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诡异陶庄
这样做可好?不是要当着老嬷嬷的面和晴涵吵架吗?可是她不会,索性就和大家都翻脸。
“这样去陶庄,可曾还有什么没做好的?需要补一下吗?”陶菀掠过楚风的时候,轻声的说了一句,随后朝着晴涵笑笑。
听闻,楚风轻愣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平和地说道:“好,我让小贝他们护送你去陶庄,可好?”
陶菀停住脚步,轻轻点头,有什么不好呢,高手在身边,虽算不得很安全,但至少比一个都没有好,陶庄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可难保不会有差池,她还想活得久一点,还想看看这天下究竟会不会乱。
“小翠,收拾下东西,带上离歌,咱们一块走,没你们两个,我会闷死!”陶菀嘱咐着一直搀扶着她的小翠,同样不忘朝着凤歌看一眼,“凤歌,你可以陪我去陶庄吗?”她的语气几近于恳求,她对他没有命令,他不是楚风的侍卫,更不是她的侍卫,他们只是恰好相遇而已,恰好关系好点而已,也恰好他没有伤害过她而已。
凤歌微点头,算是同意陶菀的请求。
“楚风,再见!”陶菀含笑说道,“三个月,三个月应该救涵儿了,记得前来取,若是错过,莫怪我。”
随意告别,算是一场戏。
软轿已经停在门口,陶菀携着所谓重要的东西便入了马车,朝着大门的楚风看了一眼,轻笑,这样做,可曾满意?
幻想着让流言蜚语弄死晴涵,万万没有想到最先冲击到流言蜚语的是她,女子会娘家在古时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是楚风想要她回去,她没有不回去的道理,他要报仇,那她帮他一把,只要他开心就好,他爱怀疑就怀疑,他伤她的心那就伤,直到无处可伤的时候,那一切都结束了。
她若活着,那就要看着楚风如何走完这复仇一生,她若死,就让楚风痛不欲生活着剩下的日子。
她狠吗?有点!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楚风造就的吗?他不顾一切地宠她,爱她,不是想让她爱上他吗?她爱了,爱到骨子里,爱到可以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爱到可以满足他的要求,独自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只因为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说他的心里有她。
楚风,莫让我再失望!
陶菀放下帘子,在卧榻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用来补睡眠,昨日未曾睡好,今日就在这路途上好好睡一觉,不然到了陶庄她又无法入睡了。
二夫人,那个二夫人……
陶成,那个陶成……
哎,走到哪儿都有不想见到的人,她陶菀真是运气不佳啊。
不过她还是有些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既然来到这儿,必然有着某种因缘,这世界上没有偶然,有得只是必然,一切皆是有因有果。
就这样在自我安慰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就连何时躺在床上她都不清楚,她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沉呢,万一……
她究竟还是怕的,怕有人居心不良,楚风派来的侍卫,她也不太愿意相信他们护她周全,唯有凤歌,她愿意相信,再者也就小翠和离歌了。
她醒来之时,便然小翠和离歌两个来到她的跟前,附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千万不要把和你们身世有关的物品给拿出来,也不要让他人见到吗?不然会有危险!离歌,你的父亲终有一天会来接你。”
“嗯!”离歌重重的点点头,他相信夫人姐姐说得话,他相信她见过他的父亲了,那个只有在娘亲面前才会流利说话的高贵男子。
“你们两个在之前有没有从沐阳那儿学到些什么保命的功夫?”陶菀忽而开口询问道,他们既然和她在一起,势必也会和危险接近,她现在有些自顾不暇,只希望他们会有些逃命的功夫。
两人皆是摇摇头,他们只来得及学扎马步,而后就是看师傅捣药,不过两个人皆齐齐地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
“这是什么?”这个瓶子她从沐阳那儿见过,似乎还是属于毒药那类。
“雪伤!”小翠笑着说道,“师傅说,若是有危险,这个可以帮助我们逃命。”
离歌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不过师傅说了,要我们在用这个的时候,用东西捂住自己的口鼻,最好顺风而用。”
沐阳还不赖嘛,想必知道这两个小孩会和她走得近,也可能遭遇危险,故而把有些事都给安排好了。
陶菀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把东西藏好吧,帮我去唤声凤歌,我有事需要找他!”
