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与傻王爷的邂逅

慕雁歌看着欧阳玉轩的样子不自觉就勾起嘴角笑了，眼睛微微弯起，如美丽的月牙一般明媚。身旁的欧阳离镜看着她的侧脸，不禁一愣，他从没见过慕雁歌对他如此笑，他不禁将视线落在欧阳玉轩的身上，这个皇弟，他一直都没怎么接触，谈不上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但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听说宫里的人都对他不好，甚至经常欺负他，父皇也不宠爱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只是封给他一个玉王的称号。

        欧阳离镜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欧阳玉轩并不傻，只是后来听说只因为父皇在他面前赐死了他的母妃，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被白绫勒死，然后就变得痴傻了。至于他的母妃为什么会被赐死，欧阳离镜就不知道了，他也没有兴趣，所以对于这个皇弟，他没有很排斥，也没有喜爱。

        “啊！玉轩想起来了，是不是离皇兄的家？”欧阳玉轩开心地看着慕雁歌问，眼睛如黑夜里的星星般闪亮。

        “对，玉轩真聪明！所以你要是想学打鼓就来你离皇兄家哦。”她耐心地和他说，看着他无城府的笑，她也很开心。

        他完全忽视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忘记了要是欧阳离镜不同意怎么办？

        “可是，可是……”欧阳玉轩两只手的食指互相戳着，低着头吱吱唔唔。

        “可是怎么了？”慕雁歌面对他突然的沮丧有点迷惑。

        欧阳玉轩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欧阳离镜，胆怯地说：“离皇兄，不，不喜欢玉轩，玉轩，不敢，不敢去。”说完，他又偷看了一眼欧阳离镜，像个犯错的小孩。

        慕雁歌恍然，转过头，发现欧阳离镜正专心地看着太子妃跳舞，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太子妃正一个跃起，优美的身姿堪比展屏的孔雀，美艳不可方物，她的视线刚好对上慕雁歌，只见她轻挑眉毛，挑衅的意味明显。慕雁歌二张和尚摸不着，算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挑衅她？看错了吗？

        “姐姐，姐姐。”欧阳玉轩轻轻扯着慕雁歌的衣袖，一张脸委屈地看着她。

        “啊？玉轩乖，姐姐告诉你，离皇兄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你不用怕他的，到时候你来离皇兄的家就好了，他一定会让你进来。”慕雁歌自己做主了，不管欧阳离镜的意思，她觉得欧阳离镜不会跟一个傻王爷计较。

        欧阳离镜听到慕雁歌的话哑然，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他这个王妃也太会自己编造了吧，竟然代替他的意思？

        “真的吗？玉轩可以去吗？真的可以去吗？”欧阳玉轩开心地大喊起来。然而，这时，刚好太子妃若蔓的舞已经结束，他的声音突兀地想起，破坏了整个气氛。

        慕雁歌窘得不知道说什么，马上紧张地看向皇帝，果然见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原本开心的脸瞬间冰冷了很多，惨了，她怎么忘记了跟一个孩子交流该注意什么，而且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玉轩，怎么回事？”皇帝威严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问欧阳玉轩。

        “父，父皇，玉轩，玉轩。”欧阳玉轩吓得说不出来话，一双眼睛恐惧地看向皇帝，手紧紧地拽着衣角。

        慕雁歌想开口为他解围，毕竟是她自己惹起的，可是她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父皇，轩皇弟在向儿臣的妃学习打鼓。”

        她诧异，欧阳离镜居然开口解围，他良心发现了？

        “是吗？玉轩，你要向离王妃学习打鼓？”还是冷冰冰的语气，慕雁歌就奇怪了，不都是自己的儿子么，怎么态度这么不一样？

        欧阳玉轩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地点头。

        “离王妃可愿意教玉轩？”皇帝转而问慕雁歌，再次将她推上了主角的位置上。

        “这是儿媳的荣幸，儿媳愿意。”慕雁歌赶紧回答，生怕惹怒到皇帝。

        “好，那以后你就教玉轩打鼓。”

        “玉轩谢谢父皇。”欧阳玉轩破涕而笑，马上从位置上站起来，趴在地上，姿势滑稽，有不少的妃嫔掩着嘴偷笑。她们从不把欧阳玉轩放在眼里，本来就是一个傻王爷还不得宠，根本就一点地位都没有。

        “退下吧。”皇帝不耐烦地挥手，一点都不想看到欧阳玉轩的脸。

        欧阳玉轩乐颠乐殿地跑回来，对慕雁歌傻兮兮地笑，好像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宝贝，弄得慕雁歌很不好意思，她只对着他轻轻一笑就转回头，她现在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他们都很可恶，竟然以取笑一个傻子为乐，而且身为他的父亲的皇帝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态度，难道就是嫌弃他傻吗？他虽然傻，可是傻很纯真很可爱啊。

        宴会随之结束了，慕雁歌跟着欧阳离镜离开，然而在走的时候，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她回头一看，居然是欧阳玉轩，他咧着嘴傻笑，口水顺着嘴角流在下巴上。

        “怎么了？”

