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开花落，春不谢【02】

他或许是知道，在这现实世界中，又有谁会为了一个人，将自己陷入险境，“天恒在这世间除了妻儿，并无任何珍贵物，仅有一颗修炼千年妖丹，定能助恩公成事！”这话说完后，那一缕残魂便要化作一阵风吹走，江天恒最后的灵力，早已不足以将自己的意识注入其中，反反复复只是那几句话。

        最后还是墨夜寒以自己的灵力，在他的额前轻点，才知晓事情的原委。

        少年本是妖王邬疑的得力助手，十五年前，邬疑与百妖决议从海岸下手，直捣黄龙，目的地便是历阳城！

        他们觉得只要九崇大陆之上，还有冷氏这个千年的家族，那么人族的士气定然是不减，若是一举拿下历阳城，人族士气大减，再由北往南下逐个攻破，定然稳当！

        在一众妖之中，派出的第一支队伍，便江天恒带队的代军十二将，时间是一年，搜集历阳城的地形，冷氏十二大营的位置，以及现任所有的坊主、令主以及户主是谁！

        但是一开始，便因为了解不透彻，代军十二将初到历阳城外便出师不利，在历阳城外的第一道结界便折损了八个！

        其余的妖不是在城外逃窜，便是在强攻到第二道结界内被诛杀，唯有江天恒在混乱打斗中落入有宁江底，奋力往一个方向游去！

        那时候的江天恒不知道开始任务为什么会失败，也不知道自己在混乱逃窜之下，竟然意外的来到了历阳城内。

        寒冬之下，江流冰冷刺骨，他一人在湍急的江水中游，江边两岸红色灯笼高高挂起。

        城中的富户，燃起爆竹烟花，场景好不热闹，唯有他，在濒临死亡的界限中徘徊！

        他游上岸已经没了多少的体力以及灵力，在最后关头幻化做一条小黑蛇，本以为自己要去找个洞穴躲藏，却不想在除夕夜晚在江边的海滩上被一个女孩救下，偷偷养在城东的一处宅子里。

        女孩一天只来一个时辰，但每日对他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偷偷将他装在竹篓里藏起来这一举动，倒是给足了他安全感！

        他自小生活在沙漠，生下没多久便有了自我的意识，在母亲与众多兄弟姊妹中，也是随着同类一样很早便一人生活，警惕是他在外生存学会的第一件事，也是这样他才能活得下来！

        大漠的一弯冷月，陪着少时他成长，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

        所以女孩不在的夜晚，他一人呆在竹篓里，也不会觉得孤单！

        只是会贪恋那一份美好！

        每一日女孩来时的那一个时辰，他会乖顺的躺在竹篓里吐着蛇信子，享受着人间带来的一丝温暖，若是早年在大漠中，他也曾受到这样的温暖，或许他会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跟随种族的成长，自然的生老病死，并不会修炼成妖，而现在遇见或许真的有些晚了！

        一直到他的伤好以后，江天恒都想着要不要留下来，但一想起大王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去做搜集情报的任务！

        他当时打定主意，若是这次大王攻城以后，他一定要保下女孩，若是保不下就挖个洞将她藏起来，定然不会让她与自己一样颠沛流离！

        这般他便从小屋内离去，时间也已经到了开春的时候。

        再遇女孩是在城外的龙凤殿，江天恒已经对人间多少有些了解，在人群中摸爬滚打以后，知晓了女孩的长相，在人间算是绝色！

        他才知晓初始代军十二将的失败，原因就是在于审美。

        他穿着的是千年前流行的服饰，其中几个的长相可以说是凶神恶煞，在人群中不难被注意也是奇了怪了，这次他学会隐藏在城中，静待时机！

        眼前的场景变化，虚无的山水幻化作宫殿。

        从低处往高处看去，层层叠叠的楼梯一眼望不到边，场景只是一闪而过，在那石梯的最后一阶，十六岁少女容貌秀丽，安静的站在宫殿外。

        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女多是围绕在她身边，不少人对她不停的夸赞，小小年纪，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再长个一两岁那可得了。

        其中一中年男人身着红黑色衣袍，金丝纹绣的衣衫见着少女模样，嘴角一直勾着，双眼直勾勾的打量着她的身段。

        在他的身旁立着一个女人，衣衫与他极其相似，只是浅浅的化了个淡妆，容貌更是让这里的一众女眷黯然失色。

        “那人是九崇第一美人，沈夫人！”墨夜寒站在她的身边，“她身旁的是她的夫君，豫州谯城江氏家主！”

