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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瓜分


昏暗的夜里,看不到月亮的影子,天空漆黑一片,连半颗星都没有。

        一支带血的箭被扔在地上,沈云临在一阵剧痛中悠悠醒来,眼前的木床,摇曳的烛影,半露的右肩,以及余光瞥见的男人带血的手,她努力地睁开眼,眼皮私有千斤重,她想起身,可是身体不受她控制似的,不多时,她又合上了眼,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张木床,只是没了那摇曳的烛影,她的意识渐渐的清醒,昏睡前发生的事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她快速的从床上坐起来,转身就看见元风初寒坐在一旁,以手撑头,闭着眼睛。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营帐里面,营帐外传来不少的人声。她看向元风初寒,将手伸向腰间匕首,起身朝他走去。

        不想她刚落地,他便睁开了双眸,抬头望着她,她立马将匕首藏在身后,仇视着他。

        “一醒来就想杀我,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元风初寒缓缓起身,上前抓过她的手,她暗暗使劲,却不敌他万分之一,他将她手里的匕首夺下,“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了。”

        沈云临冷眼看他,“这是哪?”

        元风初寒道:“草原,我的家乡。”

        沈云临眼中一震,抬脚朝外走去。只见一片辽阔撞进眼底,碧蓝如洗的天空下牛马成群,一个个白色营帐点缀在宽广而平坦的绿色大地上,袅袅炊烟升起,与远处的雪山交融。

        她转身再进营帐,问他道:“你什么意思?”

        元风初寒道:“都说中原人礼数周全,我救了你,你不先说一声谢谢吗?”

        沈云临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骗子道谢?”

        元风初寒低头一笑,一脸的不在意,“你似乎并没有问过我的身份。”

        沈云临道:“巧言令色。”

        元风初寒失笑,“随你怎么说。”

        沈云临道:“你们攻下了定阳?”

        元风初寒道:“是,定阳城一陷,我们的军队刚逼近番域,他们便送上了降书。”

        沈云临握紧了拳头,“你们屠城了?”

        元风初寒见她眼里的怒火呼之欲出,便道:“我虽然杀人无数,可对手无寸铁的人并不感兴趣。”

        沈云临道:“那定阳的百姓呢?”

        元风初寒道:“他们倒是很识相,城破之后,都乖乖的上了大街,将家中珍宝钱财悉数奉上。”

        沈云临道:“那些兵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元风初寒并没有立时回答,他转身走去椅子落座,道:“阿雨泽。”

        帐外的阿雨泽闻声进来,“少主。”

        元风初寒道:“把吃的拿进来。”

        “是。”

        不一会,阿雨泽便送来了一大盘的肉和草原的马奶酒。

        沈云临看着那些食物,却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她转身走向大床坐了下去。

        元风初寒道:“怎么,怕我下毒?”

        沈云临道:“你要是下毒,就不会救我了。”

        元风初寒一笑,“很简单,其实除了沂河桥,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直达定阳城,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荒棘沙岭。”

        沈云临眉头一蹙,摇了摇头。

        “沂河以北、以西之处是一片险恶沼泽之地,那里不属于任何地界,只要大军从荒棘沙岭横穿而出,那么定阳也就注定要陷落。”

        沈云临这才明白为什么楚丰岩会这么忌惮元风初寒这个人,数万大军从沼泽之地横穿,确实不是谁都能有如此胆魄,“所以你拖延时间只是为了让大军横穿荒棘沙岭,派人去修建工事也是障眼法。”

        元风初寒道:“是。”

        沈云临道:“那你是如何知道决堤之事的?”

        元风初寒道:“定阳远在边境,即便以最快的兵力弛援,十天之内也绝不可能赶上,况且大临似乎抛弃了定阳,也决定将盐城拱手相让,并没有援军弛援的情报。不止这些,我还知道楚丰岩炸毁大堤的决定你定然不会同意,那么必有争执,既有争执,那么你出城通报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能救下你。”

        “你说什么?没有援军弛援?”

        “我的斥候并没有探查到。”

        “不是你们出兵牵制了襄城、梁洲、明州的兵力吗?”

        元风初寒眼眸微凝,“我确实做了两手准备。”

        所以当时的情报是假的,楚丰岩为了保住盐城,不惜要炸毁沂河大堤,不顾洪水泛滥,各种灾荒的后果也要水淹三军,可结果呢?却换来了大临的抛弃。可是,大临为什么要放弃盐城?沈云临不明白,那么大一块肥羊,几乎可以说大临国库一半以上的金银都是来源于盐业,为什么要拱手送出去?是皇帝还是太子的意思?

        旧案还未查清,前途又迎迷雾。

        很快,沈云临后知后觉,又从元风初寒的话里嗅到了言外之意,于是她弹也似的站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救我?”

