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追求

紫云妖圣和萧战进了院子之后，三名妖尊就转身离开。

    紫云妖圣看了眼院子的环境，指着角落的一栋两层小木楼，对萧战淡淡开口：“你住那里，没事不要乱跑。”

    萧战轻轻点头，然后就朝着那栋小楼走去，没有半点要反抗的意思。

    因为他根本不明白紫云妖圣要做什么。

    又说要杀了自己，却又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

    而且，紫云妖圣不是从来都不参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战争吗？彡彡訁凊

    这次离开混沌海紫云岛，到底又所为何事？

    紫云妖圣似乎也不打算和萧战解释什么，自己走进了一栋精美的三层小楼。

    院子很大，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不少树木，显得清幽阴凉。

    林凡其实没有察觉到紫云妖圣的杀意，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进了两层小木楼之后，萧战就开始布置阵法，隔绝一切的感知。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萧战的意识，沉入体内二级世界。

    这次混沌海之行，他得到了不少东西。

    除了最珍贵的混沌至宝之外，还有一条蓝晶矿脉，一座池月影用过的九阶祭坛。

    除此之外，就是池月影的遗体，还有那个木盒子。

    萧战睁开眼睛，那个长条形的木盒，就悬浮在了萧战面前。

    木盒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透过窟窿，能够看到里面有一抹寒光闪烁。

    此时盒子上的九阶阵法已经自动瓦解。

    萧战直接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摆放着一杆银灰色长枪，长度在两米左右。

    仔细一看，会发现这杆长枪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图腾。

    以萧战的见识，竟然看不出来这些图腾的来历。

    这杆长枪，就和萧战得到的陨星神箭一样，极为神秘。

    实际上，伴随着萧战实力的上升，兵器对他的辅助作用已经不强。

    比如萧战最常用的黑龙枪，在面对强劲的敌人的时候，几乎已经派不上用场。

    可现在这杆皓月枪不同。

    陨星神箭用来远攻和偷袭，这把皓月枪用来近战，将进一步提升萧战的战斗实力。

    池月影已经死去漫长的岁月。

    这把皓月枪，现在处于无主的状态。

    不过萧战依旧用了很长时间，才炼化第一层禁制。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萧战才完全炼化了这把皓月枪。

    萧战再次取出了长条形的盒子。

    原本萧战以为，这盒子里，除了皓月枪和混沌至宝的碎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可事实上，这里面还有一本阵法方面的典籍。

    这是萧战目前最需要的东西之一。

    来自远古时代的阵法典籍，说不定能够让萧战窥探到九阶阵法的门道，甚至有可能因此成为混沌世界如今唯一的九阶阵法师。

    这是萧战目前最感兴趣的事情。

    几乎只是一瞬间，萧战就沉浸在了这本典籍当中。

    他全神贯注地从头看起，发现远古时期的阵法体系，和现在的阵法体系，在初期的时候，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异。

    直到五阶以上的阵法开始，才有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首先就是布置阵法的材料。

    因为远古时期，人族都是以天地之间蕴含的混沌之力修炼，不管是修炼体系，还是炼丹体系，都着重依靠混沌之力。

    所以布置阵法，乃至于炼器炼丹，用的大多也是蕴含混沌之力的天材地宝。

    并且，要求阵法师对混沌之力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

    可萧战不明白的是，自己拥有混沌至宝之一的混沌珠，为何依旧无法步入九品阵法师的层次。

    伴随着萧战对这本典籍的理解加深，他隐约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点，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完全参悟。

    萧战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他把典籍收入体内的二级世界，同时心念也沉入二级世界当中。

    在混沌海里得到的另外一件混沌至宝，他还不清楚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掌控这件混沌至宝。

    至于萧战在混沌海里收服的那头混沌黑玄兽，此时已经再次陷入了沉睡，并且因为萧战体内的二级世界当中，弥漫着大量的混沌之力，这头混沌黑玄兽的状态，哪怕在沉睡当中也在不断变好。

