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铭记

士道冲进房间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十香。

        十香在更加里面的位置，她现在被固定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被金属的锁住了身体和四肢，身体上也连接着数不清的电线。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士道却无法安心下来。

        手上的感觉告诉士道，十香一定被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然而他无法来到十香身边。有人挡在他和十香之间，毫无疑问是敌人。

        艾伦·马瑟斯——曾经和以后的敌人，在修学旅行的时候曾经袭击折纸和十香，最后却被士道击倒的<魔术师>。现在，她挡在士道的面前，而她的手中还有士道的女儿，五河士织。

        “竟然是你，艾伦！你对十香和士织多了什么！！”

        “比想象中要快呢，五河士道。还以为进来的只有！为什么会有两个士织？”

        诱宵美九看着士道和被士道抱着的士织惊叫起来，在她看来，士织突然变成了两个。然后她想起了艾伦刚才对士道的称呼——五河士道，这也正好对应了之前在八舞姐妹以及四糸乃那里所指的人，也就是士织的父亲。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带着士织呆在一边。”

        士织似乎只是单纯晕倒而已，但是士道不敢妄下定论。从进入这一扇门开始，信号似乎就被屏蔽了一样，士道无法联系到琴里那一边，自然也无法让琴里将士织和诱宵美九传送回去。

        “艾伦，来客人了吗？”

        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士道这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这间房间。

        以为空无一人的隐蔽角落里，有一个男子背对士道坐在椅子上。

        “是的。这家伙就是我说起的那个人。”

        “——呀啊，我等很久了。〈ss〉的朋友……”

        男子静静地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慢慢地转向士道他们。

        “我们是初次见面吧。我是dem产业的艾扎克·维斯考特。”

        说着，那双锐利的眼神眯了起来。

        一身单调的银灰色，高个子。以及那双像是猛禽般锐利的双眼。

        “欢迎你们，〈diva〉以及……”

        维斯考特看向美九，然后望向士道的瞬间，他语塞了。

        然后他一瞬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你是……什么人？难道……不，不可能……哼哼，能够使用精灵力量的少年……听到报告时我还在想怎么可能，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维斯考特在看清楚士道之后，整个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到最后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疯狂地笑起来。

        “太可笑了。到头来——一切都被那·个·女·人玩弄在掌心。”

        这时，站在士道身边的美九不高兴似的说。

        “……怎么回事啊，这个家伙。他哪里出问题了吗？啊啊，所以说男人让人讨厌呢。”

        “你闭嘴！”

        士道狠狠地瞪了诱宵美九一眼。

        “给号呆一边去！”

        “什——”

        士道没有理会生气的诱宵美九，他用凶狠的目光盯着维斯考特。

        “你们，到底对十香和士织做了什么！？”

        “很有趣的事情。”

        维斯考特耸了耸肩，仿佛刚才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已经停不下来了，至少现在不行。”

        “??率裁矗坎痪褪且桓瞿腥寺穑空媸锹榉乘懒恕！?p>　　抱着士织的诱宵美九发出不满的声音，然后拿出一个银色的麦克风，那是属于她的【天使】——破军歌姬（gabriel）。

        房间里回荡着诱宵美九的声音，充满魔力的声音能够让听到的人听从于她的命令。

        然而她无比自信的歌声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了。

        这个房间早已被艾伦的随意领域所保护，就算是普通人的维斯考特也不会被诱宵美九的声音影响，更不要说<魔术师>艾伦和精灵的天敌五河士道了。

        “无聊的小把戏。”

        这样说着，连动作也看不到，数发子弹已经射向了诱宵美九。

        已经在震惊中的诱宵美九无法躲避突如其来的攻击，不，就算知道了也毫无意义，除了声音之外，诱宵美九的身体和普通的人类少女没有区别。

        然后预料中的痛楚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

        “叮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士道手中的巨剑已经挡在了诱宵美九身前，将子弹全部都挡下来了。

        事实上连士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做得到，这种将子弹挡下来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才对。

        但是刚才确实是他做的，在一瞬间转动了身体，将【鏖杀公】挥动，子弹就全部被挡住了。

        “作为<魔术师>，责任就是对普通人动手吗？”

        “我可不认为〈diva〉会是普通人，五河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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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们还在，五河士道就一定会来这里。”

        这是士织最后听到的话。

        艾伦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士道，将士织抓走完全是一个意外，她只是错误将士织当做士道了。

        如果可以的话，士织真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琴里，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士道来救她。

        可惜的是，士织什么也做不到。只是在确定她的价值之后，艾伦就已经将她击晕了。

        或许在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可以看到士道了，然而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五河士织，并非为了弥补五河士道的缺陷而存在，与其说是替代品，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取代品。

        因为五河士道的缺陷是无法弥补的。拥有精灵的力量的五河士道失控那一刻，就彻底成为了应该被抛弃的缺陷品

        与其将一个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炸弹放在身边，还不如将炸弹彻底拆掉，将炸弹还原成制作的原材料的好。这样炸弹就不再是炸弹了。

        而士织的作用，就是取代士道的位置。

        让士道封印精灵的力量，然后将那股力量在传递到士织身上，从而达到更好的封印。

        这样做既不会让精灵的力量随意倒流，也不会让暴走的士道用精灵的力量肆意破坏。

        甚至乎，最坏的情况就是，在士道因为意外死了之后，让士织彻底成为另一个五河士道活着。

        事实的真相，并非琴里告诉士道的那样。

        “父，亲……”

        “醒来了吗，士织酱？”

        身边传来极为温柔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语调并不陌生。

        “我们离开这里吧，不要在呆在这里，特别是还有两个奇怪的男人。”

