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堪回首前尘事

云冥听燕秋月道歉，马上言道：“师姐言重了！此事我也有错。毕竟是我闯入了你们的洞府区域在先。”

        燕秋月摇摇头苦笑道：“师弟不要客套了，你何错之有？接天崖乃内门弟子居住之所，哪有什么区域不区域的，只要是内门弟子都可来此。秋翎肆意驱逐师弟，言语恶劣，已是不该。而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你，就妄自出手，更是有错。还望师弟谅解！”

        燕秋翎看姐姐不住的道歉，把脸别了过去。玄坤见此，尴尬的对云冥道：“言师弟，你看秋月和秋翎都受了伤，是不是今天先这样？让她们先回去疗伤？”

        云冥点点头：“两位师姐都有伤在身，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师姐也不用总和我道歉，我家乡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所以今天大家就算认识了，以后说不定有什么事还要仰仗师姐！”

        燕秋翎冷笑一声：“仰仗我们？我们都是你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好仰仗的！你都办不了的事，我姐姐哪有能力办到？你刚刚还回姐姐的本命法宝，那么我也会兑现誓言，过几天我就去你那为奴为婢！但是请你不要再来烦我姐姐！”

        说完，燕秋翎转身向洞府走去。

        “秋翎……”看着燕秋翎刚硬的背影，玄坤一阵酸涩，发出一声充满哀伤的呼唤。可惜燕秋翎连停都没停，直接走进洞府，咣当一声石门落下。

        “……”看着这一幕，云冥一阵无语，表情略显尴尬。

        “咳咳”云冥轻咳一声，对燕秋月道：“师姐，我刚刚只是客套下，没想过逼你们做什么！还有我先前真的只是好奇，才留下师姐的剑。所以我也没有要为难秋翎师姐的意思，更没有想过秋翎师姐给我做奴婢，还望师姐和她好好说说！”

        看着云冥尴尬表情，燕秋月忧愁的看着洞府的方向，苦笑了一下，虽然是苦笑，但是那样子还是如寒梅盛开，清雅淡然，卓尔不群。

        “师弟不用如此尴尬，就算师弟不说，我也会和秋翎说的！多少年了，她一直心绪不定，我要先回去和她谈谈了。师弟你要是喜欢这里的景色可以常来坐坐！”燕秋月说完，拿出自己的弟子牌，打开石门进入了洞府。

        云冥看着燕秋月的身影消失在洞府之中，云冥呼了一口气，静立不动，心中暗自思考玄乾玄坤与燕氏姐妹的关系。玄坤看着映月洞府的石门，久久不语。玄乾看着两人，轻轻摇头，而后道：“她们回去了，我们也走吧！”

        ……

        离开映月洞府，云冥与玄乾玄坤结伴而行，在接天涯漫步。玄坤有些失落，一路上低头不语。

        云冥则一直在思考玄坤玄乾和燕氏姐妹的古怪关系。思考了半天，云冥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尤其是玄乾玄坤对燕秋翎甚是关心，但是燕氏姐妹却一直无视两人的存在，态度极端冷漠。显然这四人之间是有故事的，几次犹豫着要不要询问其中的缘由，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走在前面的玄乾回头看了看玄坤，又看了看一脸纠结的云冥，英目开闭，叹息一声：“唉！师弟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云冥挠挠头：“两位师兄似乎和两位师姐很熟的样子！但是两位师姐却对你们却很是疏离。刚刚在那边，虽然你们帮了她们，但是秋月师姐没有和你们说过几句话，秋翎师姐更是对玄坤师兄恶语相向。可以看出，以前你们关系应该不错，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她们对你们形同陌路了？”

        玄乾不语，玄坤听了云冥的问话，浑身一颤，表情变得很痛苦，好像想起了不愿想起的事情。玄乾左手搭在玄坤肩膀上，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是这一搭却顶过千言万语。

