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笑语（修文）

魏管事心口的邪火撩起，从地上爬起来拽着疯丫头问：“你说的什么铜镜？”

        疯丫头被对方脸如白纸吓坏了，拔出自己衣带，就往前跑去。

        冷不丁在残落的芙蓉绢花上踩了一脚。

        周围有一个药铺，里面站着一个药童，药童两眼有神，捂着嘴偷笑。

        魏管事往里瞧了瞧，抬腿迈进去，小药童连忙问：“可否抓药？”

        魏管事摇摇头：“刚才跑出去疯丫头，是你们什么人？”

        小药童见不是来问病的，没了兴趣：“不知道，不抓药赶紧走。”

        魏管事被扫了面子，就将三个小铜板轻放在桌子上：“你若告诉老婆子，这三个铜板就归你了。”

        小妖童往外面瞧了瞧，把三个铜板揣进了包里，小声道：“趁着铺里的大夫没有回来，我说了，你赶紧走。”

        小药童道：“这丫头疯疯癫癫的，铺子里的大夫怜惜她，每天给她个窝窝头，她就每天这个时候来。前几日嘴里就喊着铜镜，昨夜才听说是淮王府里丢了的。恐是看见贼人拿了吧。你不如明天在这街上，再寻这丫头问问。”

        魏管事回府送了甜点，来日就在这条街上等着。

        第二日是个天晴，魏管事早早的在药铺门口坐着，见着疯丫头从药铺里出来，手里抓着个窝窝头，就跟上去。疯丫头边走边晃，魏管事上前追几步，立刻着急问道：“你从哪里看到的铜镜？”

        疯丫头吓坏了，更加疯癫了：“什么铜镜，我不知道，花蕊阁的姐姐们不让我说，淮王府大夫人的侄儿是他们相好。”

        魏管事愣在了当场，手里一松，疯丫头跑没了影，她心事重重的往淮王府走去，去见太君，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明。

        老太君正在府里的厢房盯着杜明驿读书，从窗纱里瞧见庭院里有个婆子在来回走动，于是问鸿雁：“外面什么人呢，去看看做什么的？”

        鸿雁掀开门帘，就瞧见魏管事在门外忧郁，满脸都是菜色。

        鸿雁笑道：“魏嬷嬷前日买的云巷甜点太君吃了几口，很是高兴呢，说嬷嬷办事牢靠呢！这是有什么事情吗？快进来呢！”

        魏管事惊讶：“太君还记得奴妇呢！如此这样，奴妇也豁出去了！”她弯腰低头的入了厢房里，面见太君。

        厢房里有郎朗的读书声，淮王府真是好久不曾听见这般认真的声音了。就见杜明驿捧着一本书，正在给太君背论语一篇呢。

        魏管事一直没出声，不敢出声，怕自己粗大的嗓门打断公子的思路。

        稍后，她就见着杜明驿卖乖的在太君面前一副讨巧的样子：“祖母，孙儿这满腹经纶的样子，祖母看了高兴不？”

        太君用手指顺着书本的字体往下找，她手里也是一本论语，翻找到了杜明驿今日的这些，就抬起头问：“泼猴，也敢自称满腹经纶？”转头假装恼怒的喊着鸿雁，“去取戒尺来，老婆子今日就替祖上教训了这个不知轻重！”

        鸿雁知道太君不是真的打，乖巧的去取了戒尺递到太君手上，笑着道：“太君可要轻点呢！打坏了，淮王府可就再没有这般孙子哄太君开心了，奴婢呀，就得去菩萨那里请罪了！”

        杜明驿也开口道：“是呀太君，孙儿还是给太君变个大狸猫，给太君请罪吧！”说完，他放下论语，拿起桌上的毛笔，在脸上瞄了几笔。

        几根黑色毛须在鼻尖两腮，随着腮帮子鼓动，一翘一翘的，逗得太君开怀大笑：“你这个泼猴，数你鬼主意多！”

        “鸿雁啊，还不取了绣帕沾了水，让明驿擦擦！”

        魏管事在一旁偷瞄着笑。

        一屋子其乐融融，笑语连珠。

        忽然接触到老太君探视过来的眼睛，魏管事惊醒的拿袖子捂住了嘴，在大衣衫里闭紧了嘴。

        杜明驿收拾干净，捧着茶坐在太君身旁，屋里安静起来了。

        魏管事端庄仪容，小碎步走上前道：“奴妇原本心里不踏实，生怕让太君失望，一点小差事都办不利索，但谁承想拖了太君的福气，竟然去云巷买甜点时，碰到了一个疯丫头，居然让奴妇探出了一点口风，可是，奴妇也知道淮王府尊卑有别，随便攀咬主子是大错，奴妇在外面左右为难，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

        太君沉声道：“屋里没有其他人，但说无妨。”

        魏管事壮了壮胆子：“不是奴妇说的，是街头一个疯丫头在花蕊阁与府里大夫人侄儿往来密切。奴妇听着有些心惊，不敢去寻大夫人，就只得来报了太君，拿注意。”

        太君道：“神志不清，这种话也能做数？”

        魏管事心虚起来，小了声：“怕是搞错了，才有此一说。”

        老太君看了杜明驿一眼，又问道：“你原跟着大夫人吗？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魏管事心惊道：“奴妇就是院子里管洒扫的，哪能去了小姐夫人房里，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呢？”

        老太君很满意：“既然知道先来告知太君，也算忠心，从今后，你就升为二院的管事吧。洒扫的活不用亲自干了，吩咐下面人去做就行，但今日之事，不需在提了。”

        “退下吧。”

        杜明驿等着魏管事退出去严肃道：“大奶奶是昧了府里的东西？祖母知道？”

        鸿雁笑道：“太君掌管一府事情，有什么事能逃出她的耳朵？”

        杜明驿一拍手：“那孟管事也知道？”

        老太君不高兴：“大夫人是最早嫁给淮王的，其他姨娘入府晚，没她胆子大，几个不入流的宵小也敢上心思，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

        “鸿雁去请王府大管事孟想，回来说给小公子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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