        元风初寒道:“定阳城的将领,已经全部被处决,无一幸免。”

        “你们!”沈云临当即红了眼眶,怒不可竭地盯着元风初寒。

        元风初寒被她的眼神狠狠扎了一下,但他脸色仍旧风轻云淡,他道:“你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兵败被杀,再正常不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楚丰岩在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身上被连刺了五刀,看伤口,是死于快刀,至于谁杀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沈云临身躯一震,万念俱灰地坐了下去。

        “从定阳到这,你已经昏睡了十多天了,把这吃了,你要是饿死了,你的仇就没人替你报了。”元风初寒说着,起身朝帐外走去。

        他踏出营帐的那一刻,沈云临终于绷不住了,她滑倒在地上,低下头,紧抿着嘴无声痛哭起来。

        元风初寒走出营帐,唤来阿雨泽道:“看紧她,有任何情况来王师找我。”

        阿雨泽点点头,“少主要去王师?”

        元风初寒道:“定阳的事还没有解决。”语罢,他回头看了一眼营帐,心里多少还是不放心,于是再次交待道:“记住,看好她。”

        阿雨泽重重地点头,“少主放心,我不一定不让她乱跑。”

        元风初寒闻言,抬脚离开营帐。

        王师营帐是元风王依克姆普军队驻扎之地,如今定阳被攻陷,依克姆普便召集了各军统帅前来议事,包括古髿和大尤使者。

        元风初寒赶到的时候,众人已经到齐落座了。

        “阿父。”元风初寒行礼道。

        依克姆普见到他,不禁开怀大笑,“还是我儿有本事,他们都打不下来的定阳在我儿十五日内便攻打下来了,你刚刚回来,我给你的赏赐稍后就到,快坐吧。”

        元风王依克姆普是个体格十分彪悍之人,浓眉短眼,茂密胡须,眼中透着非常让人不舒服的算计。

        “是。”元风初寒落座,抬眼便看见对面的扎纥一脸不甘心地瞪着自己,他也不做理会。

        大尤使者这时道:“早就听闻大王之子初寒少主,乃元风战神,今日一见,比我想象中更好些啊。”

        依克姆普很是高兴,道:“哪里更好?”

        大尤使者道:“比我想象中还要英俊。”

        这一句话把依克姆普逗得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手,声音厚如洪钟:“上菜!”

        话音一落,数位女奴抬着五只巨大的烤全羊依次放在众人的面前。

        大尤使者吃了一口,盛赞道:“古人茹毛饮血,不知味为何物,后有火种,方能吃熟食,那么这味的调配,要是少了那其中一种,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种,那便是有多少珍馐美馔都如那泥土长草一般。”

        依克姆普一听便听出来他在说盐城西锦,言外之意便是大尤不能少了盐城,他放下了刀,道:“此番战定阳,原本便是为了数年前给大尤的承诺,番域我们可以不要,但是定阳和西锦的粮、金银、兵器,我们全要,城也给你们。”

        如此大口,定阳就剩下一座空城了。

        “这……”大尤使者的脸色有些为难,“大王,我们大尤军队为了攻打定阳可是损失惨重,大王把城中物资都搬空了,大尤军队要如何修整?”

        依克姆普道:“这个我们不谈,既然是我儿主战,那优先权就该在我们这,如果不是我儿另辟蹊径,让黔霖军横穿荒棘沙岭,那定阳说不定还打不下来呢,再说了,盐城在你们手里,还怕什么?”

        “大王说得对,可是若从大尤着手后备军需运往定阳,需要的时日又得加倍,到时候若是定阳有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大尤使者虽赞同,但还是想争一争,虽说元风是兑现承诺襄助,可说白了,现在元风和大尤的实力早已旗鼓相当。

        “这可是你们大王说的,有什么条件就提,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依克姆普丝毫不肯让步,他的部落已经不再是从前倍受欺压,打不还手的小部落了。

        “不不不。”大尤使者慌忙否认,“既然大王坚持,那我马上修书……”

        依克姆普打断他的话:“还修什么书?不同意就算了,我现在就下令让黔霖军撤出定阳和西锦,我什么都不要了。”

        “不不不。”大尤使者吓坏了,都从座上站了起来,连连行礼道:“大王要什么就拿,那本就是大王应得的。”

        依克姆普这才笑了几声,“爽快,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合作,快坐快坐。”

        大尤使者忍不住扯起袖子擦了擦汗,转向古髿道:“楼阙这边怎么说?”

        楼阙部虽不是什么大部落,却也是从小就和元风部相依为命而起的,现在元风部强大起来,楼阙自然成了元风部的盟军,所以古髿道:“我们楼阙只要一样东西,盐城的开采权。”

        大尤使者一听,脸色苍白,他看看依克姆普又看看古髿,顿时明白了这二人在做戏,这么算下来,他们可什么都要了。

        “怎么了?”依克姆普高声问道。

        “给!一定得给!”大尤使者立马回道,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不断的往下流。

        依克姆普冷笑了一声,“不过你说的担心定阳有什么变故,这个好办,把沂河大堤炸了,引水入城,把定阳变成一座养兵城,就这么办!”

        元风初寒那一向冷静的脸庞上微微色变。

        大尤使者一听,眼前顿时一亮,连忙举杯敬酒,道:“好办法,好办法!”

        依克姆普大笑,伸手道:“传舞姬!”

        一时间,整个营帐歌舞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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