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剑与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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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轻舟眼睁睁地看着她爹,把手伸到桌案下面捣鼓了几下,然后只听三声闷响,左侧弹出个暗格来。
回想昨晚她翻箱倒柜,又小心翼翼复原的鬼祟样子,感觉跟她爹藏东西的技术相比,实在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禁嘀咕着,“老狐狸,藏得挺深。”
“日防夜防,家里的小狐狸最难防啊。”裴琅不客气地回了两句,不看她五彩缤纷的脸色,从暗格之中取出个锦囊,没头没尾地问道,“绝神令收好了吗?”
裴轻舟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桌案,似乎想看穿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机关,听见她爹发问,漫不经心地答,“收好了啊。”
刚说完,手心一沉,被塞进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正是锦囊,上头还贴了个纸条,“爹,这锦囊里有什么东西吗?”
裴琅道:“这锦囊里的东西,不是给你看的,你且先看纸条。”
裴轻舟扬手把纸条一撕,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有秘密?”定睛一瞧,改换了惊喜的腔调,“呀,你这锦囊是给李楼主的啊。”
裴琅抄起手,没正形地往椅子上一靠,瞅着自家这个说不上来是精是傻的丫头,接了个多艰难的活计,这会儿还能没心没肺地笑,暗想道:这副随意的性子到底还是随我。
他剑眉微挑,从裴轻舟的笑容上得了些安慰,唇角扯起了温度,“舟儿,不管这次益州城之行结果如何,你跟子夜都得平安回来。”
裴轻舟不爱作那些空口无凭的保证,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道:“我尽量。”
“你那股作天作地的劲儿哪去了?”裴琅翻了翻眼睛,“你的轻功实属上乘,舟儿,只要你想跑,天地之间没人抓得住你。答应爹,不论在什么时候,打不过了,一定要跑。”
裴轻舟还在翻来覆去地看锦囊,对她爹的苦口婆心不太上心,“你这是让我当狗熊。”
裴琅咬牙,顷刻间换了个策略,“你不回来,谁给我去三更楼送锦囊,我那李师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师兄惦念着她。”
果然,此话一出,那丫头立马抬了头,眸子贼亮,感觉给她个板凳,她能自己掏出把瓜子儿唠上,“你跟李楼主当真有过什么吧?不然怎么让我跑腿,自己不去?”
“我本来是想着,等我去了益州城,你就替我拿这锦囊去找秋月,谁知道半路让你截回来了。我寻思二哥肯定是不会让我再出庄子,你就负责到底,把这事儿也替我办了得了。”
裴轻舟咂摸这两句话,忽地说道:“不对啊,你把这锦囊藏得这么严实,你走了,我去哪儿找这玩意啊?”
其实总管家裴刚也知道这处暗格,不过裴琅有意逗女儿,故意笑道:“你要是发现我跑了,估计要把这屋砸个稀碎,到时候就能发现了不是?”
没想到裴轻舟有拆床的前科,点了点头,还倒大方承认了,“有道理。”随即又明白过来,“我怎么觉得,怎么着都得是我去三更楼?你别不是让我自己去认后娘。”
折腾了整个清晨,裴琅现下懒得起身,只隔空弹指,小小指劲打在女儿的脑门上,代替了个爆栗子,“你莫要胡猜了。你上次不是说,秋月身边儿有个严、严什么的,他要是找上门来揍你爹我,我可不一定打得过。”
“这倒是。”裴轻舟撇了撇嘴。
她对李秋月的印象不差,自从在望星崖上交谈过后,更是希望那楼主能彻底解开心结,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眼下,这个帮助恢复师兄妹关系的大好机会,她怎么能放过。于是也不再胡诌,将锦囊规整地放在身上,挺起胸脯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
裴琅喉头微动,似是还有话要说。但他这个人,装模作样的时候,瞎话里还能体会出些真情来,凡是要他正经八百地表达,那便是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
话在嘴中绕了半晌,还是那么一句,“不管怎么样,舟儿,爹都希望你能回来。”
这话说得别扭,好在裴轻舟没听出来,正琢磨着另一档子事,“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
裴琅刚酝酿好的情绪生生被打断,疑惑地“啊”了一声。
裴轻舟摊手道:“我没见过大伯,怎么找他?”
裴琅:“......”
......
