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印象深刻

她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风书屿，究竟该做出如何姿态，才是能够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能让风书屿和所有人都好。

        半天没有得到沈安歌的答复，风九歌也不是心急的人。

        她了解沈安歌，若非是当真爱惨了风书屿，是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儿的，沈安歌现下在犹豫，便足以说明，她对风书屿还有情。既然两人都还深爱，还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只要好好交谈，只要将所有事都摊开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过往的她也是这样同顾北彦，才会渐行渐远，是故偶尔的交心是实属必要的，风九歌不怕沈安歌变心，也不怕风书屿会做出什么。只是觉得，两人都是如此深爱着对方，又如何能够克制得住自己的性子，强忍着不去爱对方。

        没有什么是比沈安歌还活着更让人高兴的了。

        她倒是想听听，让沈安歌做出退缩的理由，到底是因为什么。

        沈安歌躺在榻上，哪怕是被褥温热，她却像是陷入了冰窖一样，再也无法焐热她的心。

        她疼啊，疼得鲜血淋漓，疼得哑口无言。

        还能怎么做呢，她除了不拖累风书屿，便是整日里头这样躺着，是最好的选择了，风书屿解脱了，她也能够因此解脱。她不想牵绊风书屿一生，也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做出什么改变。

        正如她先前所言，风书屿值得更好的。哪怕是她再爱风书屿，再想同他在一处，此番也是不能由着自己的脾性来了。她会成为风书屿的羁绊，让他一事无成已然是她的罪过了。

        沈安歌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可就是这些事，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母亲被沈四海玷污时的绝望，可到底后来也是怀上了她，为了她而委曲求全，为了她而不得不寄人篱下受人冷嘲热讽，那些难堪都还不够么。沈安歌不相信，自己这一辈子，无法逃脱那样的困境。

        可是事实证明，她好似当真从未离开过，她活在替母亲报仇的仇恨中，活在自己的假象之中，还想把这些念头都强加给旁人。风书屿是何人啊，他理应是高高在上毫无顾虑的。

        他该是活在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不该因为自己而有所顾虑，沈安歌想要放他离开，却是忘了，从未拥有过的人，又如何能够谈及放手。

        她从未拥有过风书屿，又如何能够厚着脸皮说出放他离开的话来，该是她主动离开才是。

        所以啊，现下她最该做的，便是继续这样不死不活着，风书屿总有一日会想通，他不会守着她这个活死人一辈子，这是耽误了他。他是将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说是那些王孙贵族的女子，便是京城寻常人家的女子，对他都是趋之若鹜。

        风书屿适合更好的，只是那个人，却是如何都不能再是自己了。沈安歌一早便有自知之明，也是如此告诫过自己，可是哪怕是说服了自己千万遍，再想起来时，心脏还是被刀割一样，疼得她不能自已。

        “九歌，我不知道……我当真不知道。”若是她一早便有了定论，便不会再是这副样子的了。

        她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却是忘了，依照她的脑子，能够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不过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罢了。她这辈子，亏欠过旁人的事儿还少么，沈安歌自己细数数，没有百件，也该是有数十件了。

        她并非是想要哭，却是抑制不住情绪，是她太过多愁善感，哪怕话都还没说出口，只是在心底想想，也会觉得难以割舍，疼得她想要弯腰环抱住自己。

        听到这儿，风九歌也算是明白了。

        其实一开始沈安歌对风书屿主动，便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且不说他们的身份是否匹配，单就沈安歌一初的头昏脑热，风书屿却是格外冷然地拒绝了她。这便足以说明，在这段感情中，沈安歌是最先动情的，却也是最为脆弱极易受伤的。

        沈安歌会变得患得患失，会觉得风书屿心中没有她，因此焦虑不安，胡思乱想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们都一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相信，在沈安歌心中，会半分都没有自家兄长的位子。她不过是想要借此欺瞒自己，欺瞒自己是对风书屿没有感情的，想要求个心理安慰，想要让风书屿走得更远。

        可是这样的牺牲，当真是值得的么，还是说，沈安歌觉得，这样做便是对风书屿再好不过，她不知道风书屿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知道一旦是他决定的事儿，谁劝都没有用。

        沈安歌一早便是该知道的，可是她没有同风书屿说清楚，却是选择了委屈自己，宁愿是自己扛着自己受着，也不想再让风书屿受到半分伤害。

        她这样以为的保护，对风书屿而言当真是值得的么。

        若是沈安歌再换位思考一番，若她是风书屿，会应允她这么做么，一个心爱的女子便这样在自个儿眼前，却要同自己保持最疏远不过的距离，风书屿不仅不会答应，若是沈安歌也是做不到的。

        她心中有风书屿，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头，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何能够劝服自己忘掉风书屿。她这样做，不仅没有帮到风书屿丝毫，痛苦了风书屿的同时，还痛苦了自己、

        什么事是不能当面说的，还有什么事儿是能够一直这样瞒下去的。若是沈安歌心中当真有风书屿，便不该这么做。

        她劝说不了沈安歌做出什么改变，可她不信沈安歌心中没有数，她会不知道风书屿现下对她是如何着迷，对她几乎是赌上了所有命。

        这样的爱情，沈安歌到最后都还是要放弃么。

        许是印象深刻，风九歌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事儿了，再加上这是关于自家兄长的事儿，她作为胞妹也是再上心不过。

        沈安歌不过是胡思乱想多了，觉得自己是风书屿的累赘，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才会有这样自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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