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可怜（12）

刚考完月考不久，大家都放松下来，一班连的学生都有些心浮气躁，上课铃响了许久，还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班主任黑着脸来的时候，瞧见教室里面这样的场面更加冒火。

        “上课铃响了这么久，你们还在干什么？这脑子不好使，耳朵也成问题了吗？”他背着手踱步进来，将手里的试卷扔在桌上，原本就很严肃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更加唬人了，吓得一班的同学大气不敢出。

        “知道上次月考我们班排名退步了多少吗？堂堂一个尖子生班级还让别人普通班越了过去！好呀，好呀，不得不说，你们真是长能耐了！”

        班上同学默默低头，不敢去看台上人的脸色。

        “有的人，成绩跟坐过山车似的，都滑到两百名开外去了，这是不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说这话时，班主任眼神落到青妩的身上，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青妩抿了抿嘴角，莫名有点心虚。

        “还有些人啊，一天到晚尽会惹事儿，成绩吊车尾就算了，还一次比一次烂！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吗？看什么看啊，说的就是你俩！”班主任就差指着霍三和程厉的鼻子骂了。

        班主任的嘴皮子功夫，不愧是几十年教书生涯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噼里啪啦一通话，成功让一班的学生都陷入emo状态。

        等他气撒的差不多了，这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当然有个别同学还是取得了很大进步的，就比如班长陈婉，人家在这次月考里前进了七十多名！多和人家学学，沉下心，静下气，一步一个脚印。”

        陈婉低头有些谦虚地笑笑，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苏青青，还穿着那个地摊货，脏兮兮的一脸穷酸，她可不觉得有多好看。

        俗话说登得越高摔得越惨，现在围绕在苏青青周围的，不过都是浮云罢了。苏青青就算攀上富二代又怎么样？等程厉新鲜劲儿过去，这苏青青还不就是一件随手可以扔掉的垃圾，人人嫌弃。

        想到这里，陈婉心里充满了不屑，对苏青青的戒备也逐渐消失，眼神颇有些得意。

        青妩当然能感受到陈婉对她的恶意，但她却顺水推舟，有些事情不加把火，怎么能烧起来呢？她就等着这些人一点点的被自己内心的嫉妒吞噬，然后变得面目全非。

        恶魔在暗处张大了獠牙，等着猎物的降临。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身旁的女孩子早就收拾好了书包，一遛烟儿的便冲出了教室。

        程厉愣了一瞬，急忙站起身，才跑到阳台上，却看见女孩子的背影已经到了楼下，小小的个子倒格外的有冲劲。

        他探出头来：“苏青青！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声音很大，楼底下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不用了，我放学后还有点事儿，先不回家，程厉同学谢谢你啦！”

        女孩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冲他笑得灿烂，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那头如墨般的长发也好像被染成了浅浅的金棕色，颜色浓墨重彩犹如油画一般。

        程厉心像跳空一拍，有点慌，他拍了拍心口，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呢？人都走了。”霍三将书包单手拎着，踢了程厉一脚，“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别人看了还以为你当真了呢。”

        “不是吧，程哥你当真了？”那几个才晃晃悠悠出教室的二世祖听了瞬间来了兴趣。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程厉一人一脚踢过去，几个人打打闹闹的，谈话丝毫不避讳旁人。

        “程哥，不是我说，你和霍三那赌约，可是只有三周不到了。”那兄弟可扳着指头算了，“你说要一个月内拿下苏青青，现在都追到人家班里去了，怎么样？有戏了吗？”

        “那当然小爷我出手，必然是一击即中。”程厉从兜里剥了颗糖扔进嘴里，丝丝的甜味溢满口腔，“不出一周！她一定会答应我的！”

        “程哥厉害啊！”

        “嘿嘿，听说苏青青家穷的很，要我说啊，程哥，你就多送她点值钱礼物，以后让她长长见识，不出三天，她还不得乖乖听你的……”

        那男生笑得很刺耳，程厉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几个人一起下了楼，勾肩搭背地打球去了。

        等那几人走后，沈南风这才从楼梯的拐角处走出来，脸上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将手里的书包往身上一搭，悠闲自在地骑车出了校门。

        到了一家酒吧门口，沈南风停了车，拿出书包里的衣服换上，黑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

        这酒吧在h市名气挺大，进了大门，酒吧里震耳欲聋的声音不停挑动着人的神经，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挥舞着肉体，看起来有些癫狂。

        沈南风熟门熟路的打开柜台，挽起袖口的扣子，开始冲刷酒杯。

        “沈哥，你没事吧？”旁边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些人没去找你麻烦吧？”

        “嗯。”他低声回答，却也没再出声，昳丽的容貌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格外出众，漂亮得出奇。

