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吴忧又操纵着无人机朝着山腰飞去。山腰的封印是环绕着山体的，也是按照方位布置的，但是从无人机的摄像头中吴忧难以辨别方位，于是他又抬起头来靠望远镜来分辨，终于找到了山腰的第一个封印，这个封印是完好的。

        吴忧让无人机又绕着山腰转了两圈，才找到第二个封印。

        这个封印的封印物是植物王不留行，不大的封印碑直接被血菖蒲的根系穿透，王不留行也直接被石菖蒲的根系缠绕住了，已经干枯、死亡了。

        “才一天的时间，这么快？”苏文若既像是问石菖蒲，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能拉近一些吗？”石菖蒲凑到话筒前，像吴忧提要求。

        “可以。”吴忧说着，就操纵着无人机靠近了封印石。

        封印石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石菖蒲和吴忧都要凑到屏幕上了也没能看清楚是什么，忽然屏幕上晃过一条影子，然后屏幕就黑了。

        不等苏文若他们出口询问，吴忧说道：“遇袭。”

        苏文若切换到录像模式，一帧一帧地倒着回放。屏幕上晃过的影子是红色的，放大看，红色的影子旁边包裹这一点点黑气。

        “血菖蒲根系袭击了无人机。”石菖蒲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解脱还是万分紧张，“还有天魔邪气。”

        石菖蒲紧张的是，天魔若是插手，说明血菖蒲的秘密似乎泄露了，石菖蒲解脱的是，如果天魔直接插手了，打败他们就是了。除了解脱和紧张，石菖蒲还有一点儿担心，天魔是罪魁祸首吗？是否还有其它的原因导致了这一切？

        黑羽跑的没影儿了，苏文若干脆伙同石菖蒲、蓝子木慢慢地看录像，看到湖水中央的大鱼的时候，苏文若才想起来问蓝子木，“水质研究的怎么样了？”

        蓝子木扯出一长条记录纸，指着其中几行说：“这里的数据显示水中重金属超标，微生物低于正常标准，简单说就是微生物几乎没有。”

        蓝子木又指着其中另外几行说：“c6烈性炸药残留物。”

        蓝子木说了很长的一串成分术语，苏文若只听懂了其中的“烈性炸药”，看苏文若和石菖蒲的眼神，蓝子木也不继续解说了，他干脆给出了结论：“有两个结论是可以确定的，第一个是，一个星期之内，这一片区域使用过大量t-n-t烈性炸药。可能是在这湖里使用的，也有可能是在鸠盘山上用过然后被雨水冲刷到湖里的。我查过，鸠盘山这里一个星期内下过五场雨，雨量都超过100ml。”

        “第二个可以确认结论的是，这里长时间有微量放射性物质的存在。理论上来说，微量放射性物质不会杀死这一片的生物，而会造成变异。”蓝子木继续说道，“其实还有另一个观点，不过我还在怀疑，通过重金属、微生物的状态，我认为这里不久前有过天魔，而且数量还很多。”

        蓝子木为了这个“怀疑”还补充说了两句：“邪气融入水，会在水中会残留下大量重金属，而且会杀死水中的微生物。”

        苏文若指着屏幕中间的大鱼影子说：“这鱼是因为放射性物质导致的变异吗？”

        “有这个可能。”

        “有攻击性吗？”苏文若又问，虽然小鱼咬了吴忧一口，但是大鱼也许未必有攻击性？

        蓝子木一边摇头一边笑，“如果我们可以等半年，这湖里可能就不会有任何生物了。微生物已经基本没有了，水质中重金属超标，根据食物链关系，接下来是小型动物和植物消失，再接下来是大型动物。”

        蓝子木重点要说的是下面这句话：“这鱼的身形，可能是哲罗鲑，淡水中最凶残的食肉性鱼类，通常可以达到1.5米。”

        可是通过坐标尺稍加计算就可以算出这湖中的这条鱼至少超过10米了。

        “我下水。”吴忧凑过来说道，在水里，多少米的哲罗鲑也不是他的对手。

        苏文若抬起头来看着天空，问：“卫星能从太空看到水里发生的事情吗？”

        蓝子木也抬起头来，“这里隐形不了，所以如果水里动静大了，肯定是能看见的，如果看见一条龙，我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化蛇。”吴忧说道。蓝子木关心的这一点儿他何尝不知道，他在人间界很久都没有用原型行动了，就算入水，也是化作体形相差不多的蛇。

