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食人鬼的推心置腹！

虽然刚开始出了一点小差错。可是听到了『魔王来袭』的字眼，飞鸟与耀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哪怕是无法无天的飞鸟与耀也知道『魔王』的棘手。

        虽说如此，可她们两人那放光的眼睛却骗不了别人。不单单是龙，还有『魔王』，这对于这两人来说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吧。看到她们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关注，白夜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问题儿童集团不管是哪一位，都拥有一颗附有冒险以及惹祸的心。

        白白担心一场，白夜叉却并未愤怒。反倒是由衷的庆幸。

        问题儿童集团并非是没心没肺，或者并不知晓『魔王来袭』的后果。而是在了解到这些可怕之后，衡量了自己的实力，做出不同层次的期待。这正是白夜叉所需要团结的力量，也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心。

        不过，哪怕做出了如此自信的摸样。可白夜叉也知道。除了十六夜与未季之外，不管是飞鸟还是耀，都是没资格与『魔王』过招的。

        未经雕磨的原石，是无法与身经百战且意志坚定的魔王相媲美。

        这个道理，相信她们很快会理解。

        现在，只需尽情的在大战前放松自己，做好迎来苦战的准备足以。

        在轻松愉快的沐浴完毕，飞鸟等人穿着店内准备的薄浴衣，因为泡过热水，脖子以上的肌肤都泛着桃红色。

        刚一出更衣室，就听到了十六夜与女性店员的谈话。仁在一旁看着。

        “……这个高台上的店面因为立地不佳，是已经关闭的旧分店。这次是因为和白夜叉大人要前来参加共同祭典，所以暂时让这间店和出入口串连起来，并把私人区域和店面空间切割成不同的部分。也因此能通往店内的正面大门无法打开，这点还请多见谅。”

        “了解。”

        “哎呀？你们在这种地方聊起来了？”

        听到女性的最后一句话，飞鸟颇有好笑的追问。

        坐在椅子上的十六夜整个人往后仰，望着刚洗好澡的女性成员们。

        “……噢噢，这风景不错啊。”

        “咦？”仁迷惑的歪着头。

        飞鸟的心中的不祥预感再次窜了出来。

        果然，只听十六夜笑着说道：

        “虽然黑兔和大小姐隔着薄薄布料也能看出她们从上臂到胸部的丰满发育相当煽情然而对照之下即使体型较为纤细但展现出健康肌肤的春日部从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沿着锁骨线条向下滑落的光景依然会诱导视线自然地往胸部较为低调的那边飘去这可说是确定性……”

        磅——！

        已经到熟能生巧地步的木桶直击，狠狠的敲在十六夜的头上。

        第三次了。

        这已经第三次了！

        飞鸟与黑兔的脸宛如被火烧一般红润。可这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明王的怒火。

        “这个共同体里只有变太吗！”

        “白夜叉大人也好，樱?d大人也好，十六夜更是如此！都是一群大笨蛋！”

        耀一副事不关己，白夜叉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看到仁单独在旁边抱住阵阵发疼的脑袋，女性店员同情地把手放到他的肩上。

        “……你也，很辛苦呢。”

        一句“你也”道出了不知多少辛酸苦难。仁回望着这名对自己共同体一项持有对立看法的女性店员。

        她的眼中所涌现出来的同情，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名副其实的同病相怜。仁甚至看到她的眼角似乎有晶莹闪烁。不自觉的，仁的眼角也开始闪烁起晶莹。在这一瞬间，仁想起了一路走来的过往。带着不知是什么心情的声音，回应道：

        “……是的。”

        仅仅是两个字，一瞬间将所有感情喷涌而出。女性店员与仁的电波完美重合。

        一边是组织主力全都是问题儿童。

        一边是组织领导者是最伤脑筋的问题儿童。

        两人分享着空虚的哀愁。

        而另一方面，十六夜和白夜叉则像是找到同好般用力握手。

        这之后，十六夜终于收起了玩笑，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没看到大姐与蕾蒂西亚啊。”

        “她们还在浴池内。对了，十六夜。大姐叫你进去一下。”

        “咦，我吗？”

