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相克的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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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景承煜并未显露惊讶,一面就手掺扶她坐下,绞了帕子替她抹去额角湿腻的汗。她的鬓发被打湿,更加贴牢在颊上,娇白的嫩肤透显一抹别样风情,看着惹人怜,更惹人爱。
她任他捋顺湿发,耐心等他说些什么,水汪汪的大眼睛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他贴着她坐定,握住她的手淡然发问,“夭夭这么说,可是查到了什么?”
沈沐清歪了歪头,拿捏不准的开口道,“我也不是很确定?”
“不确定。”
“恩。”她点头,“我刚瞧过那些吐血疫民的症状,是中毒无疑,但却不是咱们平日里所理解的那种中毒。”
景承煜露出迷惑的神情,向后仰了仰身子,问道,“这个我就有些听不懂了。夭夭,可否细说说?”他露出了不耻下问的神态,谦虚的等她做答。
沈沐清想了想,反问道,“王爷可知,药理中有药性相克一说。”
“这个我懂。”说完,他略一怔,惊奇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人暗下了与你方子相克的药,方才引起吐血?”
“是。”沈沐清很果断的回答,但神情间仍有困惑处。景承煜忙问,“可是还有不明之处?”
沈沐清干脆道,“王爷,查明了引发他们吐血的缘由,我便检查了他们午间所用药物的残渣。”
“结果怎样?”
“并没有找到一味多余的药。”
“会有这种事?”景承煜也沉默了。这可算的极是古怪了。既然沈沐清判定问题出在药上,他相信她不会弄错,可其后的事又怎么解释?
“会不会是他们误食了东西,引起症状?”他试着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沐清摇头道,“怎么可能?如果一个人误食就罢了,难道十几个人同时误食吗?偏这十几号人还服用同一方子的药。”
经她这么一说,两人虽未挑明,却也更加确定此事是有人在搞鬼。只是在这牢城营里能下手的是谁?又是如何下手的呢?
这时,帐帘子一挑,一个差役进来躬身道,“王爷,小的们已经把牢城营搜了个遍,却没找到管营。小的也问过多人,午间发完了药后,便没有人在看到过管营。”
沈沐清一愣,忙问,“管营不见了?”
景承煜点头,道,“中午刚报有人吐血时,我便着人去寻管营来问话,结果你也听见了。”他眉头皱了起来,“偏赶在这时候找不到人,看来此人大有问题啊。”
他又抬头吩咐差役,“继续搜,本王不信,在这牢城营里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顿了一下,又命将午间看着熬煮汤药的人一并找来问话。
这些人皆按令行事,不敢生出大意,也皆言午间看守煮药时,并没敢放外人接近。随后又将熬药剩下的汤底一并拿来,沈沐清细细查过,并无异样。甚而为了验证自己的辩查的结果是否无误,又请了场中当差的御医再度查看一番,结果相同。
此事越发诡异莫名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这牢城营里,疫民们也在等待一个合理的交代,结果上面并没有查到什么,因此,他们更加确信是沈沐清的方子出了问题,而摄政王只是在包庇沈沐清的错失,因而故布疑阵,不明说罢了。
疫民一旦对这种事关生死的事产生怀疑,之前对沈沐清和景承煜的膜拜之心便开始动摇了,甚而因为之前过分的相信,一旦产生些微怀疑,这怀疑便出现了巨大的放肆效果。
虽无人敢明说,但他们看向城中主账的目光变的越发古怪复杂起来。
米禽嘉炎想要进入牢城营,却被外间戍守的禁军给拦住了。即便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对方也是铁面无私。
“渤海王见谅,这里面是疫区,为了您安危着想,末将实在不能放您进去。”
“我有急事要面见摄政王,不能通融吗?”米禽嘉炎说着轻咳了几声,他身子并未痊愈,这一番这趟又耗损许多气力,霎时间气色极其难看。
戍守将士更不敢大意,拼命摇头道,“渤海王请回吧。不管有什么急事,等摄政王出了城,在面呈不迟。”
若换做米禽嘉炎身体康健时,他绝不会在此饶舌,定是硬闯也要进去,但眼下,他冷汗频出,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莫说硬闯,便是在多站一会儿,也有些不支。
遂不再耗舌,踉跄转身。将士上前要掺扶他,被他晃手拒绝。
慢慢往回返时,看到终于追过来的梁虎。他面上一喜,刚想说些什么,身子一栽,跌坐在路旁石上,硬撑着一股气才没有昏厥过去。
梁虎赶紧上前扶稳了他,也无暇埋怨,四下打量一遭,发现了那个贱人村落,遂掺起他向那边走去。
贱民村落此时已经十室九空,仅余的未染疾的人家,要不举家迁逃,要不叫门不应。就在梁虎急的绝望时,终于有一道门为他敞开。
门后探出一个总角小儿,好奇打量。但看见他腰间悬配的剑时,撞鬼一般嚎叫一嗓子,惊慌跑回院内。
梁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院门开了,便掺着身体倦极的米禽嘉炎往里走。一个老妇迎了出来,慌张的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指着屋门道,“赶紧进来吧。”
“谢谢……大娘。”梁虎操着生硬的饶语道谢。
小儿躲在老妇身后探出头,惊讶道,“祖母,他讲话好奇怪。”
“伢儿,别多嘴。”
现下疫情横肆,哪里还管得了是饶人还是凉人,能搭把手便是功德。
安置米禽嘉炎在简陋的床榻上躺定后,梁虎向老妇讨了一碗水,服侍他喝下。过了好一阵,他才渐渐恢复了些许气力。撑着坐起了身。
那老妇守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他,见他面容俊俏周正,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便问道,“你们是行脚商人?”
梁虎也不解释,憨笑道,“嗯。”
老妇惋惜叹道,“可怜呐,偏赶这时来大饶做生意,别家千里本就是个难,又赶上大疫……嗨。”说着,便要弄些饭食给他们吃。
米禽嘉炎忙阻道,“大娘不用麻烦了,我在缓缓气力便离开。”说毕看了梁虎一眼,梁虎明白赶紧掏出钱袋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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