师鱼在自己身上胡乱咬噬的苦痛，那样难忍，以致于无法将它从忘记里抹去。

        “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饿了吗？我刚做好的竹香饭，还有新鲜的师鱼汤，都在桌上盛着呢，快过去吃。”老头儿一见到少年醒了过来，心中很是高兴。老头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虽然皱纹爬满了他那饱经沧桑的脸，可是他看上去却显得异常的慈祥。

        “你是？这里是哪里？我死了吗？”上官昊迷迷糊糊地说着话，虽然醒转过来，可还是感觉脑子里空空的，很痛很痛，尤其是在自己想事情的时候。

        “孩子，你都睡了三天了，三天都没有吃东西，光吃药怎么能行，你过去吃饭吧，傻孩子，放心好了，你还好好地活着呢。”老头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示意他过去吃。

        上官昊缓缓坐起身，灿烂地一笑，说道：“谢谢爷爷，是爷爷救了我，爷爷，真的很谢谢你！”

        “先吃饭吧，孩子，有事待会儿再说也不迟，看看，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若是让你家里人见到了，岂不又要伤心。”

        上官昊是真的饿了，端起碗筷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还时不时地说道：“爷爷，你做的东西真的太好吃了！”

        老头会心地点点头，笑了笑，说道：“孩子，吃完了，你就回家吧，要不然你家里人又要担心了。还有，你没事的话不要经常到这条河上来，这河水里有很多师鱼，专门食肉，人也不会放过。还有就是师鱼的繁殖能力极强，日生子夜生孙，永远也杀不完的。虽然师鱼的肉味鲜美，但也不要轻易到河中去捕捉。若是没有这绿光天网，我也不敢前往河中逮师鱼。”

        上官昊听到这里，筷子在空中顿住了，眼角静静地划过一滴泪，脑海里又浮现出竹青青的身影......为何会如此清晰，每一次想起母亲来的时候似乎都是她的样子，可是自己的母亲究竟在哪里呀，他们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还是这之间生了什么事情，以致于一家人不得不分开？

        “怎么了，孩子，为什么哭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如果有，你可以说给我听，说出来会好一点，或许我还能够帮得上你的忙。一个人不要承受得太多，也不要在意得太多，否则这只会成为禁锢自己的枷锁。”老头问他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其实我没有家，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也不晓得是他们不要我了，还是由于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将我抛弃。”

        “孩子，兴许事情不是你想象中这样的呢，也许他们也一直在寻找你，却没有找到呢。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不要去想了，看看，你现在一个人不也挺好的吗，如果有缘，你一定可以和父母再见面的。所以呀，你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可是，我早就无家可归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到哪里去！”他的眼睛里闪着些许的迷茫，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失落，以前在苍梧之野感觉到了一家的温馨味道，可是这样的时日却只持续了一年。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不好，真希望跟羽哥还有花颜、巧儿重逢。然而现在自己在东圻，他们在南圻，相隔千里万里，想要相见也是件难事，更何况自己是个路痴，幸好一路有天媪所赠赤县河图作指导，才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爷爷，你也是一个人在这河上吗？”上官昊吃罢饭，在老头的边上坐了下来，两只脚放在水里。冰凉的河水洗濯着自己的双足，在这六月天里可真是舒爽极了。

        老头仰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笑道：“是啊，老伴多年以前就逝世了，儿孙们不喜欢我跟他们住在一起，把我给赶了出来，我就住在这河上，以舟为家，天天打渔为生，也乐得逍遥自在。”

        “爷爷，你是个好人，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呢，天底下竟有这般狠心的儿女，连自己的父母亲都不孝顺。”他听着老人说的话就有些生气。

        “其实他们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总是不能够帮他们什么忙。”老人一边说着话，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想起儿孙来，心里头的那个气呀。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是自己的骨肉啊，难道把他们都赶尽杀绝了不成？算了，反正现在自己也过得挺清闲的，何不好好地享受这山间明月，江上清风呢？

        “爷爷，我可以当您的孙儿吗，是您救了我，我定要好好报答于你。爷爷，我叫上官昊，上官昊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以后我们在一起，不就有个伴了吗？”上官昊微笑着说道，他笑得那样甜。

        老人最喜欢的就是孩子了，看到孩子，他们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白须老头伸手捋了捋胡子，笑道：“你真的愿意？孩子，爷爷没有什么钱，你愿意跟着爷爷一起受苦吗？更何况你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要吃好才行，日后才能长得壮壮的。”

        “爷爷，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打鱼到市上去卖呀，然后我们就会有钱，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到附近建一所房子，然后就不用再到河上漂泊了，不是吗？”他说的如此真诚，可是事实上并不容易做到。

        “好，既然你愿意，那我袁世青还有什么好说的。上官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头深深地向他点了点头，他很欣赏这个少年，看上去底子很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若加以疏导，日后必成大器。

        两只木浆划破水面的平静，袁世青又唱起了那渔歌子，歌声清亮地穿过水面，穿过丛林，穿过天空和草地，传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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