        玄坤心绪渐渐平静，转过身去，背对着云冥，用尽量平静的语言说道：“一百多年前，我只是红尘俗世中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儿。当时我和九个和我一样的孤儿相依为命，一直过着朝不保夕，到处乞讨的生活。直到师傅的出现，我的命运才开始发生了改变了！”

        说到这，玄坤一顿，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师傅看出我有真灵之基，于是要将我带走。我还记得那天，和我一起的那些孤儿都求我，让我去求师傅将他们一起带走。可是师傅说，他是修魂之士，除我以为其他人没有真灵之基，所以不符合他的要求，怎么也不肯带他们一起走。

        无论我我怎么求，师傅就是无动于衷。最后我被师傅带走了，但是他们却还留在那里。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们当时看我离开时，那羡慕和嫉妒的眼神。也许我当时不和师傅走，那么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了，也不会害的秋翎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玄坤慢慢变得低落，玄乾见此，安慰道：“世事无常，命运变幻！师弟又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师弟和师傅走并没有错，而且是离心太偏激了！他只是没处发泄，所以把一切都算在你的头上，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离心？看来这离心是一切的关键！”云冥暗道。

        玄坤摇摇头，看起来有些恍惚，只听他接着说道：“我和师傅离开之后，师傅带着我游历天下，在旅途中，师傅又找到了师兄和秋月秋翎三人。我们便一起被师傅带到天钧山外门。

        那时的我们可以说连修行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外门我们就是最弱小的存在。当时炼炙阳独霸外门，正气帮嚣张不可一世，外门弟子的日子可是比现在要难过许多。

        不过好在我们是师傅带进来的，当时的丹堂堂主对我们颇为照顾，虽然时常被人欺压，但是那些人出手都很有分寸，并有人敢真正伤我们根本。就在那样的环境下，我们四人一起修炼，一起探讨，一起应对一切压力，一起喜怒哀乐！从任人欺凌的弱者，一天天结伴成长为内外两门耳熟能详的天才弟子。

        一百年，整整将近一百年的时间啊！都是我们四人一起这样过来的，可想而知，我们四人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在我们看来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玄坤说着说着，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情感之中，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不过马上又转而变的低沉。

        “可是一切都变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玄乾、秋月、秋翎就已经是天魂修士了！在内外两门，我们都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就连霸道无比的炼炙阳遇到我们四人，也要收敛锋芒。

        就因为离心，一切都变了。还记得那年，虚空墓地开启了，那里只有真身真灵之下的修士才能进入，所以四家九朝十大圣地纷纷遣人前往。而我们四人当时便是天钧山丹殿的派遣弟子。”

        “虚空墓地？那是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云冥感到很是陌生。

        “虚空墓地是战皇擎破碎飞升时，在封印界虚空开辟的一块次元空间，有战皇的力量加持，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次，但是每次相隔多久就不确定了！

        据说中古时代初期，封印界刚刚上古大战虽然天道恢复，外道难以入侵，但封印界还是危机重重。为了让封印界修士能更好的应对的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战皇擎开辟此处，让封印界一些结成道果，却无力破碎飞升的先贤在寿元将近的时候，去那里留下自己的衣钵以及一些宝物，以供后人传承。

        在那里不仅有中古时代无数强者的遗泽，甚至传说中，战皇破碎之后，于上界大战中重伤不治，最后也逃到了虚空墓地之中，在其内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给自己开辟了墓地，留下了他的宝物和传承。虽然是传说，但是却似模似样，我曾听人说过，战皇墓的钥匙就流传在封印界内。

