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报仇雪恨

她也努力尝试过，想要靠风书屿近一些，可她哪里知道，那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男子，竟然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将军，那般身份地位，却不是她一个庶女能够攀附上的。

        她努力过，也争取过，可换来的都是风书屿的不屑一顾，她原以为只是风书屿有个性，对着投怀送抱的女子一概不收，他洁身自好，更是看不上自己的。

        沈安歌的性子就是这样，愈是拒绝她，她便愈是精明，想要一个劲地钻上去，哪怕是让风书屿看她一眼，看一眼也是极好的。

        可是后来她又错了，并非是风书屿看不上自己，而是她不够格。

        她入不了风府大门，也入不了风书屿等人的眼，风氏那样高贵的家族又是她一介平民可以攀附的么，是她太过痴心妄想了，以为只要争取就有可能。

        可她却丝毫不后悔替风书屿死了两回，她既是报了自己多年的仇恨，也是救下了自己心爱的男子，一举两得，她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求了，只要风书屿日后能够活得好好的，便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了。

        只是沈安歌却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巧合的事儿。

        风书屿现下对她说喜欢她，离不开她，可她也是知道，唬人骗人的话风书屿是不会说的。

        因为实属没必要，风书屿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骗自己，也不需要因为是同情她，觉得她替他死了太多次，他欠了她太多，多到都不能用钱财或是什么来偿还，于是他便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同自己在一处。

        风书屿是真心想同她一起，这是沈安歌梦寐以求的事儿，也是她不该拒绝的。

        可是哪怕是现下风书屿乞求她，沈安歌却是无从选择了，她怕了，怕带给风书屿的是痛，也是累赘。

        若是风书屿能够放任她一人在外，沈安歌定然也不会选择装睡这招，同风书屿这样耗着，并非是她想要做什么，而是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有什么是能够对他们都好的法子。

        她昏迷得太久，可哪怕是再久，也是能够感知到，风书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

        他那么好，那么闪耀夺目，站在人群中都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她不过是卑微低如尘埃的无名小卒罢了，又如何能够配得上风书屿呢。

        沈安歌知道自己很没种，也太自作多情，可她是真地不想给风书屿添任何麻烦，虽说那些事在风书屿眼里，都不算是麻烦。

        风书屿也是看到她睁眼的片刻，一时眼底涌动过万种情愫，让她都无从读取。

        风书屿用力地吻过她的手执，仍然是直直地坐着，薄唇轻颤，慢慢磕上眼，长睫刷下一片阴影，像是安心了。

        沈安歌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脸庞，眼泪再度落下，心痛得难以自已，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艰难出声。她这么久没说话，也是忘了，该同人如何以正常的方式说话。

        风书屿在给她做忏悔，可是风书屿此番的样子，却是让她都无从下手。

        “……我知道。”许久未开口说话，沈安歌的声音早已沙哑到不像话，也是艰难得不行。

        她以为自己会毫无感情，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可是当真正看到风书屿时，她却是半分重话都说不出来了的。

        对风书屿，是太久的执念了，一直以为原是她不停地追逐着风书屿的步伐，风书屿一向雷厉风行，跟在他身后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是沈安歌情愿啊，她心甘情愿。

        可是现下，却是变成风书屿追逐着她的脚步。

        她都不知道，何时竟成了风书屿的唯一，也何时成了能够紧扼住风书屿咽喉的那个至关重要。

        此时此刻，她却俨然忘了假装，忘了自己是装睡这么久，也蒙骗了风书屿这么久。

        她只是心疼面前这个男子，心疼到无法自己。

        “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她也找不到其余的话来安慰风书屿。

        她不想让风书屿因为愧疚而自责不已，他不欠自己什么的，真地什么都不欠。是她一股脑热，是她太过自作多情，先前给他带了不少麻烦不说，哪怕是众人都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她还那般恬不知耻地出现在风书屿身边，她太过贪婪，也太过自私。

        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儿啊，又哪有什么不得不付出的教条，不过都是人为以为的罢了。

        风书屿从不亏欠她什么，他们之间的情意，起于她，也该是终于她才是。

        沈安歌想要抬手去抚他的面庞，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也不敢去触碰风书屿。

        他那么好，那么完美，不该是被自己亵渎的。沈安歌这辈子从未做过什么好事，浑浑噩噩庸庸碌碌地过着她的生活，不像风九歌他们一样，能够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她一直以为，人活一世，自在开心最为重要，她憎恨沈四海，是因为他负了自己的母亲，也是以龌龊肮脏的手段得到母亲，可她却从未后悔过，自己活下来了。

        她能够活下来，就说明有机会能够给母亲报仇雪恨。

        哪怕是拼上自己一条命，她都会让沈府众人陪葬，给她的母亲陪葬。

        于是乎，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带给风书屿这么多的震撼，也成了他的牵绊以及累赘。她的心，就像是被活生生切开一样，冷到透风，也冷到寒凉。

        她知道按照风书屿的身份，从不屈居人下，也从不朝旁人低头哈腰，可是风书屿却为了她，几次三番都做了。她知道风书屿一贯孤傲，从不屑于同旁人阿谀奉承虚与委蛇，可她又是错了。

        因为她，风书屿已然承受了太多他原本不该承受的事儿了。

        是她太过自私，将风书屿一道拉下了这等万劫不复的地步，让他都没了自我。

        “安歌，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嗯？”风书屿睁开黑色的眼，深深地看向沈安歌。

        榻上的女子，青丝铺散，一双眼骨碌碌，格外柔弱无骨，若是忽略她也同样潮红的一双眸，便更是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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