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缘心有大恨

少女偷偷瞧着，分辩着哪个是这人的妻子——

这般美貌的仙女，自是不可能同嫁与一人的。

倒非是什么规矩之类的，而是长得好看的，无论什么阶层，向来都得人钟爱。

时而久之，就有了骄傲的脾性，自然不会和常人一般，两女共侍一夫——

这个世界，诡诈太多，特别是魔门中人，常常伪装，骗的好心人，莺莺是被师父久久提点，可人则是被杨恪反复交代——

遇上这等异事，俱都先是戒备，哪怕见杨恪提溜了这少女过来，也是如此。

毕竟，魔门中人，擅于伪装，装作貌不知事的无知少女骗人，更是常有的事。

只是打量许久，又见得气息驳杂，方才放下心来。

气息是内气之相，一般来说，正派内功，会显得气息纯粹凝合，而魔教内功，则是偏于阴森——

当然，这也不是一定的，就像是有些魔派，内功并不比正教内功差，气息也是显得精纯。

也只有江湖杂流，才修得一身不三不四的内功，却是东学一点，西学一些，这才显得内功气息不纯。

却是根基就扎歪了，还不如练就一身中正平和的内功，威力上固然是弱了些，但至少不会损伤了根基。

就算是年轻，这要纠正，也要花费许久时间，白白浪费了宝贵的少年时期。

最可惜的就是，人身根蕴的那一点先天之气，中正平和的内功，只会蕴养先天之气，自然威力不强。

可那些看似威力强横，却是耗费那宝贵的先天之气换来的。

可人就是修炼的中正平和的内功，虽然也修炼了十来年之多，如今真气却还比不上杨恪。

当然，杨恪是吞服了一枚‘大还丹’，这才有如今这般真气修为。

不过，一枚大还丹，也就是弥补五年时间上下，可人是比杨恪多修行了十年，中正平和的内功，缺点在此。

但是可人，一朝修得绝学，却是立刻就能比肩大派真传，甚至能和魔门邪魁动手较技，这就是好处了。

先天之气未散未失，还被久久蕴养，这一朝功成，就是如此厉害。

眼前这少女，却是略有些可惜了。

看她形姿，这天资定然不错。

天资其实不大能看得出来，不过一般而言，这容貌身姿，越是好看，这天资也就越好。

这一点，其实没什么道理，不过却是这世界的大门派都知的一个传承知识点。

也不乏丑女丑男，资质绝顶，甚至，因为世俗偏见，丑女丑男们的性格甚至更好，同样的资质，走得更远。

就像是那高丽小国，就有一位奕剑大师，以剑喻棋，以棋喻剑，端的是天下有数的剑术大宗师。

不过却是天生一丑男，但其武功，却胜过了无数江湖美少年，卓然当代。

“我是天山派柳莺莺，这是我妹妹林可人，你不知晓我们，该知晓他，若是有甚难处，不妨说与我们听——”

莺莺邀那少女在旁坐下，介绍了一下自己，又介绍了一下可人和杨恪。

她先是说了自己的门派，一听可人说自己来自天山派，那少女本来有些黯淡的眼睛，忽地精神了些，倒是卓然生光。

这九大门派，为武林推崇，也并不只是武林推崇，而是天下人皆仰慕之。

并不是仰慕那神功绝学，高山绝巅，而是那恒久已有的侠义精神，久久未消——

天山派，起于西域，离着中原最远，虽靠着蒙元国境，却不是蒙元所崇。

自是这一派，起源于当年那护卫一方，平靖一域的天山剑侠。

天下九宗，若是只论侠义，却是天山一派该当为尊。

少林久持戒律，未免过于呆板；武当山固然名侠辈出，却未免有些高高在上——

华山剑客，风流潇洒，却多有一言不合，拔剑而起之事；峨眉一脉，侠义不足，颇有些暮气；昆仑传至上古，却多是修仙问道之士，门中操持世俗之事的，却也未免太过世故了些——

同是偏居一隅的点苍派，一者天南，一者西北，却少闻少听异侠之举，这就不知为何了——

所以，天下人皆知，天山剑侠可信，虽然少女也是真的没听过柳莺莺的名字，这倒是正常的。

听过才是不正常。

她妙目扫望了一下杨恪，略觉得眼熟，听着柳莺莺的介绍，他莫非是个大人物？

只是看相貌，未免太过年轻了些，听说武林中，武功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返老还童——

哦，莫非他是个老头子？

她正胡思乱想着，猜疑着，就听柳莺莺介绍着说：“他叫杨恪，你若有难事，请托他帮忙，我想，倒是少有事能难住他的——”

莺莺笑说着，妙目望着杨恪，却带着丝丝寒光。

“哪里——这世上事这么多，我哪敢如此大言，若是不违侠义，姑娘不妨说来看看，哪怕帮不上忙，我们夫妻也认识些人，请托也方便些——”

杨恪？

少女初时没想起，不过眨巴着眼，又望了杨恪片刻，看得一旁的莺莺和可人，不时拿眼神来剜杨恪！

“啊！你是诗仙——”

剑仙一名，天下人还不大认可，毕竟战绩还不怎么样——

像是那剑神名号的持有者，华山宁不凡，那是‘常胜八百战，武艺天下尊’。

像是那独孤家的先辈，那是四十岁前，就持剑横行天下，自后群雄束手，长剑空利，欲求一败而不得，甚至天下人都不知他名字了，只记得他复姓独孤，名唤‘求败’，号为剑魔。

杨恪这才战胜了多少敌人？不久前还被追得有家不敢回，这‘剑仙’名号，也着实有些配不上。

倒是‘诗仙’名号，杨恪脸皮厚实，也就厚颜担了，天下人不知，还皆认为适合。

“求你教我武功，报得家中大仇之后，我愿为奴为婢——”

待听得杨恪之名，只是一恍，那少女就立刻跪地，朝着杨恪磕头哀求。

可人和莺莺对视一眼，却不由感叹自己的好运了，若非是杨恪，可人遭逢大难，恐怕也会和这少女一样，到处求人传授武功，什么武艺都要练，只要能报仇，至于未来，却是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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