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再跳一支

“枢木朱雀，或者用大家熟悉的说法，朱雀·枢木。”

        在大家的窃窃私语中，朱雀丢下粉笔，转过身来，等待着同学的提问。

        不同于依兰入学时的盛况，转校生朱雀受到了空前的冷遇，就在他转身那一瞬间，全班瞬间归于寂静。但这一切并没有令朱雀太过煎熬，经过在军部这段时间的打磨之后，他现在已经有几分百毒不侵的意思了。

        此刻他的目光正有意无意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虽然极力掩饰着，但眼底却透露出了深深的疑惑。

        “没有问题吗？”

        老师在班里打量了一圈。班里唯一有举手冲动的夏利同学被身边的女生一把按住了。

        “好，朱···枢木同学，坐在最后一排没问题吧？”

        “是。”

        随着朱雀军人式的简短回答，后排的同学顿时向两边散开，拱手让出了大半江山。

        朱雀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而鲁鲁修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白毛兴味盎然看到这一切。

        这家伙在哪儿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依兰转过头，撑着脑袋，惬意的看着教室后排的窗口，不经意似的提了提自己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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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殿下已经告诉我了哦，你转学的事。”

        天台上，依兰双手插在口袋里，倚在栏杆上，悠哉的看着天空。

        “怎么样？布里塔尼亚的学校？”

        “尤菲米亚殿下？难道你就是···不，在那之前，你怎么会知道···”

        朱雀的眼神中有着七分的疑惑三分警惕。

        “你和鲁鲁修之间的暗号？他告诉我的。”

        依兰笑了笑，双手抽出口袋，缓缓走向朱雀。

        “为什么···”

        “一一解释的话，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所以···”依兰走到朱雀身前三步便停住了。“我们还是用你最熟悉的方式交流吧。”

        右脚试探性的向前缓缓迈出半步。

        朱雀的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迅速向后撤了一步，侧身面对着依兰，重心放低。

        半秒之后朱雀才意识过来，不知为何自己已经摆出了防守反击的架势。

        对面传来一种熟悉的气势。

        危险的信号经过肾上腺的方法，如电流般刺激着他的大脑。

        这绝不是某个初次见面的敌人。

        习武之人能练到朱雀这个等级的，只要交手过一次，哪怕是蒙着眼睛的，也绝不可能忘记对方的气场。

        等等？

        敌人？

        为什么自己会有对方是“敌人”的感觉？

        “还是老样子啊，你。”

        依兰叹了口气。

        “防守反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啦，不过还没交手就被逼退一步，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半咯。”

        “请问这是，嗯？！”

        那个白色的家伙突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

        朱雀以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做出了反应，扎腿，沉腰，提气，运劲，双臂交错互护住胸口。

        就在朱雀完成防御架势的瞬间，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一空————预想之中的巨大冲击力并没有传来，相反，一只手轻轻的搭载了他的手臂上。全身的力气没了着落，后手根本无从施展。

        就像是坦克上装备的主动防御装甲，利用自身的主动爆破来抵御来袭的飞弹，“以爆治爆”，防御能力虽然惊人，但若是时间算错了哪怕一微妙，便相当于自破了武功，门户大开。

        这是···时间差！

        朱雀的瞳孔放大了。

        这种感觉，似乎在哪里···

        白毛的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没见动作，搭载朱雀手臂上的那只手却突然间模糊了一下————那是以极高的速度绷紧肌肉，在短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距离内将力道送出，以至于手臂震荡的结果，在武学上，这一招叫做“寸劲”。

        朱雀被这一掌崩飞了出去，狠狠地拍在了身后的墙上，瞬间大脑空白一片。若是有第三者在场的话，此时的景象就是朱雀像是被一辆隐形的火车撞飞了一般。

        依兰却啧啧嘴，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对方被震飞只能说明了一点，这一掌没能打透，能量没能留在在对方体内。若是由母亲来施展，哪怕用有三成的实力，对方现在的胸口应该已经被掏出个透明窟窿了吧······

        朱雀的实力不出他所料，在破防的状态下接了他全力一掌依还能喘气儿，换做正常人早该被震碎了内脏。这已经不是武学修养的问题了，而是逆天的，令白毛也要忍不住嫉妒的，纯粹的身体素质。

        此刻，朱雀正努力控制住失去知觉了的双手，重新拾了起架势。

        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此时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是你吗？”

        “啊，连胳膊都没断嘛，已经彻底愈合了吗？···这可真是···”依兰没有回答，而是幽怨的碎碎念着。“难道你是属蟑螂的吗？断肢再生的感觉吗？身为人类这样不是很作弊吗？话说以你的天赋能练成这样也算是奇迹了，这是反话啦···难道你的老师是残疾人吗？起码稍微尊重一下自己的才能啊······”

        “你就是公主让我来见的人吗？”朱雀皱紧了眉头。

        “顺序搞错了哟，‘救命恩人’这么重要的称呼不是应该放在最前面吗？”

        “是你！”

        并非疑问，朱雀在交手的一瞬间便以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只是万万没料到当时的那个摩托男，那个身手奸猾老辣仿佛历经无数战阵的家伙，居然如此年轻，甚至可能比他自己还小上一些。