        十六夜惊讶的指了指自己。飞鸟点了点头。

        十六夜感到了一丝违和。如果是那个伪装的食人鬼的话，是绝不会做出这种密谈姿态。并不是与自己格外关注的共同体领袖仁密谈，而是选择自己。这件事并不像是十六夜所认知的食人鬼能够做出的事情。而且，就常识来看，主力组的最强两人居然选择不在共同体领袖面前进行商谈，而是选择密谈，光就这件事便会让共同体离心。更会让共同体的领袖寒心与猜疑。

        能够精确洞察人心的食人鬼，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才对。

        十六夜正想着看仁一眼，可立马强制止住自己动作。

        如果这个时候真的征求仁的意见，或许是明哲保身之道。可是另一方面，十六夜却也陷入了不相信自己所认可的“大姐”的地步。夸张而极端的选择题，让他烦恼了起来。

        不过，他自己的表情却没变，而是依旧维持着轻浮的笑脸，耸了耸肩。

        “没办法，既然是大姐的召唤。小弟岂有不去的道理？”

        话一出口，再没有后悔的可能性。

        十六夜昂首挺胸的进了更衣室。

        白夜叉镇定的看着这一幕。发现『无名』的各位居然毫无异色。飞鸟与耀先不提，就连共同体的领袖仁与年长的黑兔居然毫无表示。这到底是过于信任还是单纯没想到如此复杂的因素呢？白夜叉没法判断。

        不过其中一项她却看清楚了。

        这个共同体虽然才刚刚起步，可是其凝聚力却高的可怕。

        （这还真是，到底是好呢，还是坏呢。）

        白夜叉苦笑一下。开始继续装傻充愣，与剩下的人打成一片。

        十六夜在更衣室拿了毛巾，大方的将上半身露出来，仅仅是下身包裹着毛巾进入了浴室。

        听到了动静，靠在岩石上，将裹着长毛巾的身体完全沉浸在浴池当中闭目养身的未季，睁开了眼睛。在她的旁边，同样仅仅裹着毛巾的蕾蒂西亚已经解开了魔法缎带，以成熟妩媚的艳丽女性姿态，端着托盘，上面有一小瓶酒水与同样小巧的酒杯。

        十六夜的眼睛亮了起来。

        “哦，这是真是一幅绝美的画。”

        “美女浴池饮酒图，这确实是一副绝美的画面。所以能别说废话了吗。”

        未季毫不客气的打断即将长篇大论的十六夜，并端起一杯小酒杯，凭空向十六夜举了下。

        “怎么样？想来加入这幅画吗？”

        “虽然在绝美的女性中加入我这个男性感觉有失风情。不过既然是大姐相邀，我又岂会拒绝？”

        十六夜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进入了浴池。

        进入了之后，十六夜脑海里一瞬间想起了过去。

        一个月前好像也有这样一幕。当时的未季正发这脾气，而自己不请自来的进入她的正在沐浴的浴池内。还记得她是十分慌张，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符合小女孩的害羞个性。可是到了现在，只不过睡了一觉，好像就变了不少。起码已经失去了小女孩的矜持，从内向外释放一股豪爽女性的魅力。

        好笑的摇了摇头。十六夜接过了由蕾蒂西亚端来的小酒杯。

        看着十六夜，未季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居然真要喝？你还没有成年吧？”

        “要说成年的话，大姐也才17岁吧？”

        十六夜不在意的反驳，喝了一口清酒。酒味很淡，反而有香甜的味道。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适合没有成年的少年少女们所制作带有酒味的饮料。虽说没有喝到想象中的酒，可是十六夜却十分满意。如果说为了喝酒而在明天误事了，那才叫做本末倒置。

        未季无聊的摇了摇头。

        “我马上就成年了……嘛，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姐。稍微喝点也无所谓。”

        十六夜再次小口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杯放到蕾蒂西亚端着的端盘上。

        “这可不像大姐的发言。怎么回事？总感觉缺乏了应有的霸气。提前醒来的后遗症就是如此大吗？”

        “要说后遗症……嗯，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未季有气无力的回应。将头抬了起来，望向天空。

        十六夜看着这一幕，发出来自于内心的赞叹。

        白发赤瞳的未季能够与天空中的明月相媲美。解开魔法缎带的蕾蒂西亚以艳丽成熟的女性姿态，尽心的服侍着唯美而高傲的女王陛下。在这时，十六夜终于从这位从来都是暴躁不安，不怀好意的食人鬼身上，发现了属于她自己才能够拥有的战栗之美。