须臾片刻,凤歌就站在屋门口,这儿毕竟不是菀如院,陶菀一回来,外边流言蜚语顿时起,他也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陶菀也明白他之所以站在外面的原因,也就让小翠搀扶着她,走到门口,她从怀里掏出小翠的玉佩还有他的令牌:“凤歌,有一事我想求你帮忙,帮我找到这玉佩原先的主人是谁?他在哪儿,是否还活着!”
凤歌看了眼那通透的玉佩,一看便知此物并非普通人家能有,他接过后,意外地看到小翠期盼的眼神,遂又朝着陶菀看了眼。
陶菀点点头,也不再隐瞒:“是小翠的,小翠说这是他爹爹的物品,她想要知道他爹爹是生是死!”
“好!”凤歌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遂接过玉佩与令牌准备向陶菀告辞。
还未离开几步,又被陶菀唤住,陶菀轻皱眉头,想问又开不了口,蠕动了好几次嘴角,终于还是轻声说道:“帮我留意下那些乞丐中有没有一个生病的老妪。”
凤歌虽然不是很理解她为何这般说,但她既然这么说,也肯定有她的原因,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陶欢的小院,陶欢已经嫁出去了,这院落变得很是空旷,她回来,陶成也就让人替她收拾了一件小屋子。
本以为二夫人会来找茬,可从一些老仆的口中得知,二夫人在已经伴青灯半年之久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有些诧异。
陶欢是齐王的正妃,照理说以二夫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淡然地伴着青灯过日子呢,她不在京都的日子,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甚至有些超乎她的想像。
譬如她名义上的爹爹——陶成,待她竟然相当的客气,难道他没有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吗,难道他不知道女儿这般回来会给陶庄带来奇耻大辱吗?
可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以往只会对陶欢才露出慈父模样的表情,在见到她的时候,竟然微微地笑着:“菀儿,醒了!要不要让老嬷陪你到处走走?这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
诡异,一切都必得相当的诡异,让陶菀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扯起嘴角朝着陶成笑笑:“谢谢爹爹,我想去去看看二娘!可好?”
陶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可稍闪即逝,让她捕捉不到那疑惑中究竟含的是什么。
陶成见她身边就一小丫头扶着她,赶紧地唤了一个丫头让她帮忙搀扶着陶菀,而后自己在一边带路:“菀儿,随着我来吧,你二娘在后院里!”语气有些沉重,好似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陶菀点点头,缓步地往后院走着。
接近后院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念经和木鱼的敲击声不绝如缕地传进她的耳朵,她跨过门槛,见到一个身穿青山,头戴帽子的妇女一手执佛珠,一手敲木鱼虔诚的诵经。
“二娘!”陶菀进屋后唤了声。
“夫人,菀儿来看你了!”陶成话音一落,二夫人手中的佛珠忽地落在地上,她转过身子,惊讶地望着陶菀,最后视线落在陶菀的小腹之上。
陶菀从她双眸了看到变幻莫测的神色,有惊喜,有兴奋,还有疑惑,最后化成一抹歉疚与愧意。
这……让陶菀很是不解,难不成这二夫人转性了。
“你不该带她来这儿!”二夫人捡起地上的佛珠又落坐在团蒲上,闭着眼睛,诵经。
陶成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这些是他的错,却让她来偿还,对不起她的,还是他啊!
“菀儿,我们不打扰你二娘了!”陶成沉声地说道,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希望菀儿她不会怪罪于他们。
陶菀也就不在多作逗留,迈出了佛堂,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陶庄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还能帮楚风找到点线索。
“爹,二娘何时伴青灯?”陶菀假装不知的询问道,“欢儿她知道吗?”
陶成点点头:“欢儿回来劝过她,可是她执意要这般做,有半年了,半年之久了。”
“哦!”陶菀不再多问,问多了容易让陶成起疑心,缄口不言,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她慢悠悠地逛着陶庄。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陶成忽而开口道:“菀儿,你的脸?”