        “美九吗？好吵……”

        然后，感觉身体被抱起，又在瞬间掉下来。

        托她的福，疼痛让士织更加清醒了。

        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那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对士织脆弱的身体来说极为刺耳。

        “等等，我不是在……”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不过引入眼帘的面孔将士织吓了一跳。

        “靠的太近了。”

        士织将诱宵美九的脸推开，看向一直传来奇怪声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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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在燃烧。

        这不是夸张的比喻，而是真正的燃烧。

        双手，内脏，已经燃烧起来了，炙热的火焰让身体麻痹。

        【鏖杀公】还被握在手里完全是因为手指彻底僵住了，就像被焊死的钢铁一样。

        每一次挥动【鏖杀公】，每一次和艾伦的镭射剑撞击，士道的身体都受伤。

        “只有这种程度吗五河士道，当初击败我的力量呢？”

        除了憎恨之外，艾伦的语气中还充满了不屑和生气。因为士道实在太弱了，弱到任何一个平均水平线上的<魔术师>都可以击败他的水平。

        被这样的弱者击败，被这样的弱者留下耻辱的伤疤狼狈而逃，艾伦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只是这样的话就给我去死吧，不自量力地想来救〈ss〉的蠢货！”

        “可恶啊！！！”

        还不能倒下！

        士织还在那里！

        十香还在那里！

        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早已失去了挥动【鏖杀公】的能力，还能战斗完全是【鏖杀公】在指挥着身体，能够使出的力气连平时的一半也没有。士道的身体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如果不是【鏖杀公】所加持的巨力在发挥作用，士道根本就没有和艾伦抗衡的力量。

        “可恶啊啊啊啊！！！！”

        艾伦竟然被击飞了，然而她只是在本空中翻了个圈之后便恢复了平衡。突然变强的一击无功而返，然而他显示出来的力量却让人无法忽视。

        变得更强的【鏖杀公】形状变得很奇怪，随时会溃散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不稳定。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五河士道，只有变得更强才有被我杀掉的资格！”

        已经扭曲的面容更加狰狞，癫狂的声音让人心里发冷。

        然而士道没有反应了。就在刚才，将艾伦击倒的那一剑，已经将他最后的力气也用光了。

        现在，士道连站着也很勉强了。

        身体飞起来了。艾伦不费任何力气就将士道踢开了，现在的士道比一个普通人也要弱。

        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使不上力气，大脑差点就失去意识，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镭射剑已经靠近了，这一次真的会死掉也说不定。

        到现在才真的死去，或者已经赚到了也说不定，因为没有人有这么多次死的机会。

        “士织……十香……”

        但是——

        已经站不起来了。

        真的——好累啊。

        就交给琴里吧。

        “噗——！”

        温热的液体溅射到脸上，然而身体没有觉得疼痛，随之而要的是被压住的沉重感。

        “……”

        “……是谁？”

        是谁，救了我？

        仍未冷却的*，娇柔的、轻盈的身躯。

        ——到底，是谁。

        沉重的眼皮睁开来。

        “父……亲……”

        “……士织。”

        熟悉的脸，一模一样面容的出现在眼前，士道的身体一瞬间发冷。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果然……不及格……”

        明明只是个孩子——

        “士织……”

        “但是，只有父亲……”

        明明应该被保护好——

        “士织……”

        “不能……”

        明明比谁也重要——

        “……士织……”

        “消失……”

        “士织……士织、士织、士织、士织————！！”

        传到不到。

        已经听不到。

        苍白精致的面容，像沉睡的洋娃娃。

        脆弱的身体已经毫无声息，脸上点点血迹是如此显眼，让人怜惜。

        身体的余温渐渐消散，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名为五河士织的少女，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要大叫，然后喉咙去发不出声音来。

        身体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倒在地上的士织被冲过来的诱宵美九抱住了。

        像行尸走肉一样，玩偶般向前走去。

        艾伦——都是这个女人！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士织和十香就不会被抓起来。

        如果不是她，士织就不会死掉。

        是她杀了士织！

        绝对不能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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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的终结来的非常快。

        艾伦因为惊讶于挡在自己身前的士织死去而停下来，没有继续挥动手中的镭射剑。

        而士道也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了。

        似曾相识的巨剑出现在眼前——【鏖杀公】原本的形状已经消失，变成了十米长的超大型巨剑。

        【鏖杀公】——<最后之剑>！

        士道没有力量控制<最后之剑>，它像被看到的大树一样倒下。

        在那个方向上，除了艾伦之外还有背后的维斯考特。

        无法抵挡，也无法躲避。在这个房间里不存在可以抵挡【鏖杀公】的工具，艾伦背后的维斯考特也不允许她躲开这一击。

        能够将这一栋大厦劈开的一剑，是艾伦无法抵挡的。只来得及将维斯考特推开，艾伦承受了<最后之剑>的攻击，鲜血从右肩到左肋上溅出。

        “艾克！”

        没有再看士道一眼，连士道倒下这种大好机会也没有抓住，艾伦带着维斯考特离开了。

        ——————————————————————————

        【鏖杀公】，在完成了最后的任务后消失了。

        已经失去了支撑力量的士道只能倒下，视界和没有信号的电视机一样不满雪花。

        双唇“呼”的一声呼出气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淌下。

        “十香……士织……”

        什么也没有。没有人回应，她们，都无法回应了。

        “士织……”

        苍白的脸，温柔的声音，那个让人疼惜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明明和自己一样是自己的女儿，却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一模一样的人。

        “就像骗人的一样。”

        这个月的事情，无论是士织还是诱宵美九都是。明明刚才还在参加天央祭，结果一下子就发生奇怪的事。

        “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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