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冥腐之眼

“好久不见呀，里昂……还有诺瓦尔”，雷恩高高地骑在马上朝下方的我们看了过来，这具漆黑的盔甲似乎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而这股黑色的气息在这原本应该清新透澈的空气中不断渗透、扩散。

        “哥哥……”，诺瓦尔害怕得直躲到里昂的身后。

        “诺瓦尔你这样可就伤透了哥哥的心啊”，雷恩没每说一句话都会在那深邃的盔甲里回荡一阵。

        “诺瓦尔……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嗯？诺瓦尔的眼睛？我赶忙朝诺瓦尔看去，她继续躲在里昂的身后，只是手抓得更紧，头藏得更深了。

        “少给我说我妹妹眼睛的事情！”里昂突然抓狂起来，朝着雷恩吼道。

        “她好歹也是我的妹妹呀。”

        “她只有我一个哥哥！我们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关系她！”

        雷恩刚想朝他们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忽然一个斥候跑了过来，双手向雷恩呈上了一卷文件，这也使他不得不收回那只手去接拿文件。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们还是没有理解我的做法啊……”，雷恩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却聊着和文件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不过……他穿着一身这么严实的铠甲，到底是怎样阅读文件的呢……

        “如果你认为单纯地依靠武力虐夺其他贵族的领地，然后再靠在战场上立功来抵消这份罪孽就能振兴家族的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雷恩将手中的文件迅速一收，说道：“哼……看来你还认为父亲的有养生息与民修好的政策是对的啊，正是因为他的无能！才使得我们家族一天天没落！别人上战场立功，他却深入皇宫管理内务！别人在收集龙玉强化武装，他却只会教领地里的人读书耕种！就是因为他不识时代潮流，才让我们家族处处被打压，别的贵族侵犯了我们领土，我们甚至组织不了一个队伍去进行抵抗，就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他也总是一拖再拖，最后我们的领地只有五百户的时候他才想起让我去建立私人武装！然而一切到来不及了！”

        虽然我看不到雷恩深藏在盔甲下的面容，但是我想他的愤怒绝不亚于里昂。

        “但你为什么要杀死父亲！为什么要与恶魔签下契约！为什么要以家人为代价而穿上这身不祥的铠甲！为什么！”，里昂右手死死抓住左胸，撕心裂肺地喊道。

        “真正要被诅咒的人是你！因为你准备沿袭父亲的思想！但是你却被诺瓦尔保护了！让诺瓦尔的双眼承担了本应降临在你身上的诅咒！真正害了她的人是你！”

        “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不知道诺瓦尔从哪里获得的力量朝他们吼了一声，之后又将自己的脸死死按住在里昂的背上。

        “里昂！我要告诉你！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保护重要的东西！温柔只是弱者的盾牌，是无能的象征！父亲也好，你也好，都是害家族没落的罪魁祸首，也真正诅咒诺瓦尔的人！你给我记住了！驾！”

        说完雷恩用脚跟踢了一下马后，准备和斥候一起朝城门走去。

        “对了！你这个叫木兹的家伙，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用进城了”，雷恩又勒住缰绳，转过身来说道。

        “要是敌人来袭了怎么办！你一个部队……”，我慌张地反问道，毕竟我们的路途才刚刚明朗起来，可是还没等我说完，雷恩便插话进来。

        “你以为你真的很厉害么？说老实话这座城只要有我一个人就行了，其他人都是累赘，都是想从我手底下捡战功的蛀虫！不过也好……到时我就让你们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雷恩紧紧拽住手中的文件，一个蹬腿便走远开了。

        就在雷恩走乐之后，里昂的身子忽然恍惚，我赶忙上去接住了他，而他的身子也是冷得可怕。

        “里昂……”

        我一边安抚着诺瓦尔，一边扶着有些站不稳的里昂，三人就这样一起回到了帐篷区。

        “姆兹这是怎么了……”，妮洁尔看到哭得不成样子的诺瓦尔，赶忙上前来一起安抚，而里昂则坐在木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阵他的气息才平缓下来。

        “木兹兄……抱歉……有些事情我隐瞒着你……”，里昂虚弱地说道。

        “嗯……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不过……诺瓦尔的……”，我断断续续试探性地问道，毕竟这有可能将里昂心弦给崩断，之间里昂则缓缓抬起头看向诺瓦尔。

        “说吧……哥哥……”，诺瓦尔将头埋进妮洁尔的怀里，闷闷地说道。

        “诺瓦尔的眼睛到了冥腐的诅咒，只能看见活物的内脏和骨骼……”

        只听诺瓦尔突然痛哭失声起来，双手抓得妮洁尔咬起了嘴唇，但是妮洁尔却没有发出一声一响，她继续用轻柔的手掌抚摸着诺瓦尔的后背。

        原来诺瓦尔之所以时常躲在里昂的背后并不是因为怕生，而是因为她每和我们说一句话，她在精神上就承受一次折磨，我试着想象诺瓦尔所看到的场景，但是每次映射出跳动着的内脏的时候，一阵涌上心头的恶心就会把我拉回现实。

        “那有什么……可以解除诅咒的方法呢……”

        “有……但是希望太过渺茫……一个是要斩断契约的俱现，就是要摧毁他的那身铠甲……还有一个就是要杀死施术的恶魔……”

        听完里昂所说的“方法”后，我们在场的人员全都沉默了，如果摧毁那副铠甲还算是有个目标的话，那么后面要杀死施术的恶魔可要如何着手啊……

        “切！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卡迪尔忽然无所谓地说道。

        “喂！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我瞬间暴跳如雷立刻站了起来，要不是旁人都拦着我的话，我恨不得马上就将紧握着的拳头朝他脸上糊过去。

        “你这家伙……我们知道了诺瓦尔眼睛的秘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看到的世界会因此而改变么？那么如果我们像这样过于顾忌这件事情的话，你们又想到过里昂妹妹的感受么？再说了，我们现在不是知道接触诅咒的条件么，或许第二个可能困难一些，那我们就先解决第一个不就行了，说不定线索会慢慢浮出水面，毕竟恶魔是那家伙召唤出来的，他应该比我们清楚得多了，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一步步来吧，毕竟就以现在状态去挑战龙蚀，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卡迪尔的一席话惊醒无数梦中人，如果我们过于顾忌诺瓦尔的感受的话，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伤害她，而且要挑战龙蚀确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这也好过无头无脑地瞎忙活，没想到卡迪尔看上去是那么的轻浮，但也是我们里面最清醒的啊，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们所说的铠甲的主人是龙蚀啊……”

        “因为当时我也在旁边啊，真是发动了薇装而已”，卡迪尔心不在焉地抠着耳朵解释道，然后吹了吹指尖的污垢后说：“似乎我们被赶走了呢，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么？”

        “走！当然要走啊！”，我微微翘起嘴角兴奋地说道，但是这却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

        “喂！木兹！就这样离开的话，我们从哪里获取战功啊！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执行官，什么时候才考虑找个女性来陪伴你啊！”

        蕾娜的话引得我迅速朝她看过去，而她在发现自己说错什么之后，东张西望的假装在四处看风景。

        “姆兹……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都是一个人么……”

        “果然你们早上……”

        正当我准备对她们两“说教”的时候，卡迪尔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才行了啊”，没看出这家伙的洞察能力会这么强啊~

        “嗯！明天就离开这！朝巴鲁迪亚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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