陶菀猛地停下脚步,她伸手摸了摸那布满伤疤的左脸,凄惨的一笑:“过去了,都过去了。”
“菀儿,若是那儿过得不好,就回来吧,爹帮你去和楚庄主商量和离!”陶成说出来的话,让陶菀惊诧不已,他以前不是巴不得她呆在凤栖嘛,巴不得得到凤栖的所有吗,如今怎?
这陶庄的人是不是神经都错乱了,为何会是这般?
陶成不该对她这么好,现在这样不合情理呀!
但这些疑惑陶菀都只能埋在心中,她苦笑了番:“爹爹,若是和离,你养得了菀儿一时,养不了菀儿一世。”
“菀儿,这陶庄的所有足以你和孩子活一辈子了,若是过得不开心,就放手吧!”陶成扮起慈父来让陶菀丝毫找不出破绽。
陶菀点点头:“或许真得会有那么一日,希望陶庄真得能够容得我!”
“说什么胡话!”陶成喝了声,“你是我的女儿,这陶庄是你的家。”
是吗?若这儿真得是陶菀的家,陶菀就不会自杀了,她也不会成为他的女儿了,他们丝毫不会相交。
“菀儿,过去的事对不起!”陶成这一声对不起,让陶菀更是诧异万分。
陶菀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疑惑,她皱着眉头低声询问道:“爹爹,陶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成轻叹一口气,他造的孽啊!
“菀儿,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爹爹当初对你置之不顾,只是因为……”说道这儿的时候,他忽然不再说下去,而是朝着周围看看,“我们都想平淡的过完一生啊,你二娘是在为我恕罪!”
陶菀彻底愣住,这究竟出得是什么茬,她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她平静下自己的心绪:“爹爹,你能告诉我所有的事吗?我现在就要知道,现在!”陶菀重重的重复道,她不管陶成是在弄什么把戏,她都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扮成一个慈父模样。
“那我们回佛堂吧!”有些事,还是需要她来说,她比他更清楚。
就在这时候,陶欢竟然也回来了,她变得雍容华贵,只是也和陶菀一样,小腹高高隆起,两人相见,都有些许诧异,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欢儿,你回来了啊!”陶成淡淡地说了一句,望着满面幸福的小女儿,他略微感到欣慰,还有他错得还不算多,但随即又陷入懊恼之中,若是当初他没有偷梁换柱,她们会不会都很幸福。
都在了,既然都在了,她们本应该知道的事,终究需要知道。
“一起去见你娘吧!”
忽然间,陶菀觉得陶成在一瞬间变得苍老了,他好似要公开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三人一道来到佛堂里,摈去了所有的丫头侍卫,陶成亲自找了两条舒适的椅子,让两个孕妇坐在上面:“夫人,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吧,她们总归是要知道的!”
木鱼声嘎然停止。
陶菀只看到二夫人的背忽而变得僵硬,随后沉沉的叹了口气:“好,我来说。”
二夫人幽幽地站起身子,转过身望着面前两个女儿,她们都将为人母了,她执着佛珠淡淡一笑。
“故事有点长,你们姐妹两可要耐心一点。”
十六年前。
陶成正值风华年少,风度翩翩,不亚于现在的三公子,所到之处,总会有姑娘暗许芳心,我也不例外,在杨柳岸边嬉戏之时,正巧碰到你们的爹爹,只是当时,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子,一帘白纱遮着脸,瞧不清真切她的真实容颜,若隐若现的白纱让她看上去更是倾国倾城。
陶成对她呵护有加,她就像你爹爹的掌心之宝,她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你爹爹笑开颜,那一瞬间,我看呆了。
我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爹爹笑颜,还是喜欢她的笑颜。
直到他们远去,我依旧站在那儿望着他们的背影。
正值豆蔻年华的我,忽而生出一种愿,想要入你们的爹爹,只是他已经有那么好的女子,怎还会娶我?
