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食人鬼不吃素食！

“嗯，三杯红茶以及一杯绿茶。茶点要这个和这个。”

        擅自做主点餐的飞鸟，哪怕是面对陌生的地方也能坦然自若。真不愧是大小姐。在飞鸟刚刚说完的时候，耀怀里的小猫也“喵喵”叫了两声。立马，猫娘店员便充满精神的回应：

        “好的。四份茶点加一份猫粮。”

        听到了多余的茶点，飞鸟“嗯？”的将头偏了过来。事实上不只是飞鸟，不管是仁还是未季，都因为猫娘奇怪的发言而感到吃惊。不过，要说最吃惊的，则是抱着三毛猫的耀了。只见她用不可思议目光看着猫娘店员，问道：

        “你能听懂三毛猫的话？”

        “当然能听懂了。因为我是猫族啊。”猫娘用理所应当的口吻回答。这时，耀怀中的猫又叫了起来：『这位小姐的猫耳和尾巴好可爱啊。（喵喵语）』

        猫娘就像听到了十分害羞的话一般红着脸回应：

        “讨厌啦，这位客人真会说话。”

        目送着猫娘因为听到了疑似奉承的话（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未季与飞鸟都听不懂猫语）而显得十分兴奋般甩着尾巴回到店内的背影。耀这才用比平常更兴奋一些的语气对怀中的三毛猫说道：

        “箱庭真是厉害。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听懂三毛猫说话。”

        “等、等一下！”一直维持着呆愣表情的飞鸟，这才缓过劲来。不可思议的问道：“难不成你能和猫说话？”

        “嗯。”耀轻轻的点了下头，“麻雀、黄莺、杜鹃。在水族馆时和企鹅也说过话。和海豚们也交过朋友。”

        飞鸟与仁因为吃惊而愣住。未季更是因为激动而舔了舔舌头，喃喃自语般说道：“你也……好有趣的样子。”

        各自身怀绝技少年少女们齐聚一堂。先不说箱庭到底多么不可思议，光是同伴当中就拥有如此有意思的人类让未季感到了不虚此行。恐怕未季的感情对于飞鸟也是一样的吧。在之前生活的世界当中只有自己是特别的人类。可到了箱庭之后却处处遇到出乎预料的事情。现在的飞鸟心中也一定是满心欢喜。

        与来自异世界的三位美少女的心理活动不同。仁是单纯因为即将收获如此强力的同伴而感到惊喜。

        “真、真厉害呢。能够与所有种族对话还真是可靠的恩赐。因为在这箱庭当中与幻兽的语言障碍可是非常巨大的。”

        “是这样啊。”

        “嗯。部分猫族和兔子这样作为神魔眷属被赋予语言中枢的存在，是可以进行沟通的，但幻兽们都是各自独立的物种。如果没有同一种族相应的恩赐，一般来说很难沟通。即使是箱庭创始者眷属的黑兔，也不能与一切种族交流。”

        “是吗……春日部小姐真是有好棒的力量呢，真是羡慕。”

        看着飞鸟与仁笑的样子，耀因为害羞而让脸颊泛起了红晕。不过虽然是笑，飞鸟的声音与表情却显得有些低沉。虽说耀与飞鸟相遇只有几个小时，但她还是觉得这表情不像她。

        提起了关于能力的话题，耀也比较兴奋。对于自己的能力这一点，看来耀也是引以为傲的。

        “那，久远小姐呢？”

        不出意外开始询问的话，从耀口中问出。听到了这个问题，飞鸟稍微显得有些尴尬。

        “叫我飞鸟就好了。请多关照，春日部。我的力量……嘛，可是很过分的。因为——”

        “哦呀哦呀？我还想是谁，这不是东区最底层的共同体‘没名字的乡巴佬’的领导者仁君吗。”

        一个毫无气质却硬装上流的声音，这时忽然叫起了仁。四人回头，只见一个拥有足以称得上是“巨体”的庞大身躯的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虽说也算是穿着燕尾服，可那超过两米的身躯却将燕尾服绷得紧紧的。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产生违和感的男人。

        仁一眼认出了男人，皱着眉头说出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加尔德。”

        “你是哪位？”

        听到了飞鸟不快的问话，这名身躯高大的男人就像是没有听到飞鸟口气中的不爽一般带着笑容问好：

        “初次见面，三位女士。我是共同体『弗雷斯·戈洛』的领导者，加尔德·加斯帕。很高兴认识三位。”

        1.

        “我不记得允许你同席了。加尔德·加斯帕。”蕴含怒气的低沉声音从仁的嘴里吐出。虽说只不过是一个不成年的小鬼。但总算也是掌握着一个『共同体』的领袖。面对一眼便可判断出自己是弱势的敌人，仁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这气魄首先就值得褒奖。

        可是，加尔德却并不在意这充满敌意的话语。依旧从容不迫。

        “我要找的不是你，而是这边的女士们。”

        未季眯起了眼睛，好奇的问道：“我们？”

        “是的，女士们。”男人扬起了嘴角，用姑且可以算作是彬彬有礼的态度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和黑兔一起加入我的共同体吗？”

        之所以说“姑且算是彬彬有礼”，完全是因为这个男人在说话的同时，那一张口便可以看到了利齿与手指上涨的长指甲，无不让人联想到害人的凶兽。如此的形象还非要做出一副彬彬有礼，也算难为他了。

