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会把芩儿忘了

两人在床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阿芷。”他轻轻唤她，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多久了呢？

        牧七冉记得，自那天以后，她就住进了牧家。而他，除了把她关在卧室里，就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后来虽然把她放出去了，他们两个也是同在一个房子，但见面的次数却连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或许，只要谁都没有说破他们的关系，这样的情况应该会保持很久，甚至永远保持吧。

        “一个月零五天。”姜芷昕清楚的记得。

        那天是她大四才毕业的第二天，也是她由少女蜕变成一个女人的第一天，亦是她第一次见到牧七冉。

        “不，不是一个月零五天，而是一个月零六天。”牧七冉纠正。

        他见到姜芷昕的时间，比她多一天。

        就是他们被带到一起的那天。她已经昏迷了，可他还是清醒的。虽然浑身无力，但意识还是朦朦胧胧有着的。

        “六天？”她记得是五天。

        “没错。”他回答，“那天晚上，你昏迷了，可我还清醒着。”

        “……是吗。”

        “是。”

        渐渐的，两个人又没有了话题。

        “阿芷……”

        “牧七冉……”

        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

        “还是你先说吧。”姜芷昕和他并肩坐在床上。

        他们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嗯。”牧七冉拉开床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他和芩儿的照片，递给姜芷昕。

        “这是……？”姜芷昕不解。他为什么要把芩儿的照片给她看？

        姜芷昕拿着芩儿的照片，看着里面五岁的小女孩和那个十几岁少年模样的牧七冉，头有些微微发疼，但不至于很疼，只是轻微的而已。

        照片里，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两个人幸福的并列成排，相视而笑。

        姜芷昕看着那个名叫芩儿的小女孩，她的样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想不起来了。

        “芩儿，你是知道的吧？”他问。

        “嗯。”关于芩儿和牧七冉的事，罗佳敏已经尽数告诉她了。

        “我想告诉你，从今天起，我，牧七冉，将会把芩儿忘了，和你一起生活。我不敢保证我会爱上你，但我想让你知道，从今以后，我牧七冉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牧七冉，对于过去和芩儿的一切，我会忘记。”

        他对她说了出来，不像之前那样，只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说，这次，他和她都是清醒着的。

        他想告诉她，想让她知道。

        “你……牧七冉你这是何必呢？”姜芷昕紧握着那张照片，手心里满是汗水。

        牧七冉说出要忘了芩儿的那一瞬间，她心里莫名的狂喜。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和黎轩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她会高兴，会开怀大笑；然而，和牧七冉在一起，她有时会开心，有时会难过，一点一滴的情绪，都是关乎于那个叫牧七冉的。

        “姜芷昕，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这个决定，我已经做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他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他对姜芷昕做了不好的事，他就要承担。虽然她没有说过要他做什么，但他知道，每个女人都想要一个爱她的好老公。

        他不能做到爱她这一项，只能在生活上尽他做大的能力去宠她。他也乐意宠着她。

        “可是，这样的话，如果……”如果那个芩儿回来了，你又会如何？

        她看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如果什么？你是怕我反悔吗？不用担心，我牧七冉一向说到做到！”除非是有人触犯了他的底线。

        “不，牧七冉，这只是你一时的冲动而已。”

        她虽然不了解牧七冉，但她从他的生活方式，对人的态度中可以感受到，他不是一个那么简单就能忘记一个人的人。

        或许有一天，当芩儿回来时，他就会把她忘了。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一定会因为芩儿而失忆。

        “你不相信我？”此刻的牧七冉就像一只挫败的狗，坐在床上，低着头不去看任何人。

        他不是不敢，他只是不想抬起头来。

        他知道只要他一抬起头，就会看到姜芷昕带着疑惑的眼神。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我无法做到把自己交给你。

        “只是什么？”

        “我……我累了。睡觉吧。”

        姜芷昕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再和牧七冉说这个事。她想选择忘记。忘记牧七冉，忘记她已经结婚了，也忘记——黎轩哥哥。

        但这是不可能的。那是存在于她身边的，永远也抹不去的。

        姜芷昕把被子拉过头顶，用被子包裹着自己，不让牧七冉看见分毫。

        牧七冉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她能做的，只是一味的回避他，不和他有任何一丝关联。这对她好，对他也好。

        牧七冉抬起头，转身望着被子里的那一坨，嘲讽着自己。

        牧七冉啊牧七冉，谁叫你当初对人家太差了！以至于现在人家连理都懒得理你了

        他把被子拉到正常高度，说：“我今天出去睡，你好好想一想，我希望明天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的言语温度没有一丝改变。

        “知道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

        牧七冉走出卧室，去了书房，想看一看文件，却发现自己平时的思考能力没有了。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刚才和姜芷昕对话的场景。

        他烦躁地点起一只雪茄，看着它点完，又重新再点一支。

        周而复始，他已经点完了一包雪茄。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零点整了。

        没什么事情可做，牧七冉打电话给了许旌阳，想把他叫出来，一起去喝酒。

        然，不用牧七冉打，许旌阳的电话就到了。

        “七哥哥，我和小炫炫在皇殿哦～他今天回来了，就差你一个人了，快点出来，咱们一起喝酒嗨皮！”

        “嗯。”

        牧七冉挂了电话，去卧室看了一眼姜芷昕，发现她已经睡熟了。为她提了提被子，开着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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