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4

可以说是浑浑噩噩的在聚会里溜达了好几圈，帕特丽霞努力经营好人缘的行为看来卓有成效——至少有不下七八波人过来打招呼，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也有男孩，相当一部分主动把兄弟姐妹甚至父母介绍给了她。

        可帕特丽霞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寒暄，又不好意思直接走开，只能硬撑着和他们闲聊。刚刚直击头脑的空虚和恐惧感沉淀下来，让她脑袋突突的跳着，并用连绵不断的抽痛折磨着神经。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哭出来，但理智又告诉她绝对不能如此做。帕特丽霞恍惚的看着那些兴奋又热情的孩子们，又看到孩子身后温柔的同她打招呼、让她们以后好好玩耍的家长们。其中又有多少在几十分钟前兴奋的参与了迫害麻瓜的密谋？

        她全无平日的兴趣，尽可能快的打发掉和她攀谈的玩伴们。帕特丽霞这瞬间只想赶快找到西里斯，把自己的思绪全倒给他：等明天她会道歉的，但现在无论如何她只想找个人能分担自己的恐惧。

        可正如此刻她无处宣泄的恐惧一般，她上哪儿也找不到西里斯，只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场地里乱转着。

        “帕特丽霞，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在第三次走过同一片区域后，一个熟悉的男孩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帕特丽霞转过身子。啊，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家的幼子站在桌子旁，手里端着一小碟食物，旁边跟着几个男孩子，看起来年龄比他略小。

        “雷格，你看到西里斯了嘛？”她听到自己问，是不是有点过于慌张了？

        帕特丽霞看到雷古勒斯的视线穿过她，指向她刻意无视的区域。“西里斯？他和妈妈在一起呢，这种时候妈妈总带着他。”雷古勒斯柔声说道。

        如果是平时，她准会脑内分析下雷古勒斯是不是在委婉的抱怨呢，打趣两句，然后再想办法安慰下年幼的男孩子——哎呦，不过有其他跟班在，她最好还是别说这种会显得雷古勒斯很“脆弱”的话——不过此时，她无心关注别人，视线跟着雷古勒斯的转过去。

        那个黑袍男人还站在中心，帕特丽霞只看到了他的袍角就仿佛被烧灼过一般略过了那里。黑魔王是摄魂取念的大师，她最好离他、还有他的视线远点，免得被读出此时的情绪。至少在她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思绪前是如此。

        不过只要稍微一偏头，她就看到了布莱克夫人和跟在她身边的西里斯。他虽然打扮的时髦，整个人却显得无聊且厌倦。站的笔直，脑袋却垂着看着自己的鞋尖，只偶尔悄悄的抬头转一圈。就仿佛身边站的不是黑魔王，而是随便哪个不喜欢的亲戚也一样。

        哈，不过说起来，要是贝拉特里克斯真的和伏地魔睡了的话，确实也算打着拐儿的准亲戚了，虽然他把自己的亲戚都给物理扬了：这个念头突然从她的脑子里蹦出来，又很快跑远了。

        这让帕特丽霞忍不住稍微笑出来，不光是那个荒唐的想法，也因为至少西里斯没有同他那个狂热的堂姐一样巴着黑魔王不放。即使他们并没有真的交谈，那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依然让她安心了不少。但显然，短时间内西里斯是回不来啦。

        “可能得过一会儿他才能回来。”雷古勒斯走到她身边，看起来和她想的差不多：“你有什么急事儿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帕特丽霞猛然转头回去，“是的，我不太舒服，你知道这里的休息室该怎么走吗？”

        雷古勒斯自然是带着帕特丽霞去找了房间。当然啦，其间夹杂了诸如“我没有打扰到你和朋友玩吧？”“不要紧的，肯定是照顾你最重要。”之类的闲谈。

        帕特丽霞也知道自己有点混蛋，但她现在需要一点点安全感，哪怕是这种一句话的社交辞令也让她能更安心点。但往好处想想，至少现在她有动力去寻找安慰，而不是躺平乱转了。哪怕现在她依然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裹着小狼皮的羔羊一般。