        越是绝望，越是美丽。

        越是血腥，越是具有魅力。

        这就是独属于『食人鬼』樱?d未季的绚丽。

        身为陛下的『食人鬼』。

        身为仆从的『吸血鬼』。

        陛下是『天上天下食人鬼』。

        仆从是『纯洁的吸血鬼』。

        没有比这更具有战栗之美的组合了。如果说决定让蕾蒂西亚当未季仆从是十六夜灵机一动的主意，但现在他却发现，这本身便是最好的结果。『食人鬼』不会允许人类的接近，只有同类才能引起同类的共鸣。而这个职位，非『吸血鬼』不可。

        满足的看着这幅月华之下的美景，十六夜一如往常的露出轻浮的笑容。

        “看来我错了呢。并不是缺乏霸气，而是将霸气内敛。樱?d未季，你的程度已经肉眼可见的成长了。”

        并不是叫『大姐』，而是『樱?d未季』。

        这就证明逆?h十六夜已经彻底的承认与食人鬼的对等关系。

        “……我能感受到你蠢蠢欲动的心。怎么？想要在与魔王干架之前，与我来一次对决吗？”

        “能够说出如此成熟的一句话，就已经证明了确实的成长。哎呀呀，并不是贬低嘲讽，而是陈述事实。可不知为何，却感受一股混杂着恐惧与绝望的气息呢。真让人战栗。”

        泡在浴池内十六夜并未恭维，而是确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他的背后流下冷汗。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面对白夜叉与第一次与未季的猎食者气息冲突时的危机感。

        那是包含直觉在内，五感、肌肉、心脏、大脑、血液，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发出警告，昂然前进的生命危机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危机意识，让他的身体发出愉悦的舒展。十六夜闪过了一丝危险的想法，如果这个时候答应了未季的约战，会怎样？

        不过，他的理智压下了这股冲动。转而考虑起食人鬼的做法。

        白天的伪装是毒舌三无。夜行的本性是优雅暴躁。这是十六夜所认识的食人鬼。

        可是现在的她，确实发出一股属于成**性的豪放之美。这让十六夜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单独将我叫进来密谈的原因。提前醒来对你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了吗？继承、接受、『吃』。呵，想不到这个代价还是挺大的啊。”

        “发现了吗？”

        未季自嘲的笑了笑。在一旁的蕾蒂西亚也咬住了嘴唇。

        “可能你并不了解的『接受』机能，所以给你带来了错觉，认为我吃掉『星灵』之后，只需要渐渐消化就可以完全继承这股力量。可事实却正好相反——并不是我完全『接受』了这股力量。而是这股力量『感染』了我的纯度。

        如同人类吃对自己有益的营养一样，『食人鬼』挑食的态度也是如此。越是具有『热度』的存在，对『食人鬼』的吸引力便越大。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仅仅是『吃』就能改变自己的本体特征。人类吃再多的『翅膀』也不可能真的长出『翅膀』对吧？我也一样，按理论来说，我『吃』的再多，也不可能真的使用『戈尔贡威光』。因为那已经超过了『食人鬼』的范畴。

        如你所见，无法制御的力量，只能任他发展。从结果来看，便是我『继承』了阿尔格尔的恩赐。

        如果是人类，遇到了这种事情，恐怕早已被自己无法制御的力量所撑爆。可我毕竟拥有的是『拒绝』。这微妙的平衡让我有了资本。也因此，算得上好结果。”

        未季舒了一口气。十六夜理解的点了点头。

        十六夜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着开口。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其实并没有战斗能力对吧？在『沙拉曼达』的决斗游戏，也仅仅是防御，也是因为你没有把握攻击。溢出的力量让你无法制御自己，也因此只要出手便毫不留情。”

        “没错。当然，也是有让看不起我们的『沙拉曼达』受点刺激的原因。”

        十六夜无奈的点了点头。

        食人鬼的每件事，似乎都有其深意。连简简单单的决斗，都能够引出根本性理由。这让十六夜不得不佩服。不过同时，他也有一个疑问。

        “你的情况我总算了解了。那么，我又能做什么？”

        “啊，这是另一件事。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发觉，而我现在战斗力并不在状态。因此而着急了。偏偏这件事不能让仁君知道。不如说，他知道了就真的麻烦了。”

        “嗯？如果是这样重要的事情，那干脆也让白夜叉听听——”

        “她根本没机会！”