        也正因为这种种原因，虚空墓地一直是各个势力必争之地，也是我们这些人寻找机缘的福地。”玄乾插言解释道。

        云冥点点头，然后看向了玄坤。只听玄坤继续说道：

        “那次我们四人进入了虚空墓地，在那里面危险重重，我们不但要应对先贤布置的禁制阵法，还要防着周围其他人的偷袭。在这种情况下，我遇到了改变这一切的那个人——离心。

        他就是以前和我一起的孤儿中的一个，离心这个名字是他师傅给他取的。时隔一百年，不知怎么，离心奇迹般的一眼就认出了我！因为当年没能让师傅带走他们，我一直心怀愧疚，当时虽然很讶异他还能认出我，但故人相逢，正是喜不自胜，也就没有细想其他的事。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们和离心结伴一起闯了很多地方，得到了不少丹药和宝物。我还了解到，离心因为体质特殊，他成了冥灵门的弟子，大家一直很愉快，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秋翎师妹因为意外的被禁制所伤，所以要修养，我们又正好发现了一位元神八转修士的墓地。离心说，他是修身的，所以他去了也没用，就自己要求留下来照顾秋翎。我们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互相比较熟悉，所以不疑有他，留下他们两人，我们三人便离开去了那墓地。

        但是，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秋翎身无寸缕的昏迷着，身边还压着四个同样光着身子的男人，肆意的渎玩着她。而离心就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这一切，我永远忘不了，当时离心看到我们回来，看着我们不敢置信的神情，他笑的是那样的快意，好像抒发了多年的积怨。

        除了我自己，没人能了解我当时的那种感受。离心以秋翎的性命相逼，让我们不能妄动。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秋翎被四个人肆意糟蹋了整整一个时辰，却什么也做不了。秋月当时就崩溃了，最后离心主动要求我们用这段时间得到东西交换秋翎。

        我们交出了所有的东西，离心也将秋翎还给了我们。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告诉我说，这是我欠他的，欠当年和我一起的那些孤儿的！

        他告诉我，我走之后，没几年冥灵门的高人路过，结果发现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资质上佳，犹以离心和他妹妹资质最好。所以那人破例将他们九人一起收入门墙。

        可是这既是他们的幸，也是他们的不幸，冥灵门是魔道宗门，行事肆无忌惮，对门中弟子更是如此。在以后的几十年里，一起去冥灵门的那些孤儿中，除了离心和他妹妹，其他人的修为皆停滞不前，带他们入门的前辈见此，毫无怜悯，直接把他们杀死，抽取精血魂魄，制成了法宝，使得他们永世不得超生，魂魄永远受人奴役。

        而离心和他妹妹虽然修行精进，资质不凡。但是他妹妹不久也被门内一位长老的儿子看中，成了那人的鼎炉。离心没办法保护他妹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妹妹被人吸取所有真元，成为废人，最后沦为他人的玩物。

        离心心中有恨，怨气难发，他报复不了冥灵门的人，所以一腔怨恨都记在了我的身上。他说，他们资质都很好，我师傅怎么会只收我入门，而不收他们，所以认定了是我从中作梗。

        他觉得，要是他们和我一起加入天钧山，以前的伙伴就不会被练成法宝，他的妹妹也不会沦落至此。

        所以他恨我。他说他没有直接杀我，就是要我也经历一遍他所经历的一切。燕秋翎只是个开始，他将燕秋翎还给我们，就是让燕秋翎活着，让我陷入无尽的内疚中！他说待他以后修成元胎，他还要将师兄和秋月秋翎还有那些和我有关系的人，个个抽魂取血练成法宝。

        虚空墓地关闭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离心。但是他的怨，他的恨，还有秋翎醒来之后，那空洞的眼神，却始终萦绕在我心中，挥之不去！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年不再多努力一把，那么师傅说不定就会带他们走；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轻易的相信了离心，还把他带着，一起在虚空墓地中冒险；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我的事要牵连秋翎，最后害她至此。

        我的心，痛啊！虽然那次之后，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笑脸迎人，还和以前一样玩世不恭。但是这二十多年的每一天，我都没有真正开心过，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谁又能知道，我心中一直都想问离心，为什么要这样？要是我的错，直接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牵连他人？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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