所以,我央求我的父亲给你爹爹施加压力,可是你爹爹抗拒,最后在一切宴会之中,我偷偷地在你们爹爹的酒菜中加了一些药。
因为这样,便怀了欢儿。
女儿家未婚先孕,总是不光彩的事情,陶成他终于因为我爹的压力,自身的责任将我迎娶回来。
那时候我已经知足了,只要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快乐就够。
哦,对了,那时候她早已经怀了菀儿。
也许我们两个女人都已经怀孕,所以你们的爹爹才会……
终究耐不住身体的欲望,陶成看上了一个女人,一个长得很是妖媚的女人。
她来了后,我和菀儿的娘亲基本是处于冷落的底部,可是我很不解,为何她还是能够那么云淡风轻的笑,那么不介意。
直到她离去,我都不曾知道她为何那么云淡风轻。
在菀儿的娘亲怀她四个月的时候,那妖媚的女人也竟然怀孕了。
这本该是喜事啊,三个女人各怀一个,便也算是为陶家开枝散叶。
却在菀儿的娘亲要生她的那一天的时候,陶成本是守着她的时候,又有人来通报,那妖媚女子也让人来通报,她早产了!
他竟然抛开这边正在难产的结发夫人,而却见那个小妾。
后来听说,那小妾生个了个女娃,而她难产而死,连同她的孩子。
“那为什么我是还活着?”陶菀忍不住插了一句。
因为你没死,死的是那小妾生的孩子,你们只是被调包了而已。
而我们都不知道。
菀儿,妖媚女子还在的时候,你过得还算幸福,是吧?至少陶欢有的,你也都有,但是在被我害死之后,你就成了我出气的人儿。
我当时一直恨,你为什么要这么早出来,你若晚一天,也许她就不会死,陶成就不会丢下那么美的结发之气而去她那儿。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这儿,只要看到你,我就恨。
但我又在一边害怕,因为那小妾真真实实是我所害死,我怕去你住的地方,怕她来索魂,怕她……
我不断的在外人面前掩饰,装作对你很好,可是暗地里,菀儿,对不起。
听着二夫人的话,陶菀算是明白了一点,陶成平生娶了三个女人,第一个女人生了她,第二个女人生了欢儿,第三个女人的早产死了,但又因为掉包,她成了第三个女人的孩子,那如此她应该顶着一个庶女的身份。
“那我为什么是嫡女?”
因为你爹爹将那女人扶正了!
原来如此,但二夫人一口一个妖媚的女子,可秀英明明说她长得很温婉,不过想想正常,秀英是她培植起来的人,肯定会倾向与她。
“那后来呢?”
后来,一直到你们出嫁,一直到去年,一个将死的嬷嬷告诉我们,菀儿才是大夫人的孩子……
菀儿,我对不起你,我……
陶菀摇摇头,这样的戏码在大宅院中经常上演,习以为常啊。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那便是陶成既然将小三扶正后,理应对她的女儿,照顾有佳,为何更加偏爱陶欢呢?
正当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是,陶成开了口。
我也一直在懊悔之中,若不是我抛开,也许她就不会死了,若不是你要早早出来,她也许也不会死,所以我和你二娘,都在怪你。
却不曾想到怪错人了,你才是她的女儿。
要不是我贪恋美貌,若不是我弃之不顾,也许一切都不是这样子了。
菀儿,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你爹爹,没能保住你哥哥,也没能保住你娘亲,甚至还将你弃之不顾!
此话一出,惊住所有人。
就连二夫人也惊讶了。
“夫人,其实她不是我的妻子!”陶成悲伤的说道,“她是,她是寄国人,是寄国已故皇后的表妹,也是楚风她娘的亲妹妹。”
“咣当!”陶菀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倒在了地上,她惊讶于这样的事实,纵然她不是真得陶菀,可听到这样的话不震惊才怪。
如此一想,她有些事情也想通了,为何楚风总会觉得陶成在一直窥觑着他。
“你说,你没有保住我爹爹,我哥哥,你说我还有一个哥哥?”陶菀忽然问道,“为什么?”
“寄国皇后被人害死,你娘亲和楚风的娘亲恰好有见到。故而……”
故而他们都被追杀了。
见到的有关联的都害死了。
一切的源头怕就是苗族人了,楚风说她的娘亲是被苗族人害死,而那妖媚的女人应该就是宫中的假太后了,她嫁于陶成怕不是因为喜欢陶成那么简单了,也许她得知当日的见证人还没有死,所以……
原来一切的阴谋其实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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