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死不残就不算严重

人迹罕至的郊外。

        拦腰倒塌的大树，深深浅浅的坑洞，缓缓融化的冰霜，逐渐熄灭的火焰……

        这些令这片大地面目全非的疮痍，都是一场超凡大战的附赠品。

        拥有着犹如燃烧的火焰般橘红色毛发，体型巨大到犹如一座小山的巨狼已经倒在地上。

        大如铜钟的眼镜里残留着的最后一点疯狂，也在凛冽的寒风中消逝，彻底黯淡。

        狼首眉心，插着一把冰晶凝结成的剑。

        以此为中心，爆发出来的霜气不仅冻结了周围的大地，也将这头能与火焰共舞的巨兽拖入死亡的寒潮，大半个身躯都已经冻结成冰。

        旁边有个与这头巨狼相比显得渺小的人类女性。

        她左手拿着一把造型老旧的左轮，坐在一截倒塌的树木上面等待体力恢复，头发的末端轻微卷起，有少量烧焦的痕迹。

        轻精致美丽的面容挂着淡淡的清冷，平静的嘴角与眉梢看不出喜怒哀乐

        平淡到仿佛那条不自然地垂在旁边，流淌着鲜血的右臂，其实不属于她。

        这场超凡大战的结局已经显而易见。

        姜禾负伤。

        卢恩红狼身死。

        “呼……”

        姜禾呼出的气息在这冰雪环境下形成蒙蒙白雾，她放下左轮，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卢恩红狼眉心处的霜杀圣剑崩碎成细碎的冰晶，然后重新在姜禾的手中凝结。

        卷起右手衣袖，白瓷般的手臂上面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十厘米左右的长度，皮翻肉卷，鲜血直流。

        姜禾面无表情地用左手握着的霜杀圣剑，在伤口上轻轻抹了一下。

        寒气渗入，在伤口表面覆上一层冰晶，止住了鲜血的流逝。

        这时，手机响了。

        姜禾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名，清冷的脸上才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心心啊，卢恩红狼已经解决了，你想好要请我吃什么大餐了吗？”

        话刚说完，姜禾脸上来之不易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能体现出情绪的是紧紧皱起的眉梢。

        “好，我这就回来……”

        挂断电话，姜禾没有与急忙忙带着一队专业人士赶来负责回收卢恩红狼尸体的守夜人寒暄，仅仅是点了下头，就算是把这里交给他们了。

        四阶以上的超凡生物，就不单单是专业人士能够处理的了，必须有超凡者领头。

        马不停蹄的赶到位于星河物流底下的守夜人基地，姜禾直奔治疗区的一间病房。

        病房里躺着的是沈晨，他面无血色，不过神情舒缓，似乎是沉睡在某个安详的梦里。

        令姜禾意外的是，许蕊也在病房。

        守夜人们倾巢而出，与出现在江城各处的超凡生物的战斗虽然已经接近尾声。

        但这次的事件，还远远没到能够收尾的时候。

        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冒出来这么多超凡生物？不弄清楚原因，江城的夜晚就难以太平。

        如今代理着守夜人江城分部部长一职的许蕊，责无旁贷，要找出这个原因。

        本来就忙到人都难得见到一面的她，理应更加忙碌才对。

        怎么会出现在病房里？

        就算是体恤伤员，也还没到时候。

        除非，许蕊认为眼下要做的事情，更重要，优先级更高。

        “沈晨他怎么样了？”

        姜禾张口就问道。

        她不知道许蕊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她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沈晨的伤势。

        许蕊之前打电话告知她沈晨和超凡生物战斗昏迷不醒被送到了守夜人基地接受治疗，但当时治疗还没结束，不知道具体伤势。

        “内出血，四根肋骨骨折，不算严重。”许蕊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治疗报告递给沈晨。

        对于守夜人来说，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危及性命，都可以统一归纳成“不算严重的伤势”。

        既然人没大碍，姜禾也就放心了，只是随口询道：

        “既然已经治疗过了，怎么还昏迷不醒？”

        “你倒是看看治疗报告啊，上面写了……”许蕊苦笑了一下，然后还是说道，“超凡能力使用过度，导致精神虚弱，所以才没醒来。”

        姜禾看完了沈晨的治疗报告，确实是许蕊说的原因。

        这种情况，在守夜人乃至整个超凡者群体中都不算少见。

        说白了，这就相当于超凡者的“脱力”，只要不是消耗过度到动摇了根基，都不是大事。

        通常昏迷十来个小时，或者说睡上大半天，就自然苏醒了，只不过到时候难免还会有个头昏脑胀，得调养……

        姜禾忽然愣住，她疑惑道：“等下，沈晨他还没有选择序列，神赐能力又是气息遮蔽，怎么才能过度使用超凡能力？”

        这就还比经商亏了几百上千万，大前提是先得要有几百上千万的资金，才能亏出这么多。

        “这就是我在这里等你的原因了，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下这件事。”

        许蕊说着，拿出了一把只剩下柄，没有了刃身的匕首。

        “这原本是一把完整的匕首，一阶的超凡器物，锻造匕首的合金内掺杂了月之尘，拥有着是见习守夜人陈柠萌。”

        “沈晨会与超凡生物战斗，就是主动响应了陈柠萌发出的求援信号。”

        “陈柠萌受伤比沈晨更重，不过她没法做到过度使用超凡能力，现在已经苏醒过来，精神还不错，已经口述了事情经过，要不然我也不会现在就在这等你。”

        许蕊将陈柠萌口述的经过说给姜禾听。

        从遇到瘤兽到被根茎抽飞昏迷，陈柠萌都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没有隐瞒。

        姜禾听完全程之后，疑惑道：“瘤兽变异成植物类超凡生物？”

        “对，我也很奇怪，不过变异后的尸体已经带回基地了，做不得假。”

        瘤兽不稀罕。

        但无论战斗经验丰富的姜禾还是身居要职的许蕊，对瘤兽变异这种事情都是闻所未闻。

        简直匪夷所思。

        为此，许蕊还额外确认了陈柠萌说的都是真话。

        “你说，瘤兽的异变会不会和从未展现出过的超凡能力有关？”

        瘤兽作为超凡生物，一直以为都有个谜题。

        ——它的超凡能力是什么？

        一直以为判定瘤兽是超凡生物，而不是长相丑陋的凶猛野兽，都只是因为瘤兽在死后会解析出超凡物质。

        “我又不是超凡生物学家，我哪儿知道这个？”姜禾撇了撇嘴。

        不过瘤兽异变，不是这场谈话的重点。

        她们又不是来做超凡生物研究的。

        “陈柠萌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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