        石菖蒲忽然卷起了袖子，他胳膊上那个昨天还是粉红色的印记已经变成深红色了，他皱着眉头说道：“又有一个封印破了，要抓紧时间。”

        苏文若一琢磨，说道：“吴忧你和黑羽回去弄一条结实的船过来，记得不要汽艇，还要有救生衣，万一水里避水咒用不了就懵逼了；蓝子木你查一查，看看卫星什么时候照不到这里，我记得卫星不会总照一个地方的，当然能黑了卫星最好；老石你和我画些符咒，隐形做不到，但是障眼法还是有一点儿效果的。”

        “都准备好了就渡水，遇到杀人鱼或者别的什么直接杀，杀不了就吴忧下水。”时间紧迫，苏文若也不得不作出强行突破的准备了。

        几个人四散而去，苏文若和石菖蒲面对面坐着，一人捏一纸红笔在符纸上画符咒，苏文若问道：“你最早把于洋塞到第一分局就是预谋好的吧？”

        “是。”石菖蒲也不否认。

        “备份什么意思？”苏文若再问。

        这个时候石菖蒲很坦荡的，他回答说：“这些年喂养血菖蒲的血是我和于洋的血混合物，如果我死了，血菖蒲也会认于洋为主人。”

        停顿一下，石菖蒲接着又补充说道：“血菖蒲喂养已久，虽未成精但是有灵性，你要夺他的根系它会认为这是直接要了它的命，我承诺过会保住它的性命，所以一个主人是必须的；同时，主人去夺取它的根系会容易的多。”

        “你又不是没死过，你这轮回这么多世了，为什么现在搞这个？”苏文若差点儿翻个白眼。血菖蒲每一天都要用血液喂养不可中断，以前石菖蒲死之前都会留下血液在法器中以供养血菖蒲，也从没说“认主人”之类的。

        “以前不是没有天魔捣乱吗，其实我一直挺奇怪的，这么多次轮回，天魔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我啊？”石菖蒲还在给天魔提建议呢。

        “那不是近些年才泄露吗。”苏文若想起来自己在幽冥界见过青华帝君的事情还没有和石菖蒲说过呢，于是简单说了一下计划泄露，但是泄露多少，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都没说清楚。石菖蒲也不问，在人间界呆着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电视剧、电影，还听过无数的说书、相声，最著名的那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

        不过苏文若倒是在心里记了一笔，备份计划来源于陈敬轩，他又想起在幽冥界遇到魏果果，听他说过的故事，苏文若心里对幽冥界的“备份计划”有了一点儿眉目，但是最终还是要和陈敬轩确认一下的。和石菖蒲不一样，石菖蒲是个天师，死了从幽冥界走个后门，过些年还能轮回一次，陈敬轩已经是鬼差了，他的死……可再无下一世了。苏文若这一次心里是真的有些愧疚了，他拐了阎将军和陈参赞和他一起“干大事”，还不付钱，临了还把这对鸳鸳拆散了多不好。

        苏文若和石菖蒲画了半人高的符纸，天空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苏文若一抬头，发现飞过来的竟然是小型运输机。

        不一会儿，黑羽扛着一艘小艇过来了，苏文若笑着问：“你们俩挺有本事，还能搞来运输机。”

        有私人直升机已经是偷偷摸摸的了，这运输机可是军用的。

        没想到解释的人竟然是黑羽，“偷来的，一会儿要还回去的。”

        哟，对于妖精，在人的眼皮子下偷东西容易，但是偷完之后的善后可不那么容易，苏文若挑了一下眉头。

        还是吴忧解释了，“借。认识。”

        这下苏文若明白了，实际上吴忧认识部队的人，虽然是“偷”了，但是对方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远远地顺着风传过来几句话：“神君，东西放下了，我们走了。”

        苏文若顺着声音望过去，运输机里穿着迷彩服的那两个竟然也是妖精。苏文若很快就想通了关窍，“通过墨蛇借的？”

        “嗯。”吴忧点头。

        墨蛇的“野生动植物保护部”是挂着政府的名头的，也算是妖精们在人间界的一种庇护，但这种庇护也是需要对等的交换的。妖精活的年头足够久，总有一些地方比人类更出色一些，所以用“出色的人”和政府交换是一种最简单的方法。

        拿到了游艇，几个人先是在游艇上贴满大大小小的符咒，又把仪器搬上去，又让除了吴忧以外的其他人都穿好救生衣，背上两个小型氧气筒，这才坐上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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