        似乎···还不止这些······

        “再来。”

        全神贯注的防备着，再加上对方事先的提醒，朱雀却依旧没能捕捉到他的动作，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消失在了视野右下角。

        对方的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类常识，但朱雀的反射弧却也是千年一遇。

        朱雀感觉到了，对方现已经矮着身子抢入了自己的怀中。

        左腿发力，身体前倾，右肘，左掌和右肩，三者处于同一平面，如同一面墙一般生生撞向了朱雀的胸口，正是八极拳中的“铁山靠”。少了双臂门户，这下若是被打实了，朱雀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原本硬桥硬马，刚猛之极的招式，居然被依兰施展的犹如刺客一般。

        不能挡，也没法儿挡，更来不及躲闪，被打中就是死······

        在求生本能额驱使下，朱雀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举动。他双拳紧握，拇指指节突起，向着依兰的太阳穴狠狠砸了下去。

        这是一招杀手，使出来就是要取人性命的。自习武以来，这还是朱雀第一次对别人下死手，但在这种必死的局面下，也只有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才能死里求生。

        啊啦···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吗？

        不过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啊······

        随机应变灵光一闪什么的，可救不了你一辈子。

        依兰放弃了这必杀的一击，一躬身子，将重心压低至极致。

        并不只是躲闪而已，他的身体犹如弹簧般，将之前积蓄的势能储存在了腰腹腿弯之中。

        右手五指曲向掌心呈虎爪状，紧紧地收回腰间。

        就在朱雀的双拳从他头顶上掠过的一瞬间，依兰眼神一闪，身形暴长，脚下的混凝土地面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应声爆出了几条裂缝。这股积攒于全身的能量，终于化作一招升龙，拍向了朱雀的下颚。

        这可不是颈椎断裂这么安逸的死法了，这种声势，分明是冲着制造无头尸去的！

        这次，朱雀再也没法儿躲了。

        ···不是一个等级的···

        电光火石之间非但不退，居然还能使出变招。

        这家伙···根本就是怪物···

        这家伙···自己赢不了···

        “就这样而已？”

        就在朱雀闭目等死的时候，一个兴致缺缺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高估你了呢，还是低估你了呢······”

        朱雀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白色的家伙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他身前。

        “近身战勉强及格，贴身战一塌糊涂，你对自己臂展之内的敌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呢。这种时候应该要多用肩肘啊。啊···不，在那之前还是先用用大脑吧，你的行动实在是太好预测了。”

        白毛一副“我才刚热身而已”的表情说道。

        “···这是测试吗？对我？”

        朱雀终于缓过劲儿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但对方真正火力全开所产生的压倒性的实力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以前虽然知道对方很强，却不知道自己和他的之间的鸿沟大到令人绝望。

        自己，居然连对方三招都接不住！

        “怎么会，余兴而已。”

        依兰耸了耸肩。

        “那么，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伊斯特兰德·rex·布里塔尼亚，帝国第十三皇子，算是鲁鲁修的弟弟吧。另一个名字是，zero。”

        朱雀的大脑瞬间死机了。

        依兰带着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很高兴见到你，枢木朱雀，兰斯洛特的驾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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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的宿舍中，鲁鲁修正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桌上的棋子。

        床上的女人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揉着眼睛摸索着抱住了她的公仔。

        “十七小时，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鲁鲁修抬头看着窗外的夕阳，没好气的说道。

        “啊，是寂寞了吗？应为没我在？”

        ···太卑鄙了，明知道以自己的立场根本无法回击······

        “今天不是有老朋友回来了吗？怎么还是臭着一张脸呢。”

        “·我本想让他脱离军队，就算不加入我，哪怕找个地方安静的生活也好。但是···这个白痴却走上了一条更危险的道路。”

        “嗯，双面间谍这种东西向来会死的很惨的呢。”c.c毫不迟疑的在伤口上撒了把盐。“说起来，为什么要让那个小鬼去会他呢？你自己出面跟他说明一切不是更好吗。”

        鲁鲁修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

        “他太了解我了，为了日本人挺身而出这种事···他会说这不是我的风格吧。”

        “所以你决定让那个小鬼当zero？”

        “至少在他面前，我跟黑色骑士团没有任何瓜葛，只是个普通学生罢了。”

        “这算是什么？用谎言维持的友谊吗？”

        c.c哧哧笑道。

        “不管怎样，阿什福德学院是全11区离战场最远的地方，在这里的话······”

        “又是无聊的自尊吗？明明只要命令他会老家种田就好了。”

        “······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什么时候？”c.c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动摇。

        “······”鲁鲁修无言以对。

        c.c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公仔，坐在了他身边。

        “鲁鲁修，你知道谎言就像雪球一样，只会越来越大吗？”

        “······嗯。”

        “但它不会一直滚下去，总有那么一天，它会达到那个临界点，然后支离破碎的。”

        “我知道的。”

        鲁鲁修叹了口气，语气渐渐强硬了起来。

        “所以···得在那之前，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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