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坠崖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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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弓仪式一结束,候在猎场上的人便不再耽搁,纷纷松开缰绳,策马出营。沈沐清也裹在期间。她今天的目标是野兔,不过要是能侥幸打只獐子就更好了。
一想到等她大摇大摆的打回獐子,在景承煜面前显摆时的得意,她便浑身热血沸腾,策马速度不觉加快。
临出发前,明明景承煜已经叮嘱过她,不准骑得太快的话,也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等狩猎的人都出了大营,李云安才问景承煜,“朕刚刚那一箭,没给摄政王丢脸,摄政王怎么……”
话还没讲完,便看到景承煜露出讥讽的笑,少年顿时难堪至极,不觉皱紧了眉头,攥着缰绳的手,也捏的格格作响。
景承煜斜瞟他一眼,道,“在这种祈福仪式上,难道要眼睁睁瞧着你出丑吗?”
“什……什么意思?”少年忙追问。
景承煜轻哼一声,随即冲着侍卫道,“拿给他看。”
侍卫应声捧着两只一模一样的花翎响箭到了近前。李云安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双肩一塌,木然的怔在那里。
景承煜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你是皇上,所做的每件事,天下人都在睁大眼睛瞧着,或许你可以像今天这样,作假矫饰,蒙蔽世人,但并非事事都可以遮瞒过去。或者,你可以勤勉努力,获得真才实学,便不用在如此的。”
李云安猛地转动眼睛看他,眸子的神情极是复杂。
“眼前的真相或许令你觉得难堪,但又何尝不是激励。牢记住这一刻,你才能真正蜕变成一位有德才的明主。”
李云安一阵苦笑,不甘问道,“我既然这么无能,摄政王当初为何选我?”
“你该自称朕的。”景承煜霎着眼,严厉的看着他,“记住,不是本王选了你,是大饶选择了你。你姓李,合该担起这份重任,至于你打算背负大饶何去何从,本王护的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你自己该明白要怎么做。”
说完,又按了按他肩头,一转马头,飞扬出营。玄色斗篷迎风阵阵,犹如一只振翅腾空的雄鹰。
李云安看着那样意气风发的背影,自惭心起,彻底塌坐在马背上。刘公公忙迎上前,察言观色的谨慎问道,“圣上,是否也要出营狩猎。”
他苦涩的牵动唇角,旋即道,“算了,朕有些乏累,今天就……”他没有力气在说下去,身子一栽险些坠马,刘公公忙喊人上前,将他扶了下来,然后到营中露台上的御座坐定。
李云安久久扶额不愿多话,心思苦闷繁杂,刘公公小心侍奉着。忽见他抬头,四处扫视。
刘公公忙问,“圣上在找谁?”
“如意呢?怎么不见她?”
刘公公早些时候瞧见魏如意带着婢女出了大营,他眼珠转了转,记起景承煜的警示,遂笑道,“圣上,魏姑娘孩子心重,许是跟出去瞧热闹了。圣上龙体欠安,听奴才句劝,好好休息一阵,别在熬神,这春狩接下来还有好几天呢。圣上要是撑不住,摄政王又该恼了。”
李云安动了动唇,没在说什么。
魏如意在营外踅摸一圈,选中了一块矮坡。坡上视野开阔,正可瞧见整个猎场情形,又有高树遮蔽,让外面的人看不到她。
她留下宝婵在坡下守着,独自爬了上去。宝婵知道她又要行诡计,也不敢多问。只盼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在牵连到自己。
她仰头看着魏如意艰难的爬上坡顶,身子一闪,隐入密林。心中也在奇怪,她还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正在胡思,忽听耳际传来一阵异样声音,声音传出的方向正是魏如意遁身的密林。不觉皱皱眉仔细分辨那声音——似乎笛音,却又不像,恰如人在弥留时,破漏的喘息声,使人感觉胸腔一阵阵憋闷的紧。
姑娘在搞什么鬼?宝婵纳罕。就在这时,却听猎场那边起了骚动。
原来,沈沐清正搭箭全神贯注的瞄准一只灰色野兔,忽然胯下的马不知为何躁动起来,又是打着响鼻,又是扭动身体,极是不安。
马匹一动,野兔受惊逃掉了。沈沐清悻悻收弓,扯住缰绳抚摸马头安抚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马不受安抚,摇头摆尾更显焦躁,沈沐清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打算跳下马去查看,岂料未等她下马,这马反倒发疯一样长嘶一声,扬蹄狂奔,带着未坐稳当的沈沐清直向前冲去。
沈沐清惊恐大叫的声音惊动了景承煜,回首一瞧,顿时变色,勒转雪骢飞速追了上去。眼瞅就要追上时,雪骢也出了状况,高高扬起前蹄,啸叫不停,景承煜几经调整,方将它控制住。
雪骢大有灵性,不比寻常马匹,不安稍许便恢复了正常,可此时再瞧沈沐清,已被那失狂的马带到了高梁之上,稍有不慎便又坠下去的风险。
景承煜不敢耽搁,沉目催马直追过去。一路冲上高梁,正待扯住对方马缰,那马却一个急转,直奔梁下而去。
草甸上的人见状,皆瞪眼惊呼。
此时,景承煜来不及多想,纵身跃起,借着雪骢的力量扑到沈沐清身旁,一把扯住了她的手,想见她提回来。
哪知,她虽攥紧了沈沐清的手,但沈沐清的大半身子已经悬在了梁上,更为可怕的是,她脚上缠住了马缰,失狂的马就缀在下面。
一下子几百斤重力,坠在他一人胳膊上,眼瞅着胳膊青筋**。
“夭夭,坚持住,别撒手。”他提气冲着她大喊。
沈沐清先还惊恐,但眼见他也有被扯落下去的危险,便喊道,“放手啊,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
“别傻了,我绝不可能……放开你的。”他用力说道。
身子却一点点往下移。沈沐清哭了,拼命喊道,“撒手。快点撒开。”
“你闭嘴。”他已经没有多余气力在讲话了,力量耗到极点,却丝毫没有撒手之意。
沈沐清悲凉的看着他,“承煜,不要管我了,求你……”身子又往下坠落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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