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万寿盛典

万寿节转眼及至。

        这本是庆祝皇上大寿的盛典，宗祭仪式由皇室内部人员参与即可。

        但或许因为这一年来，皇室内发生了太多事——太子被贬为庶人，永王也成了闲贵。昔日昌盛的皇庭，如今只剩下信王一枝独秀。眼见宗嗣寥落，人心败散，景帝无奈下令，这次祭天仪式，要与百官及家眷们一起庆贺。

        既如此，沈沐清这个臣子家眷，皇室外戚就更责无旁贷要参与其中了。

        景帝的这番安排，实在有些出乎景承煜的意料，也使得他的一些部署不得不做调整。秦山大营很可能会成为刀兵战场，他不在乎其他人会不会涉入险境，但沈沐清的安危，他不得不在意，考虑。

        是以，原本不打算全员调度出来的凌云卫，也只能全部拉了出来，作为外围的机动防守，以策应任何不测。

        至于大营内部的安全，将由禁军来负责。禁军统领赵子昂夙系忠耿，又有少年太尉沈云帆从旁监管，无需担心，他怕就怕秦都尉下属的那五千人马。

        如今，秦都尉虽然已被景帝赋了闲差，但这支队伍中大有他亲信存在，这些人难保不为信王所用。

        万一信王临时起意，动了诛君篡位的歹念……圣上实在不该让臣子家眷前来的。

        景承煜一边研究着秦山地图，一边蹙眉叹气。

        “莫玄，凌云卫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莫玄拱手道，“已经按照侯爷的吩咐，悉数调往秦山，在各关卡做了布置。只是……”莫玄迟疑了一下，引得景承煜抬起了头，“有什么话只管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莫玄吐吐舌头，“属下发现在秦山的防卫中，似留有一处漏洞没有堵上，倘若有刺客，极易从此突破。”莫玄边说，边上前在摊开的地图上，在某一处点了点。

        景承煜不禁露出了既惊讶又赞许的表情。这处漏洞，极其隐秘，实是他为李云慈留的方便之门，并没有对莫玄讲，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瞧出来了，实在不枉他多年的苦心栽培。

        “那一处你无需管，只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好。”景承煜淡淡的说，并不多解释什么。

        “属下遵命。”说完，莫玄又挠挠头，笑道，“侯爷，这处不会是您故意留下，引贼人上钩的吧。”

        景承煜抬头横了他一眼，目光犀利严肃，莫玄一咋舌，冲着自己脸颊轻抽一下道，“属下……又多话了。”

        他行礼后，转身欲出去，又被景承煜叫住。“这次会有很多官眷也参加……”

        “属下明白，您担心沈姑娘的安全。您放心，属下一定安排人贴身保护。”莫玄抢着说道，说完还冲景承煜眨眨眼。

        景承煜白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万寿节日，时维七月，序属夏末，秦山一脉已显出了初秋景致，风凉气爽，天高云淡。因为刚刚下过几场霁雨，空气清新如淡泉。山脚下的渭水河绕着秦山蜿蜒南去，在日光的照耀下，粼光闪烁如撒金箔，壮美异常。

        沈沐清坐在随驾的马车中，挑着车帘向外去瞧，目光只在策马来回疾行的将领中，寻找着景承煜的身影。

        因她已经事先知道了永王会借这次祭天活动，刺杀李云轩，刀兵起时无眉眼，所以极是担心景承煜。

        眼前人马来来往往，却找不到景承煜的影子，正在发急时，夏秋拍了拍她，“清儿，这次祭天活动，所有官眷小姐可都来了，你莫要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惹得别人非议。”

        这一年多来，她虽然感觉女儿有了极大的变化，但女儿骨子里的任性莽撞，似并未完全消失，因此夏秋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知道了娘。”沈沐清敷衍了句。

        “你在找什么？”夏秋见她心不在焉，便也伸头向外瞧。旋即懂了，抿唇道，“没羞臊，你这还没成亲呢，就与他难分难舍了？”

        “娘，您在说什么呢？”沈沐清鼓嘴埋怨了一句。

        夏秋却只是笑，“别找了，听你爹说，侯爷被调去亲自护卫圣上了。”

        “啊？”沈沐清惊讶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还是景承煜自己安排的。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理由，都代表着这次秦山之行，必然十分行凶。

        于是，沈沐清转头，反倒叮嘱夏秋道，“娘，到了秦山后，您不可以乱走，就跟在爹爹身旁吧。”

        “这怎么行？来了这么多官眷，我不跟她们走动走动，只围着你爹转，让人瞧见了，也不怕笑话？”夏秋白她一眼，觉得她这话说的无理。

        沈沐清却急道，“您和她们有什么交情，去走动也只是当人家的背景板，您就听女儿的吧，跟着爹，安全。”

        “安全？清儿你这话古怪啊，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娘呢？”夏秋眉眼微沉，担心的问道。

        沈沐清没法解释，便胡诌道，“圣上把侯爷叫走了，哥哥们又都不在身旁，女儿怕照顾不好您。”

        夏秋听出来，沈沐清这是在关心她，遂笑着拍她手道，“女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好，那就依你。”

        沈沐清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了些许笑模样。

        赶至秦山的半途，因斥候探得前方山中正在下雨，恐有泥石流滑落，遂临时在原地安营。沈沐清下车，瞧见前一辆车上的永福也跳了下来，一见到她立刻笑着打招呼。

        她客气的应了一下，永福一喜，刚要跑过来继续搭讪，她却已经扭身走到队伍的另一侧，去寻找景承煜了。

        永福怔怔的站住了脚，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委屈。

        “殿下，这是在为何事不开心啊？”永福的身后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她扭头，发现问话的人是她的三嫂萧婉莹——不对，这个女人已经与她三哥合离了，所以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永福从前就不太喜欢萧婉莹，自从他三哥落难，这个女人又狠心抛下她三哥后，她对她更加不齿，是以冷淡道，“是你啊？本宫有没有不开心，用得着你管吗？”

        这话让萧婉莹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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