        冷兮回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太耐烦。

        “芸山姑娘，你看，我们远从谯城来送来大礼，芸山姑娘作为地主，是否要回个礼？”江氏家主说着，整个身子几乎要趴在少女的身上。

        芸山此时的年岁，虽然只有十六，但那长相几乎可以比肩那九崇第一美人沈夫人，要想再过两年，容颜长开后，定然是个绝色美人！

        那时的芸山笑的好看，面容青涩干净，但是她哪里这些礼数，回礼那些都是长辈应该操心的事，她能做的便是去哄来人开心而已！

        芸山一双桃花眼映出的是纯净美好，她笑着就像是春日的桃花林，递上原先在殿外折的一支迎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啊哈哈哈哈哈！芸山姑娘可真是个妙人，我江堰殊赠予冷氏玉如意一对，你倒是将整个春天还礼于我，说起来我的礼还轻了！”他笑着接过芸山手中的迎春花，大手还不忘在那白皙的小手上蹭了一蹭！

        不顾旁人的眼光，芸山此时的面色，早已变了个样！

        江天恒站在不远处的山腰上，望着不远处的芸山与那人站在一起，那个中年男人竟然还用手不断这抚摸着芸山的小手，他的总是觉得心中有些许的不爽。

        来了这几个月，他已然知晓男人的这个动作，在人间已经是揩油！

        他见着芸山艰难的将那只受伤的手抽回时，总是觉得心中些许刺痛，那是什么感觉，他忽然反应过来，那或许是人间说的爱！

        那时的他还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情根未深重！

        “你觉得他怎么样？”冷盛沅竟然也来了东山，偷摸站在半山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她就是故意不出现，好让那江氏家主发现芸山的存在。

        江氏家主好色，那是十三州都闻名的。

        曾经有不少吃了亏的家族人，偷摸着在背后骂他，就是长了一张人脸时刻发情的种猪！

        而冷盛沅，却将芸山往火坑里推！

        “老奴觉得，可行！”她身旁的兴婆婆接着话，看着不远处的几人，“将芸山献上倒也不失为一种良策，芸山灵力低下，自小一直是以坊主的衣食养着，也该是她回报冷氏的时候。”

        “我养了她十六年，处处精心养护，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养的那么细致，教她抚琴习文，为的不就是这吗？”她笑笑，十几年前的头发还没有像后来冷兮遇见时那样是满头的银丝，黑白相间的发色，看着年轻许多。

        “芸山的第一夜多珍贵，我要让十三州的男人们，都拜倒她的石榴裙下，我让她的第一夜，名扬十三州，让所有人都知道绝世的美人在我们冷氏！”冷盛沅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的冷盛沅。

        江天恒听后却是面色大变，整个人怔愣在那好久没反应过来，他曾以为这样的算计只会出现在他们妖族，一步错便是死路一条。这条路他走了很远，每一日都是刀口舔血当成最后一日，他根本没想到芸山这么一个集齐万千宠爱的天之娇女，也会从一开始便被算计！

        谁会想到，想要害自己的是亲手养自己十六年的姑婆！

        就算是在大漠之中，这样的暗刀子也是难躲，更何况这把刀还悬在她的头上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江天恒望着芸山总是觉得有那么些许的心疼，那么小的一个姑娘，明明像是一朵花一样娇弱，却要被人这般的对待！

        这些年她一定过的很苦闷吧，不然怎么会在新年的夜晚在江边闲逛，见到他？

        那么一个万家灯火的夜晚，她在小宅子里足足陪了他有两个时辰，见着弯月上柳梢。

        也曾在夜里抱着竹篓，轻声与他说，“我不是特别喜欢跳舞，压腿真的好痛，凹姿势也很累，每天日复一日的练那么些舞曲，还不能吃一点好吃的，我好累啊！”

        又或者少女怀春，满面春光的与他说，“你知道吗，我们城中有个年少成名的八坊主，长相俊美，可惜我与他差了辈分，我真的好希望，我未来夫君会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大英雄，像他一样，这样我就可以拜托家主的束缚，做一个贤妻良母！”

        那时候的他，总是呆呆的看着芸山，他听得懂她话里的所有字，但是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后来，在人间几月以后，江天恒短暂的时间学会了人间的各种规则！

        他知道芸山想要平凡过一生，聪慧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冷盛沅打了那么多年的主意？

        但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芸山自小养在冷盛沅的身边，性子习惯怕是冷盛沅比她自己还要了解！一早便断了她所有的念头，不然怎么可能留到十六岁还不准备议亲？

        江天恒的面色沉了沉，他是一个放纵yl的妖，对于人间女子的贞洁，看的非常淡，若是只是萍水相逢也便算了，但是他知道，芸山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而不是随意和一个人上c床，她是真的将贞洁看的很重，那几乎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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