        “吼哦，一上来就当着领袖的面挖墙脚。还真有胆量。”未季用手撑住了桌子，饶有兴趣的说道。

        但是对于未季的挑衅，加尔德却丝毫不在意。

        “不过是沉浸在过去荣耀的亡灵罢了。如果理解了现状，女士们也会有所改观吧。”

        这句话引起了异世界少女们的注意。飞鸟当先举了一下手阻止了加尔德继续说话，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这对象却并不是毫不客气的加尔德，而是低头沉默不语的仁。

        “沉浸在过去荣耀的亡灵……仁君，加尔德先生所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够解释一下吗？”

        “这、这个……”

        仁一下子语塞了。他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竟然涉及到了与黑兔商量好要隐瞒自己共同体现状的事情。仁的动摇没有逃过飞鸟的眼，她继续追问道：

        “你是共同体的首领没错吧。那么应该和黑兔同样，有被你们成为新同志的我们，解释共同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的义务。没说错吧？”

        虽说是委婉的追问。然而却是一步步将仁逼入绝境的刀剑。

        见到了此景，加尔德更加得意。他用那张不符合优雅的脸，含笑着佯装高雅说道：“女士，正如您所说。共同体的领袖有向新同志解释箱庭世界规则的义务。不过仁君应该不想这么做吧。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弗雷斯·加洛』的首领，来为您客观说明共同体的重要性，以及仁·拉塞尔所率领的『无名』共同体吧。”

        被“无名”两个字所刺伤的仁，想要反驳却无法反驳。只能低头沉默。见到如此的状况，飞鸟失望的摇了摇头。对加尔德说道：“……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非常感谢。首先，『共同体』这个词是由复数名词创造的组织的总称。招收方针因种族的不同而不同。人类的话，以其大小来判断，可用『家族』、『集团』、『国家』代称共同体。而幻兽则可以换做『群』。”

        “这点我明白。”

        “好的，这不过是确认。而要作为公会进行活动，必须在箱庭里申请“名号”与“旗帜”。特别有人主张，旗帜是划定公会领土的重要标志。这间店也悬挂一面大旗吧？那个就是……”

        加尔德一边指着悬挂在露天咖啡座招牌上的，印有“六道伤”团的旗帜，一边继续说道：

        “那印有六道伤的旗帜，正代表这家店面是负责的公会的地盘。如果想壮大自己的公会，只要与那旗帜所属的公会经双方同意举行『恩赐比赛』就可以。我的公会实际上也是这样壮大的。”

        加尔德夸张的指着印在自己紧绷燕尾服上的旗帜纹章——在他胸口上，有着老虎花纹的刺绣。恐怕那正是他所骄傲的名号图绘。

        未季、耀与飞鸟到处看了看四周，广场周围的商店与建筑物上也有同样的花纹。

        “吼哦，小瞧你了。如果说这纹章就可以代表地盘的话，这附近基本上都是你的地盘喽？”

        听到了未季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的问话，加尔德挺起了胸膛说道：“正是。遗憾的是，拥有这家露天咖啡座店的共同体根据地在南区无法出手。剩下的只有根据地在别区或者上层共同体，以及——连夺取价值都没有的无名共同体。”

        说到了这里，加尔德“嘿嘿”阴笑起来。仁依旧没有正视他，只是紧抓着自己的长袍。

        “好了。现在是关于三位女士共同体的问题。你们所属的共同体——直到数年前，还是这东区最强的共同体。”

        听到了加尔德略带佩服的话，未季与飞鸟吃惊的微张了眼睛。还以为会被这不速之客来一大堆的贬低，想不到居然第一句话是奉承。就连精于交涉的飞鸟都感到了意外。

        “啊拉，还真意外。”

        然后，下句话却暴露了加尔德的交涉手段。

        “话虽如此。但当时的首领另有其人。是仁君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出色男人。那是在恩赐比赛中的战绩保持着人类最高记录的，东区最强共同体的领袖啊。”

        加尔德的话乍看之下是奉承，但却很阴毒的将过去与现在进行差别对比。这一连串的交涉手段让仁脸色煞白。可是仁却无法反驳任何话。接着，加尔德继续说道：

        “他在这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区的箱庭中，不只东区，还与南北的主要共同体首领有着很深的交情。哎呀，我真是会惹仁不高兴啊。不过他真的好厉害。就连南区的幻兽王格还有北区的恶鬼罗刹都认可了他，甚至还渗透到了箱庭（河蟹）上层的公会，真是让我超越嫉妒，深感尊敬的厉害啊。——嘛，当然只是上代。”

        “……”

        “以‘人类’建立起的共同体来说，可说是成就了无数壮举，但是——！”

        加尔德的语气猛然窜高，像是突出威慑力一般将声音变得尖细起来：“他们被绝不能招惹的东西盯上了。于是被迫参加恩赐比赛，仅仅一夜便毁灭殆尽。那就是被这『恩赐比赛』统治的箱庭世界中，最为可怕的天灾！”

        “天灾？”

        听到兴致高昂的时候，却急转直下。未季、飞鸟与耀面面相觑，同时发出疑问。如此庞大的组织却因为自然现象而毁灭，这实在太奇怪了。

        加尔德神秘的笑了下，口气沉稳的说道：

        “这不仅仅是个比喻，女士们。他们是这箱庭中唯一最大最可怕的天灾——俗称‘魔王’的存在！”

        未季双目放光，舔了舔嘴唇。

        “……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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