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李云轩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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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资成事后,并未赶回宫去。宫里面下了钥匙,他若回去,必要找个妥帖理由,事后再追问起来,难免麻烦。
加之他还得赶紧把消息报给李云轩,遂直接趁夜去了信王府。
那时李云轩还没睡下。
晌午后,偏院的人来报,住在那里的华圣公主和她的婢女们一起失踪了。闻言的李云轩登时大惊。
华圣是本朝缉拿的罪人,却被他冒险藏于府邸里,正因为此人对他大有利用价值。南疆战事是为她开打的,她也承诺过,一旦谟宁令被推翻,她回朝后,便会割让边境城池,单为他所辖。
这也是李云轩的一招后手。眼下,老皇帝虽体不康健,但一时也死不了,他要上位也不是朝夕的事。
并且,他现在虽然能暂时主政,但这种不稳的权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到那时,他若还等不到登基机会,若被政敌反压,甚或是老皇帝逮到机会,对他动了杀念,他可是连后退的机会也没有。
所以未防这种有可能发生的情形,他必须未雨绸缪的给自己安排好退路。
可现在,后路竟然逃走了。他岂能坐立相安?便赶紧安排人,秘密出去寻访。
到了夜里,外派的人才得了消息,赶回来相告:也不知是何缘由,华圣公主带人去了城郊,结果遇到了百越谟宁令派来的杀手。她和她的随从,无一活口。
听到了消息的李云轩真是从脑袋顶凉到了脚后跟。他筹划了那么久的退路,就这么眨眼间全没了。
一时愣怔无语,却未防,他与探子的对话,被门外的孙资听了个正着。
不多时,探子被轰赶出来。守在门外等着通禀的王常侍缩了缩脖子,忧心忡忡的看了孙资一眼,这才进门去通告。
不多时,听到李云轩在里面喊了一声,“让他进来。”语气里,满满都是压制不住的火气。虽然这火气不是这院子里任何人引起的,但明显这火气需要找个出气口。
孙资垂眼斟酌了一下,走进屋中。
李云轩铁青着脸看他,冷声道,“你来的正好,本王可有话要问你呢。”
孙资不敢大意,笑着说道,“但凭殿下吩咐。”
“那个叫妙妙的女人是怎么回事?本王是让她接近景承煜,可本王却没让她为难沈沐清。”李云轩两股火气夹杂在一处,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
孙资皱了皱眉,他这几日一直在想着促成太平别苑的事,没精力理会顾妙妙那边的事,心中纳罕,这丫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便道,“殿下所说的,奴才并不知情,奴才稍后回去,会问明情况再给殿下答复。”
“不必了,一个两个皆不中用。本王也没心思再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回去告诉那女人,她若在有胆动沈沐清的念头,本王会送她去投胎。”李云轩挥手霸气道。
孙资身子一颤,忙低声下气道,“奴才知道了,奴才回去定对她严加管教。”
“这么晚,你过来有事吗?”李云轩这时方恢复些许冷静,想起来问他。
孙资便把在太平别苑处得手,并已将证物放好的消息告诉李云轩。
李云轩沉着眉眼听完,咂摸了一阵,才道,“总算还有一桩不让人头疼的事。你做的很好,待明日上朝后,本王会赏你。”
孙资木木的笑笑,“这是奴才应该的。”
李云轩又道,“一码归一码,赏是赏的,若落在本王手里,当罚也是绝不留情面的。”意思还是在指方才所提的那件事。
孙资这时候才明白,这沈沐清在李云轩的心中,其紧要性超出了他所想,竟到了谁人也沾不得碰不得的地步。
遂又暗暗咬牙恨道,顾妙妙实在多事,这般惹到李云轩,真是不知死活。恨归恨,到底也不想她有事。
李云轩见他站着没动,不耐烦道,“还有事吗?”
孙资笑了笑,道,“是。奴才这耳朵长了些,方才不小心听到一件事,奴才自知万死,但也想着替殿下分忧。”
李云轩愣住了,刚要动火,想想不对劲。孙资这么把话挑开,明显有要挟意味,难道,是他看透了些什么吗?
遂目光幽邃的紧盯着孙资的脸,问道,“你这是什么话?”
孙资笑得更加巴结,但李云轩怎么看,都觉得那笑意是浮在假人的脸上一般。只听孙资说道,“殿下想留条后路,如今后路断了,殿下心里必然惊慌,其实……大可不必的。正所谓,东家不做做西家,没了过河桥,不是还有上山梯呢吗。”
李云轩心中一寒,果然这小个子太监甚是狡猾,听那么一耳朵,便猜出了门道,可听那意思分明又像是解决之道。便压制住杀意,问道,“何解?”
“既然公主没了,那殿下何不与谟宁令谋和呢?”孙资道。
李云轩冷笑几声,“仗都打到了那种程度,还哪有和的可能?”
“奴才不这么看。”孙资说着,碎步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仗是皇帝让打的,亲王却不认同,为求两国止戈,就只好牺牲那作战的主将了。”
李云轩大惊失色,“你是说……”
孙资笑道,“奴才见识浅,却也心心念念想着为殿下分忧,至于取舍,还需殿下做主啊。”
李云轩看着他那张假笑的脸,满心厌恶,但转念间却又觉得此人心机极深,若是好加利用,还真是一把好刀。
想着,他忽然笑了,拍了拍孙资的肩膀道,“本王会仔细想想的,孙公公是个人才,之前是本王眼拙,若言语间有妨到公公的,公公可担待些啊。”
“殿下这么说,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一心向着殿下,愿肝脑涂地。”孙资眼角划过一丝狡黠,稍显既消,满脸的恭谨,甚得李云轩的意。
遂命人赏了些金银,又让人好生送了出去。
出了信王府的孙资,脸上的笑意立刻散去,他站在马车前,目光凶辣的看着城南的方向,一阵暗咬钢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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