        “姐姐，我明天就去离皇兄的家学打鼓好不好？”他小声地问，生怕再次吵到皇帝。

        “好，那你明天来。”慕雁歌温柔地拍拍他的头。

        慕雁歌坐在马车上，想起欧阳玉轩傻傻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她在想明天要教他什么曲子呢？他现在只有一个小孩的智力，是教他儿歌还是振奋一点的歌呢？她有点不想看到他被别人取笑。

        “王妃很喜欢玉轩。”欧阳离镜的声音响起，陈述着他的话。

        慕雁歌从思绪中回过神，开口：“还好，他是妾身的小叔，理应对他好。”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欧阳离镜会帮欧阳玉轩解围，他不会是那种随便浪费感情的人，难道他们两个的兄弟情很深厚？不对啊，要是很深厚的话，欧阳玉轩不该怕他才对。

        “王妃果然是知书达理，才德兼备。”欧阳离镜略带嘲讽地说。

        “多谢王爷夸奖，妾身当得起。”就知道嘲讽她，她本来就是知书达理，才德兼备，没什么好谦虚的。

        对于慕雁歌厚脸皮的回答，欧阳离镜竟忍不住微微扯开嘴角带出一抹淡笑，如园中正冒出花苞的山茶花，透着一股清新。车厢里洋溢着奇怪的氛围，慕雁歌是被欧阳离镜吓到的，她发现最近的欧阳离镜总是会不经意间笑得很真心，难道是怀春了？又准备纳妾了？那倒是好，省得老是来找她的麻烦。

        “本王不知道王妃居然还会打鼓，而且即兴创作曲子。”他摆弄着手指上的扳指，不经意地问。

        “王爷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自从那天她暴露本性之后，跟欧阳离镜说话就随意了很多。

        “是吗？那本王可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他再次笑，只是这一次慕雁歌分辨得出来他是皮笑肉不笑。

        切，了解她？她才不稀罕，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等她有钱了还可以养个小白脸，玩玩地下情，反正欧阳离镜不在乎她，应该不会介意的。

        第二天，欧阳玉轩一大早就来到离王府，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吓得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慕雁歌一出来就看到欧阳玉轩黑白相间的脸，好像是刚挖煤回来。

        “玉轩，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他脏兮兮的脸，完全没有了昨日俊秀飘逸的样子，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不笑的时候，然后打扮好，就根本看不出是个傻子。

        “呜呜，姐姐。”欧阳玉轩哭着拽住慕雁歌的袖子，“玉轩怎么找都找不到离皇兄的家，走了好多路，但是有几个小孩欺负玉轩，他们说玉轩是傻子，呜呜……”欧阳玉轩哭得很伤心，手抹着眼泪，弄得脸更花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带你去洗脸。”慕雁歌牵着他的手回到怡荷殿。“巧儿，去打盆热水来。”

        巧儿没见过欧阳玉轩，只觉得奇怪，小姐什么时候认得这么一个人了？全身脏兮兮的，而且还哭鼻子。“小姐，他是谁啊？”

        “他是玉王，欧阳玉轩。”慕雁歌解释。

        “啊？玉王？”巧儿吓得不轻，怎么会是玉王？玉王怎么会这个样子。

        “去拿一套干净的白色的衣服来。”慕雁歌比较喜欢欧阳玉轩穿白色衣服的样子，虽然傻，但傻得很飘逸。她不想和巧儿解释太多，反正她觉得欧阳玉轩这样挺好的。

        “是，小姐。”巧儿赶紧去准备，不敢多问了。

        慕雁歌正仔细地给欧阳玉轩洗脸，将他脏乱的脸洗干净，一盆清水变得浑浊，然后又帮他把手擦干净，手也是一样的脏。“洗干净了，玉轩长得很好看哦。”

        “好看？姐姐说玉轩好看？”欧阳玉轩喃喃地说，嘴巴吮吸着指头。

        “是的，玉轩很好看，不过，玉轩不能吸手指，吸手指的孩子不乖哦。不乖的话就没有人喜欢了。”慕雁歌将他的手从他嘴里拿出来再帮他洗干净。

        “哇哇……”欧阳玉轩突然哭起来，吓了慕雁歌一跳，“没有人喜欢玉轩，他们都嫌玉轩傻，不喜欢跟玉轩玩，呜呜……”

        “乖，不哭不哭，他们都不跟你玩是因为他们嫉妒你，不是因为你傻，知道不？”慕雁歌用毛巾擦去他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哭，她会觉得心酸。

        “嫉妒？”欧阳玉轩似懂非懂地看着慕雁歌。

        “对，嫉妒玉轩纯真干净，因为他们没办法拥有一颗纯真的心，所以他们就欺负你，讨厌你，想让你变得不纯真。”慕雁歌发现自己哄人还蛮有一套的。

        欧阳玉轩摇头，听不懂慕雁歌的话，“姐姐，玉轩不懂，玉轩是不是很笨？”

