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捧高踩低

清妃得宠，尚书府更是荣耀满门，先前在朝堂上，若以檀王为尊，风氏与夏氏平分秋色，可如今风氏被笙皇打压，一时失了宠信，尚书府便在此时崛起。

        夏葵在家中，不时也听得些如今朝局。

        女儿入宫为妃，父凭女贵，李尚书如今正是得意之时。

        “哦？是清妃娘娘宫中的，那倒是我没有眼力劲。”夏葵略带惋惜说着，面露难色，“倒是难为你们了，都去做事罢。”

        本以为夏葵会动怒，至少也会斥责她们一顿，可谁料夏二小姐今日这般好说话，竟就放她们离开了。婢女们面面相觑，确认无事后才行离开。

        都说树大招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婢子们可不敢给李凉凉招惹麻烦，行色匆匆便离去。

        而坐在轿子上的夏葵，目光追随着她们走远，最后暗淡下来，冷声开口，“走。”

        清妃得宠可恨，她一个妃子竟也拿得出如此多的物什赏赐，这些赏赐从何而来不言而喻，这一点愈发可恨。

        她原以为洛樾笙今生最爱的女子便是姐姐，可谁料半路杀出了个李凉凉，若照她这般得宠的程度，有朝一日除去夏绾成为皇后都是极可能的。

        看来是该出手了，以为夏绾怎么说也不会让一个区区嫔妃骑到头上，怎料局势不似预料那般，再放任李凉凉不管，日后想要除之便难如登天。

        ———

        风九歌接到宫中消息后，是在午睡过后。近日她都在为风书屿的事烦忧，而风氏家主的病丝毫不见起色，温氏担心不已，整日以泪洗面，风氏失去了主心骨，上下涣散，而更难于着手的便是，风氏底下商行格外不景气，倒是更让人头疼。

        大小商铺都入不敷出，风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局，而这个局，看上去无解。

        忙着风氏上下大小事宜，眼见西域使者便要进京，风九歌便觉得多事之秋，大概说得便是这个罢。

        风九歌近日也是睡得格外不安稳，做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梦，直至她梦到顾北彦浑身是血地站在跟前，她猛然从梦中惊醒，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是不该想到顾北彦的才是，可是一想到那副浑身是血的场面，风九歌便无法再抑制。

        陌楠唤起了她的诸多记忆，而这些时日里里外外风九歌又想起了许多，檀王如今不在京城，也无人替风氏说话。许多事堆在风九歌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竹屋清幽，袅袅薄雾缭绕，一方清泉前，风九歌端坐着，五指把玩着短笛。短笛上有少许裂纹，上回遇刺拿短笛做挡也是伤到了玉笛。

        少有闲暇时候留下，风九歌看着短笛，眸光愈发加深。

        西域使节入京，风书屿的尸首还未被运回，顾北彦此刻也是杳无音信。风九歌不怕旁人对风氏如何，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所预料之事成真，顾北彦当真在边地出了事。

        风书屿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希望再来一回。

        彼时一个下人行色匆匆地赶来，见到风九歌如遇大赦，忙不迭地赶来，却因脚下一个没留神而险些跌倒。

        “慌什么，有话好好说。”风九歌见此，秀气的眉头不着边际地皱了起来。

        天还没有塌，风氏也还未没落下去，在府邸中便如此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更何况，风九歌正为旁的事犯愁，此番却是愈发的不耐。

        下人闻言往后缩了缩脖子，见风九歌的目光带了几分惧怕。

        他们的大小姐如今愈发有继承人风范了，想来即便是大少爷，也没有这般镇定沉着的样子罢。

        下人定了定神，回了口气才道，“大小姐不好了，底下的商铺来人闹事，就差大打出手了。”下人言简意赅地交代完，语气快中还带了十万火急的意味。

        若不是因为怕风九歌训斥，他方才便要脱口而出。

        风氏商铺中人并非知根知底的人，多半都是风氏家主交与了旁人打理，而即便是风九歌接受了风氏，也是少有时间能去商铺转上一圈。

        “可派人去了？”商铺来人闹事，铁定是冲着风氏如今落难。自古墙倒众人推，有人会如此做风九歌并不觉得奇怪。

        左右都不过是拿钱去安抚，她现下还真没有兴致同他们理论。

        “府中侍从已赶过去，可大小姐您不在，这……”

        家丁无非便是让她过去坐镇。有她在，那些人也不敢多么猖狂。

        捧高踩低在世家中太过寻常，风九歌不迈出风府半步都可以听到外头的闲言碎语，各种指责谩骂，铺天盖地地袭来。

        风氏出了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如今死了一子便是报应所致。只是他们骂得如何难听，风九歌都可以置之不理。

        左不过嘴长在他们身上，她还能让他们不说不成。

        风九歌放下手中的短笛，将一溜账本悉数甩过，“既然商铺开不下去那便关了，这些账本我已一一览过，如若没有错处，便按照这上面的数额给下边人发工钱罢。”

        与其这般拖下去，倒不如关了这些商铺。左右都是不景气，趁早关了还能补救回些。至于这些工人，算了工钱便也就罢了，都是替风氏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了。

        “晚间我会出府一趟，在这之前如若有人来访，概不接见。”风府落到如今田地，能上门的人都少，可并不排除有旁人来门前奚落。

        风九歌的性子嫉恶如仇惯了，听得了世人谩骂，却不能瞧惯旁人到她门口拍案叫骂，不仅是端着郡主的架子，更是为了维护风氏的尊严。

        下人领命，随后风九歌从藤椅上起身，一袭轻纱薄裙，却掩不住她周身清华，瘦弱的身躯却透出刚毅。

        只要过了这段难熬日子，风氏必然能够翻盘。风九歌有自信，风氏必然能在她手中起死回生。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风书屿。

        这些万贯家财于她而言不过镜花水月，可是却是风氏家主辛苦一生才得来的。风府不能毁在她手中，她更要为风书屿让风氏重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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