    收回思绪，萧战走出两层小楼，正好看到紫云妖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面看书。

    他缓缓迈步，朝着紫云妖圣走了过去。

    紫云妖圣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挥手，一套茶具就出现在了石桌上。

    萧战从体内二级世界，取出灵茶，冲泡过后，给紫云妖圣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

    闻到清香气味，紫云妖圣合上手里的书籍，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看向萧战，询问道：

    “你难道不好奇，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萧战摇摇头。

    紫云妖圣面色平静地开口：

    “妖族所有成员，都想杀了你，毕竟只要你活着，再完全成长起来，必将成为妖族的心腹大患。”

    “然而，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死掉可惜了。”

    紫云妖圣轻轻摇头：

    “在我看来，妖族和人族，都不过是混沌世界的生灵，而竞争，不过是为了人族和妖族的进化，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最终获胜，都将迈出全新的一步。”

    萧战点了点头，也认可这一点。

    任何战争都是残酷的，然而对整个混沌世界而言，只不过是阵痛而已。

    战争过后，获胜的一方必将迎来飞速的发展，这对整个混沌世界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萧战是人族，他目前还只能站在人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紫云妖圣看了看萧战：

    “我不参与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争斗，原因不仅仅是这一点，我也没那么高的觉悟。”

    实际上，萧战心里很清楚，强大到了某种地步之后，会以更宏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比如他师父，混沌珠的前一任主人，那位一代祖强者。

    他身为混沌世界第一批诞生的人族，完全拥有左右人族和妖族最终胜利的实力，他却完全没有参与进来，甚至只有萧战知道他的存在。

    这是因为，到了那种地步的强者，已经明悟了混沌大道，会遵循混沌世界的自然规律。

    紫云妖圣接着说道：

    “我的祖先，也是一代妖神，如果我愿意，当初完全可以执掌妖神印，承接妖族气运，成为妖族这一代的妖神。”

    萧战心中诧异。

    这天大的机缘，紫云妖圣又为何要放弃？

    紫云妖圣喝了口清茶，眼神清澈明亮，神色无比淡然：

    “我很清楚，成为妖神就必须要率领妖族和人族发生战争，这是谁也无法左右的事情，而这，并非我的追求。”

    “蚩昊，也就是妖族这一代的妖神，他当初的天赋和实力比起我丝毫不差，但是我在妖族的威望更高，如果我不让，他得不到妖神之位，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对我尊重的原因。”

    萧战点点头。

    如果紫云妖圣把这天大的机缘让给自己，那么不管自己以后变得多么强大，也都会对紫云妖圣保持尊崇之心。

    紫云妖圣忽然直视着萧战的眼睛，问道：

    “你能猜到我的志向吗？”

    萧战眉头紧锁，下意识摇了摇头。

    紫云妖圣面色平静：

    “权利和地位，这是大多数妖族，大多数人族所追求的东西。”

    “可当你活了漫长岁月，实力超过了大多数人，你会发现，权利和地位能带来的满足感，完全没有半点意义。”

    “甚至于实力，也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有时候我会觉得，还不如那些只活了百年的生灵愉快。”

    萧战点点头，曾经，他也有这种感觉，找不到变强的意义。

    后来他才开始寻找世界的本质，并且一路争斗，最后成功来了混沌世界。

    紫云妖圣深深看了眼萧战：

    “你和韩学年不一样，和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天才都不一样，你眼睛里有和他们不同的东西，你和我，是一类人。”

    “这也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萧战眉头紧锁，并未答话。

    紫云妖圣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最终胜利，成为了混沌世界的主宰，又能如何呢？”

    “漫长岁月之后，还会有其他种族崛起，妖族和人族，终有一天会成为过去式，竞争，永远都是混沌世界的规则。”

    萧战点点头，很认可紫云妖圣说的话。

    可一个种族诞生出来，就势必要为繁衍生息而做出努力。

    这也是无法改变的规则。

    紫云妖圣轻轻抬头，看向高空那轮太阳：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思考，太阳和月亮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是混沌世界太大了，我用了几十万年时间，也没能找到太阳在哪里。”