        樱?d未季突然发出不容忽视的断言，让十六夜哑然。

        食人鬼看着一头雾水的十六夜，捂嘴轻笑。

        “真是的，看来你们都没发现呢。明明我分析的很清楚了……『魔王来袭』是被人推动的，『沙拉曼达』的背后则是白夜叉的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认为那个幕后黑手，不知道白夜叉将会出现在这个对决的平台上吧？”

        十六夜沉默不语。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未季笑着继续说道：“既然知道白夜叉在这里，那幕后黑手自然会准备对付白夜叉的手段。白夜叉有多强大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一定会有这个手段。或许是封印，或许是其他。不管是什么，白夜叉能够发挥作用的可能性很小。要说变数，那么唯一的变数则是我们。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不够出名，『无名』一向是被忽视的料。而我们来到这里，又是通过绝密的通道：『千眼』的境界门。”

        “所以说。”十六夜摊了摊手，“胜机在我们这里啊。”

        “白夜叉没用。珊多拉太年幼，身边又没有可用的人。看似必输无疑。可白夜叉老大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恐怕那个老大，正是料到了我们会来，才会许下这盘棋吧。真是的，全部被看透了。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食人鬼的眼中闪出血色光芒，这正是她想要狩猎的预兆。

        不过她还是按捺住恼怒。继续说道：“偏偏不巧的是，那个老大恐怕并未料到我的情况特殊。现在我的能量溢满，又充满着饱腹感。食人鬼应有的猎食心已经最大限度的消除，反而自身陷入了被『星灵』能量拖入的泥潭。直白的说，这个时候如果我战斗，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来我应有的水平。”

        十六夜放松了肩膀。可他的心却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白夜叉她有危险？”

        “告诉了也没用。别看白夜叉那样，她可是一名高傲的人。如果就这样直白的告诉她，只能引发她的对战激情吧。这才是最危险的事情。因为我没把握白夜叉失控之后会做出什么。不告诉仁君的理由也是如此，他不可能会允许手握如此重要的消息的自己，选择隐瞒。”

        “也因此，要找我商量吗。”

        “虽然我还是有些不服气。不过——如果『魔王来袭』开启，真正能够与魔王对决的，只能是你了。”

        未季摇了摇头。对于有着将满天神佛吃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的食人鬼，这次的机会恐怕她自己也不甘心吧。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十六夜，我想请你一定要撑住。至少撑到我的战力恢复。蕾蒂西亚也是，会协助你的。我不想让这个共同体解散，更不想作为一名棋子被玩弄在鼓掌之中。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死法。”

        十六夜唐突的笑了起来。

        “哈哈，还以为你想说什么。仅仅是对阵『魔王』而已。这可是让我好好发挥的一战，不用你说，我也会取下魔王的首级。”

        “不要小瞧『魔王』！正因为我亲自与『原·魔王』对战过，才能清楚的知道『魔王』的可怕。小瞧的话便会成为一发不可收拾的悲剧。十六夜，我知道你很强，也很有自信。不过，请千万要小心。”

        十六夜摇了摇手，若无其事的闭上了眼睛。

        “大姐，我知道你现在焦急的心理。可是，你的缺点也有点太明显了吧。”

        “什么？”

        “你啊。也有点太不相信自己的同伴了吧！”

        唔！樱?d未季哑口无言。十六夜没有睁开眼睛，仅仅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的笑容并不是往常那般的轻浮，而是包含着温暖的笑意。

        “小鬼领袖比你想象中的要成熟稳重，黑兔看似呆萌可也毕竟身具『箱庭贵族』的名号。耀与飞鸟还未成熟，可也能发挥巨大作用。连你认为会误事的白夜叉，在我眼里也是值得信任的长辈。大姐，这片天，可并不是仅仅只有你一个人在顶。

        ——我们，都在你的身后啊。”

        说到这里，十六夜摇了摇头。

        “蕾蒂西亚，你也是的。让自己的主子如此平白无故的担心，你也不劝说吗。”

        “怎么会。我认为主子如此认真是值得肯定的事情。不管事情发生到何等地步，我只需要在主子的身后支持她便可以了。”

        艳丽的蕾蒂西亚，绽放出了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

        这段话所具有的冲击力让未季失语。

        一瞬间，她想到了某个爽朗少年。然后她摇了摇头强制忘记。

        “……随你们的便。我要出去了。”

        最终，未季将选择权交给了十六夜。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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