        宴会开始不到一半的时间，基本没有累了想要补妆或休息的人，所以雷古勒斯很顺当的找到了空闲的休息室让帕特丽霞进去坐下，还贴心的把窗户打开了一个缝，让冷气冲进过于暖和的休息室。

        “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谢谢，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会儿吗？”几乎是同时的，帕特丽霞和雷古勒斯同时问道，然后又忍不住笑起来。

        “当然可以。”雷古勒斯咧开嘴，坐到帕特丽霞旁边，“如果你想喝点茶什么的我可以帮你去倒。”他身上暖烘烘的，帕特丽霞把围巾展开，当成披肩裹在身上。

        “不用啦，坐在这儿陪陪我就行，我一个人怪害怕的。”帕特丽霞轻声说道。休息室的门宛如施过魔法一般，把嘈杂的人声全都隔离在外。虽然这里是马尔福庄园，但至少在此时，没有那些极端派的秽语来毁掉这个小角落。

        帕特丽霞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盯着雷古勒斯的脸，火光映照在男孩子苍白的脸上，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雀斑（他的皮肤并不如哥哥那么好）。

        对于纯血派的言论，雷古勒斯是该如何想的呢？他是个纯血派，或者说是个听妈妈的话派，但在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又不像对西里斯那么笃定。

        现在想想，帕特丽霞搞不懂当时她为什么敢那么大胆的带西里斯吃麻瓜的东西、去麻瓜的世界——虽然就结果来说还算不错，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却从没想过如此对雷古勒斯。

        帕特丽霞一直挺相信自己直觉的，所以从未打算无视自己脑子里叮咚作响的警报，抱着逆着去认为黑魔王其实是个好人这类想法。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黑魔王，或者西里斯那样能让她产生如此的直觉。

        所以，雷古勒斯是怎么想的呢？这个念头再次袭了上来。

        “我想什么？”雷古勒斯问，自从刚才帕特丽霞一直盯着他开始他就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了，直到帕特丽霞出声来再次看过来。啊，帕特丽霞再次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把想法又说出来了。她或许对雷古勒斯的戒备心是不是太低了？

        “我刚才在听到他们说，要维护巫师的血统纯洁……”她嘟囔着说，“好吓人呀，雷古勒斯是怎么想的呢？”

        “呃，维护血统纯洁怎么吓人了？我们巫师本来就不该随便和那些麻瓜出身的人来往，妈妈也说，霍格沃茨根本就不该收他们入学。”雷古勒斯疑惑的要命，纯是处于友情才没有说出更批判的话来。

        帕特丽霞也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跳跃了，连忙解释：“不是说血统论”——跟这群纯血巫师抱怨血统论是行不通的，或多或少而已——“我是听到他们说为了净化血统要杀掉那些麻瓜巫师，那个……我觉得杀人，好像不太好喔。”

        “……我，我没想过。”迟疑了一下，雷古勒斯才犹豫的说道，“而且……我们都是纯血，听大人的话就好了。杀人是不好，也没人会让我们杀人呀，驱赶那些混血巫师不代表要杀了他们吧？”

        确实，她要求一个五岁半的孩子考虑这个太早了。然而，等到了能考虑“生与死”问题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还能扭转自己的观念呢。就好像帕特丽霞，她是讨厌黑魔王的血统论，还是讨厌黑魔王的血统论会影响到她的生活

        “那几个月，或者几年，等你彻底想明白了就告诉我你的想法吧。”帕特丽霞轻声说道。

        “好呀，约好了。”雷古勒斯回答，然后突然问道：“是不是我要是回答你‘我觉得杀人可以’，你就不会再和我玩了呀？”

        “对，可我觉得你不是，”帕特丽霞笑了，“再讲讲黑魔王的理念吧，他总不会直说要杀光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吧？”

        确实没有，伏地魔现在还只是宣扬纯血论，更激进的那些理念还处于一种微妙的暗示状态。因而雷古勒斯告诉她的那些东西……其实挺没用的，因为每一句话帕特丽霞都能想到更直接、更深入的版本。

        她都觉得有些惊奇，在壁炉，冷风和头疼的夹击下她居然听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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