        “没有，不懂没有关系。来，换上衣服，自己会不会换衣服啊？”慕雁歌从巧儿手里接过衣服，是一套素白的长衫，很适合他。

        “会，玉轩会穿衣服。”欧阳玉轩开心地拿起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没一会就穿好出来了。

        “哇，玉轩真聪明！现在我们来学习打鼓。”慕雁歌牵着他的手，然后叫府中的下人将鼓搬到院子里，皇帝的速度很快，说赐给她，就马上找人给她送过来，而且还赏赐了她很多珠宝，乐得她半夜才睡着。

        慕雁歌拿着鼓槌站在中间，“玉轩，姐姐先打一遍给你看哦，可要看仔细了。”

        “好，玉轩一定看得很仔细。”欧阳玉轩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慕雁歌灵活的动作，由鼓发出的好听的声音让他很兴奋，但不敢大声叫好，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慕雁歌的一举一动。

        一曲完毕，慕雁歌做了个很绅士的结束动作，看得欧阳玉轩一愣一愣的。

        “怎么样？好听吗？”慕雁歌笑着问，她的笑无所顾忌，像以前的她一样的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皎洁的月亮。

        “好听，好听，姐姐，这是什么曲子？”欧阳玉轩赶紧回答，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曲子，太好听了。

        慕雁歌拿出手绢，擦拭他的嘴角，“看看你，都听得流口水了。”

        “姐姐，快告诉玉轩这是什么曲子？”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鲁冰花》，姐姐还会唱哦，要不要听？”慕雁歌将手绢放在他的手里，“要是再流口水呢，就用这个擦知道不？”

        欧阳玉轩立刻把手绢收好，然后大叫：“姐姐，快唱，玉轩要听。”

        “当青春剩下日记，乌丝就要变成白发，不变的只有那首歌，在心中，来回的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唱完后，慕雁歌久久无法回神，眼眶中不自不觉蓄满了泪水，她好想爸爸妈妈，她还可以不可以回去？她好想回家，好想看看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玉轩怎么了？”慕雁歌见他握紧着拳头，全身微微颤抖。“啊？姐姐，你怎么哭了？”欧阳玉轩抬起头，见慕雁歌满脸泪水。他的刚才紧握的手早就松开了，担忧地看着慕雁歌。

        “没事没事，沙子迷了眼睛而已。”她本来想拿帕子擦掉眼泪的，但是想起手帕已经在欧阳玉轩的手里了，就用袖子胡乱擦了下。

        然而，他却抬起手，笨拙地将慕雁歌还残留着的泪水擦掉，“姐姐不哭，哭了就不美了。”他撅着嘴，轻轻地吹慕雁歌的眼睛，神情很专注，让慕雁歌很感动。

        “姐姐教玉轩打鼓。”慕雁歌笑着把鼓槌交到他手里，然后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并不是很光滑，反而有些粗糙，手背上有些细小的伤痕，但因为年岁的积累，已经变得很淡了。

        “姐姐，妈妈是什么意思？”他仰头着天真地问。

        “妈妈就是娘亲的意思。”慕雁歌一边给他解释，一边教他打鼓，让他一点点慢慢掌握节奏。她发现欧阳玉轩虽然傻傻笨笨的，但是对音乐很有天赋，她才教了两遍，他就已经能够大致会敲了。

        他一遍一遍地练习着，每一遍都很认真，不会想着偷懒，只要有一点错，他就会重新来，慕雁歌被他的认真打动，她学东西从来都是会了一点就开始想着怎么偷懒，没有像欧阳玉轩这么认真的过。“玉轩很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累不累？累得话休息一下。”

        “玉轩不累，玉轩好开心。”他咧着嘴笑，双手因为握着鼓槌敲击而发红了。

        “那玉轩练习最后一遍！”慕雁歌板着脸有些严肃地说。

        “为什么是最后一遍，姐姐不愿意让玉轩学了吗？”欧阳玉轩吓得紧紧握住鼓槌，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看着慕雁歌。

        慕雁歌赶紧绕过去，握住他的手，“不是，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手都红了，再练下去就要破皮了知道不？要是破皮的话就不能继续打鼓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慕雁歌耐心地解释。

        “好，那玉轩练最后一遍。”意外的，他听懂了，很认真地练习最后一遍，她发现他已经能够没有错误地敲击出来了，而且掌握得不错，已经学会了。

        慕雁歌用力地鼓掌，“玉轩好棒！”

        “嘻嘻，是姐姐教得好。”他兴奋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慕雁歌，这一举动吓了慕雁歌一大跳，但是一想起他只是个孩子的心智马上就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玉轩乖，我们去洗手。”

        “好。”欧阳玉轩开心地答应。

        慕雁歌帮他洗了手后，又擦了点药膏，清凉的感觉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结果慕雁歌一不注意，他就睡着了，而且是在木头凳子上睡着了。这可难为她了，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到哪里，只好请人找来丁管家。

        “王妃有什么吩咐？”自从那次事件后，丁管家对慕雁歌非常尊重了。

        “丁管家，你找人将玉王安置到客房里，等他醒来之后送他回玉王府。”慕雁歌自己也有些累了，看到欧阳玉轩睡了，她的困意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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