益州城远在海上,是以出了裴家庄,要去邻近的码头走水路。坐船的工夫,裴轻舟再次展开她大伯的画像,默默地往脑子里记。
画上的裴钰,是他四十几岁的样子,特别仔细端详的话,跟裴琅还是有那么半分相似——其余不相似的九分半,主要是气质这一块上,俩人简直是南辕北辙。
裴钰的额发略长,盖过了眉毛,掩住了半只眼睛,胸背无力地耷拉着,哪个像个江湖人家的大公子,简直就是进京赶考前通宵温习、累得半死不活的书生,要不是再三确认过,她还以为拿错了画像。
不会人喜欢读书到极致,到了四十多岁就是这副疲倦样子吧?
思及此处,她不禁偷偷瞄了万子夜几眼,连连摆手心道不会。
万子夜正在拾掇他的青竹短箫。裴家弟子,会驭虫的,都有这么一支乐器。
二爷裴琳的,是一个血红铃铛,他儿子裴子琢,则有一把碧色双头笛。这两件均由名家打造,可谓有市无价的珍品。
而万子夜这支短箫,也算是有点来头。是由裴家庄大小姐亲自砍的竹子,裴家庄主亲自钻的孔,回炉重造了七八支才能吹出响来。
后来裴二爷看不过去,要给他换个好的,他也没换。总记着裴轻舟离家前夜,拉着他的衣袖央他吹奏一曲,觉得再好的箫也比不上手里这支。
以他的武功,用暗器应付些平常高手已是足够,三年前,这箫裹好了放在箱里,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主要是随手砍的竹子,那耐用性他实在也不敢保证。
驭虫之术……
万子夜将箫递在唇边,叹了口气。
水上的时辰实在是无聊得紧,再着急赶路,也得看老天爷的脸色。裴轻舟看过了几遍画像,折好放进包裹里,干脆去甲板上跟船家聊天。
她的长相本就十分可人,说话又是机灵动听,没一会儿功夫,那船家就乐得开花,准许她在甲板上练功。
江水滔滔,浪卷似雪,裴轻舟静坐船头,望了望江天连波,随即缓缓地闭了眼睛。
碎琉璃似的日光在眼皮上跳动,她握剑的手微微发热,在万千个念头里找寻出剑之势。
这一参悟,她才觉得,大概自己还没到思考“见山是否是山,见水是否是水”的境界。
水手哼唱的粗犷歌谣、船身在水中摩擦呲啦的声响、两岸杂七杂八的鸟鸣,纷乱地钻入耳中,让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不多时,额头上已是薄薄一层凉汗。
蓦然地,耳畔清箫声起,四下杂音似乎静了下来。
箫声先缓后急,如天空海阔,又如激浪拍崖。裴轻舟只觉得仿佛立在旋涡的边缘,在那汹涌的浪头将她淹没之前,她必须要出剑。
她想要那充满怀念的箫声,永远能够如此玲琅,她更想要那白衣飘飘的吹箫人,有一天能走出那旋涡的中心来,与她并肩共看平阔江流。
即使不能,她也不能叫这命运的旋涡将他卷了去!
噌啷一声清越剑鸣,几个水手霎时间目瞪口呆。只见刚才还在静坐的玲珑少女,猛然劈剑,似有青光剑气,如一条蛟龙切入江水之中。
有那么一瞬,他们似乎看见了江水滚滚分涛,从剑气切线露出江中的游鱼来。
直到船高的浪头,石子一般地噼啪打在甲板之上,冰冷的水珠飞溅,众人这才知道不是幻觉,纷纷鼓掌叫好。
裴轻舟隔着水汽与万子夜相望,突然觉得眼角微热,暗自攥紧了拳头,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发梢的水珠子也抹在了脸上。
“子夜,你看,这一招是跟我爹偷学的,厉不厉害?”
万子夜站在船舷处,见那蓝衣的少女眉眼湿漉漉的,忍不住走上前去,轻抚她的发梢,“当然厉害。”
裴轻舟像一朵雨后蔷薇似的笑了。
三年有余,再次听见清竹短箫吹响,仿佛一下子回到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月。那时候她夸下豪言,要走遍江湖山川,让万子夜当她的小跟班。
彼时哪里知道,此时当真与他泛舟远行,竟没有一点游山玩水的快乐心情。
不过,她到底不是沉浸在悲春伤秋中的性子,杏眼一眨,就想通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转瞬间又豪迈起来,“知道我的厉害就行!叫一声老大,上了益州城,我保你!”
万子夜怎会知道,这小姑娘原本直来直去的心思,现在多了这么些弯弯绕绕,见她高兴起来了便好,老老实实地喊了声,“老大。”
水手们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继续摇橹,十分有眼力见地换了个呢喃的调子。
正在此时,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句,“快到入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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