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众叛亲离

“好。”她能够应许李凉凉的，也只有这话了。

        而李凉凉，在听了她的答复后，才算是真正笑开，一张脸色也有了几分人气。

        她的境况并不好，怕是医首都没想过，用了如此多的药只能算是吊着李凉凉的命。为了除去夏绾而赌上自己一条命，这般疯狂的事，也只有李凉凉能够做出了。

        ———

        风九歌自李凉凉宫中走出，便接到了洛樾笙的传召。她肃然冷了脸，还真是防什么便来什么。也好，她也有很多事想要洛樾笙给她一个交代。

        先前的风九歌从未来过皇后，而夏绾却是三番五次地盛情邀请，让她多来宫中走动。彼时的她并不懂得夏绾此言中的含义，如今想来也是极为清楚。

        夏绾并非是看重她，而是看准她背后的风氏，如果她没有家族的依靠，夏绾对她又怎会和颜悦色。

        这利益至上的世道，除了相互利用，只有被人轻易便决定生死的恐惧。

        风九歌随着太监一路往大殿走去，中途路过御花园，怎料洛七染那厮还未离去。

        只要洛七染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都可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李凉凉与洛七染的私事，她无权干涉。

        走进大殿时，风九歌轻轻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有太多想问的了。

        “陛下，郡主到了！”太监对风九歌倒没有半分不敬，量他的身份也不敢对风九歌造次。

        风九歌一眼便见到了坐在龙椅上的男子，龙袍加身，有举世无双之态。

        洛樾笙没有抬头，右手挥了挥，示意太监及其他不相干的人下去，而他的左手，则是继续握着笔在宣纸上勾勒。

        偌大的宫殿中，就剩下洛樾笙和风九歌两人。

        立于殿中的风九歌打量起洛樾笙，如今只有他们两人，她也没有半分对洛樾笙该有的敬重。许是他们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太过，而洛樾笙给她的感觉，除了是一个自私无情的帝王，再无其他！

        “郡主，见了朕连该有的礼仪都没了么？”静寂的沉默终究被打破，洛樾笙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风九歌挑了挑眉，置若罔闻。

        “在跪拜之前，臣女有话要问。”她淡然开口，干脆利落便交代自己的来意。

        她并非对洛樾笙不敬，而是风书屿的事与洛樾笙脱不了干系。她知道风氏如何都会被笙皇打压下去，可没想过洛樾笙竟然到死都不放过风书屿。

        白白送了条命不说，还被天下人构陷，被世人耻笑。

        风九歌并非没有脾性之人，她的一贯好脾气也是分人的。所以在洛樾笙对她发话时，她并没有半分崇敬，甚至于蔑视！

        洛樾笙手中的御笔轻轻一顿，片刻后他抬了头，目光幽冷，凝视着那张绝美到极致的面庞。

        那张俏丽的面容上无疑写着不屈与刚毅。

        洛樾笙终将笑开，“哦？郡主想问什么。”他放下御笔，倒是对风九歌的话来了兴趣。

        先前风九歌即便是不敬重他，至少也没有表现得这般刻意。而她今日在殿中，却是有了十足的准备，像极了要同他理论，不得到结果便誓不罢休的意味。

        “兄长之事，是否陛下所为。”风九歌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笃定了洛樾笙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再如何不济，风书屿都是受了洛樾笙的命令才去的边地。

        而洛樾笙明知道边地动乱，亡民暴动，单凭风书屿一人之力应付也会力不从心，可他还是派了风书屿前去，就是打定了风书屿此行会丧命，压根不会有活着归来的可能！

        “放肆！”突地，一道怒喝从洛樾笙口中而出。

        君王自古铁面无私，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拿任何缘由威逼利诱。这些风九歌都看得多了，于是在听得洛樾笙一声怒斥时，她没有半分惧怕，反倒是愈发挺直了腰背。

        她不屈，刚毅，没有丝毫妥协，咄咄逼人。

        “陛下，臣女只想要一个回答，如若陛下着实生气，这条命想拿去便拿去。”风九歌看着上方坐着的君王，心底隐隐有过寒意。

        今日的她并非是算准洛樾笙不会对她如何，而是同李凉凉的一番话，让她意识到如若再不主动出击，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她并非没有警觉，不想处于被动之中。李凉凉尚且能为自己想要的而谋划，她又如何不能。

        风书屿的死是横在她心中的痛，风九歌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最敬重的兄长竟然亡命在边地，更为可恨的是他的尸首至始至终都没被寻到。

        风九歌越想越是觉得心寒，周身散发的凉意也波及到了上方男子。

        洛樾笙错愕，眯起促狭的长眸。风九歌远比他想象的厉害，单冲她这一身的凌厉气势逼人，便让人惊叹。

        “你倒是坦率得过分。”如若这些事发生在寻常女子身上，怕是走上这金銮殿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是疾言厉色地质问一国帝王。

        而风九歌也并非在质问，她只是在确认，确认自己是否与此事有关系。

        在她眼中，自己怕是早已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任凭他如何解释辩解，都不会改变风九歌对他的认知。

        既然如此，洛樾笙索性也承认。

        他是一国君王，并非什么偷鸡摸狗之人，既是做了的事，不承认也不是他的风格。

        “是朕所为又如何，郡主可要明白自己的立场，如今风府上百条人命，可都系在你身上呢。”洛樾笙看向她，似笑非笑。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易，风九歌勾唇，再嘲讽不过。

        威逼利诱不行，就拿人命以作要挟。她先前怎么没看出洛樾笙有这副面孔。

        是啊，她是不能对洛樾笙如何，只要洛樾笙一声令下，她便无法活着走出这座殿宇。不止是她手下的人，更是覃寺门，甚至于檀王府，只要洛樾笙不高兴，他们都得为自己陪葬。

        还真是讽刺啊。

        她从不计较权势得失，也不屑去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到头来还是被他人利用，还是被算计到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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