    “你说，太阳，真的在混沌世界吗？”

    萧战目光变得无比凝重。

    紫云妖圣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喃喃：

    “都说混沌世界的是一切世界的源头，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盘古创世神开天辟地，创造了混沌世界，那么，盘古大神，又是从什么地方诞生的呢？”

    “混沌世界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世界？”

    萧战沉默着。

    曾经，他也以为混沌世界是一切世界的源头。

    他经历了重重难关，用了几万年的时间，才突破了时空规则的限制，成功降临混沌世界。

    混沌世界所有的生灵，也都以为混沌世界是一切世界的源头。

    因为混沌世界太大了，大到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走遍混沌世界的每个角落。

    所有生灵都觉得，混沌世界没有边际。

    可……萧战的想法，在得到第一根陨星神箭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

    因为陨星神箭是远超九品法宝的东西，并且上面没有半点混沌世界炼器体系的痕迹，根本不像是出自混沌世界的东西。

    包括前段时间，萧战得到的皓月枪，同样不像是混沌世界诞生的法宝。

    这似乎都说明，在混沌世界之外，还存在其他世界。

    可……没有任何生灵能够证明这一点。

    因为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冲出混沌世界的界限，或者说，有生灵冲出去过，再也没回来，没留下半点线索。

    萧战此时已经明白了紫云妖圣的追求。

    紫云妖圣缓缓摇头：

    “我寻找了几百万年，却什么都没找到，甚至没能走遍混沌世界，所以我去了混沌海，在紫云岛定居。”

    “我原本以为，我所追寻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可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你那套弓箭……根本不是混沌世界的产物！”

    紫云妖圣这话说的很肯定！

    她明明没有证据，却敢断言！

    紫云妖圣的情绪有些波动，轻轻呼出一口气，才看向萧战。

    “不要掺和人族和妖族的事情，那不是你追寻的东西。”

    萧战沉默良久，摇头道：

    “我参与人族和妖族的战争，有我自己的目的，那是我目前阶段的追求。”

    萧战没有说自己的追求是什么。

    紫云妖圣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他想不明白，萧战目前阶段的追求是什么。

    是实力，还是权利？

    萧战并没有说出自己来自二级世界的事情，更没有说自己的追求，是让混沌世界的生灵，接受二级世界的生灵，让二级世界存在的意义回归正途。

    紫云妖圣也没逼问，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挥手道：

    “你走吧，好好活下去，等人族和妖族的争斗告一段落，等你的追求达成，我会再来找你，那时候，兴许我已经找到了离开混沌世界的办法。”

    萧战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之后对着紫云妖圣抱了抱拳，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几秒过后，韩学年走进院子，微微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云妖圣言语平淡地看向韩学年：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说，萧战同你不是一类人了吧？”

    韩学年轻轻点头。

    他此生所求，便是站在实力巅峰。

    紫云妖圣缓缓摇头：“你之所求，和他之所求，完全不在同一个高度，虽然我猜不到他说的‘这一阶段的追求’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追求的，绝不仅仅是实力和地位，而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韩学年，我能教你的，只有一点。”

    紫云妖圣缓缓摇头：“追求实力的巅峰，你未必真能站在巅峰，但是萧战可以，你会为了实力而努力，他却能为了追求抛弃一切私欲，拼死一搏，那样才能走的更远，站得更高。”

    韩学年没说话。

    紫云妖圣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这些东西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韩学年对着紫云妖圣抱了抱拳，转身便要离开。

    紫云妖圣看着韩学年的背影，又说了一句话：

    “混沌至宝，也不过是外在之物，兴许能帮你站上巅峰，却不能帮你超越巅峰，太过依仗混沌至宝，只会让你慢慢丧失勇气和智慧，言尽于此，你好好思考。”

    说完，紫云妖圣身影一闪，也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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