        那人心里一叹，果然长的好看，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儿，前两天那来闹事的人就非说沈哥勾引他女人，扬言要找人收拾他……

        那每天前来找沈哥搭讪的那么多人，这谁知道是哪个？

        还真是无妄之灾了。

        “学长。”柔柔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南风皱了皱眉头，眼中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

        陈婉小心翼翼的躲过身旁醉醺醺的男人，摸摸自己的新裙子坐在吧台前，冲他轻轻一笑，“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一旁的调酒师心中诽腹，介不介意你都已经坐了，还假模假样的问什么呀……

        这女孩子基本隔两天就来，然后就坐在吧台旁边自说自话，沈南风却不怎么理她只埋头调自己的酒。

        久而久之，他也挺烦的，毕竟吧台前面就那么几个位置，她还大大咧咧的占了一个，这不影响他的客人嘛？

        但人家沈南风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多嘴。

        “学长，我告诉了几个同学你在这里工作的事情，我想着让他们来多照顾照顾你的生意，这样你也多赚一点嘛。”陈婉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南风听到这话的眼里的郁气。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那些小女生不是花痴就只会带来麻烦，他可不想惹的学校里风言风语。那些人嘴上说着一套，背地里却又使劲的嘲讽，就仿佛这样，他们便能高人一等了。

        真他妈有趣。

        可等沈南风抬起头，他却似温和地笑了笑，“多谢，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

        陈婉红了红脸，还以为沈南风是在担心她“好。”

        沈南风却转过身去了柜台里面，没再搭理过她。

        陈婉自己一个人等着，心里却在自我感动，想着她都这样付出了，在沈南风的心里一定是不同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婉等得百无聊赖，渐渐的开始打瞌睡。

        “小妹妹，你一个人？”那人醉醺醺地凑上前，搂着陈婉开始动手动脚，“我也是，要不我们凑合凑合……”

        “啊！”陈婉猛地惊醒，挣扎着躲开男人的手，抬头看向面前的柜台，却发现空无一人，“学长……”

        周围的人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也都没有上前帮忙。

        “你走开！”尖叫着将人推开，陈婉自己则飞快的跑了出去。

        “你别走啊……”

        沈南风从台阶后面走出来，踢了一脚地上的人，“行了，别装了。”

        那“酒鬼”从地上利索的爬起来，一双眼睛清明的很，接过沈南风递来的两张钞票，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样的好事，他可以多来几回。

        收拾好东西，沈南风这才走出酒吧，倚靠在墙壁上点上一只香烟，火星慢慢燃烬，他只看着不远处江边的灯红酒绿。

        身后传了微微的响动，他皱了皱眉头，将火星扔在脚下碾碎，骑着车沿着小路离开了。

        穿过一片小吃摊来到江边，人很多，但沈南风一眼便看见了少女熟悉的身影，本来就娇小，身上还穿了个大了一号的碎花围裙，越发土里土气。

        许是天太热，她将头发用皮筋随意的扎起，露出纤长的脖颈，那张脸还没他巴掌大，一双杏眼灵气逼人，此时正笑意盈盈的弯成了个月牙，秀气而乖巧。

        “青青！”

        女孩子抬头看见他有点惊讶，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她这才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嗯……送你回家。”沈南风拍了拍自己的车后座，“免费的。”

        不得不说，这沈南风看起来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南风来啦！快来，快来坐。”老板娘出来送餐，看见沈南风有些惊喜，忙拉着他进去，“饿了吧，等婶子忙完了，婶子请你俩吃烧烤！”

        青妩见沈南风半点不推辞，还颇为闲适的坐在那儿翘起了二郎腿，偷偷白了他一眼，又忙着点单去了。

        等都忙完之后，青妩提着老板娘打包的烧烤被硬推给了沈南风，“南风呀，东西带着回去吃吧，天也不早了。把青青交给你我放心，不然这心总是悬着，怕她路上出事儿。”

        等谢过老板娘，沈南风这才看向青妩，“走吧，这总比你的11路公交车快吧。”

        青妩也不再矫情，一屁股坐上后座，还毫不客气的搂住了沈南风的腰。

        沈南风感觉到背后贴上来的人，颇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腰间被她搂着的那一块痒痒的，想去挠。

        “快走！”青妩拧了他一下，没拧动。

        “别乱动啊，乱动给你摔下去。”

        夜色迷茫的灯光之下，两个少男少女坐在自行车上，一路笑着骑车离开。

        等骑出好一段距离之后，青妩这才收了笑，回头看了眼背后，手里却拥紧了沈南风的腰。

        “苏青青你干嘛？”

        “沈南风，你可真恶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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