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奥古斯汀的过去

“呵……很悲伤的过去啊……”
迷迷糊糊之中，周双的耳边传来1个低沉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水1样淡，比风还要轻，就像是天边的云雾，无影亦无形。
“呃……”
周双试探性动了动身体，是剧烈的疼痛感，她想要睁眼，却感觉有1双手搭在她的眼睛上，瘦骨嶙峋，冰冷且虚无。
“再睡1会吧，我允许你进入我的心。”
耳边是莫名其妙的话语，周双眉头紧皱，她只觉得浑身突然被困意填满，两个眼皮在挣扎着打架，她似乎又要睡过去了。
……
玛利亚:“我亲爱的奥古斯汀，生日快乐，你知道吗，整座城市的人都在为你的生日而庆祝，你是这座城市的启明星。”
1位身穿素净服饰的女性推开房间的门，1脸兴奋与幸福地开口说道。
她的素净与这座庄园格格不入，也与那个1身华服，苍白的红发少年格格不入。
他是个美丽的少年，尽管整个人看上去枯槁又无力，他的头发是那么美丽，就像是冬天里的1把烈火，荆棘中的1朵玫瑰，炙热又夺目，在他苍白的皮肤下显得格外艳丽。
少年就是奥古斯汀，是他还年幼的时候，那时的他已经有了标志性的淡淡黑眼圈以及淡漠的眼瞳。他很瘦削，简直像是被虐待过1样，如蝶1般的眼睫每次颤动时都会投下1片阴影，扫过眼底的泪痣，如同这座都市上空笼罩的污染阴霾，总不消散。
“我亲爱的奥古斯汀，你今天依旧不同凡响，都市里的人都还等待着你去参加狂欢，来吧，你这颗启明星应当露露面的。”玛利亚满眼慈爱地劝说着奥古斯汀，她知道她的儿子总是特立独行，离群索居，她需要有耐心些。
“死亡，复活，我的鲜血即将干枯。”奥古斯汀没有回应玛利亚的请求，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边，那里的天幕因为污染早已失去了晚霞的色彩。
“哦，别开玩笑了奥古斯汀，没人要你死，没人会抢夺你的血液，他们只是尊敬着你，你是这个世界的大英雄。”玛利亚还想继续劝说，奥古斯汀却已经撇过了头，朝着地下实验室的方向走去，他总这样，行为让人琢磨不清又很自我主义。
眼看着奥古斯汀劝不动，玛利亚也没再强迫他，她需要出门应付1下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这些客人总是很有精神，他们很虔诚，却也打扰到了他们最基本的生活。
周双的身体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是透明的，她似乎能穿透墙壁，就像曾经在动画片上看到的那些人，只要伸手就能透过去。
那是1个很特别的地下实验室，里面并不是潮湿黑暗的，相反里面被艳丽的玫瑰所围绕，带着利刺的血红玫瑰花，亦如他的发色，是1颗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嘶嘶嘶……”
1阵奇怪的呼吸声突然在花枝间流窜，带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周双有些诧异，环顾4周，目光扫过花丛时被1只突然窜出的蛇吓了1跳，它浑身黑白相间，简直就像是1条花带子。
那条蛇1直对着周双吐信子，就像是已经发现她1般，周双有些担忧地朝后挪动几步，蛇也莫名其妙跟了上来。
“伊甸。”
奥古斯汀轻轻呼唤，他的声音没有情绪，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指伸过来，蛇便立即攀援而上，缠绕着他的指尖1直攀爬到肩头。
“今天外面很吵。”奥古斯汀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也许只是在同他手里的蛇分享日常吧。
“我的实验就要完成了。”
安静的地下实验室里，又是他的自我独白。
“只需要给它们找到匹配的对象。”说着奥古斯汀走向实验笼子，“可是小白鼠不够用了。”他的眼中是浓厚的失望，就像是1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助又孤单。
不对呀，周双觉得奇怪，看向那些笼子，里面明明还有好几只小白鼠。
“咚咚咚!”是大力的敲门声，那些拳头砸在门板上，就像是笨重的水牛蹄子。
“很吵是吧。”奥古斯汀闷闷开口，盘绕在他肩上的黑白带子蛇轻轻吐了吐信子。
“尊敬的奥古斯汀，请你赏脸，来参加今年的圣典吧!”
屋外是1个壮汉的呼喊声，周双能够听到玛利亚竭尽全力阻拦的声音，她似乎有心无力。
“尊敬的奥古斯汀，我们都是您虔诚的信徒，求您现身，为我们指引方向，带领亡魂归来!”屋外的男子奋力吼叫着，周双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信奉奥古斯汀的1个原因是他能够让死人复活，怪不得要称呼他为启明星呢。
“奥古斯汀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恐怕没办法参加圣典了。”玛利亚还在极力挽回，可是那群暴躁的人却根本不听。
“我的母亲，我最亲爱的母亲昨天去世了，我不能让她的灵魂在这个都市游荡，要是被其他变异的怪物发现我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求求您，尊敬的奥古斯汀，求求您救救她，只有您能救她，您的心脏中跳动着的是神明使者的血液，您1定能够将恶魔祛除，将我的母亲带回来的。”
男子1番央求，可是奥古斯汀却丝毫没有动容，他只是无声地调制着工作台上的药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试管静静观察着结果。
门外的男子祈求无果，却开始大力撞门，听他哀求的语气，似乎是再用脑门撞着铁门，大有1副奥古斯汀不出门，他就1头磕死在门外的架势。
甚至到了最后，崇敬变成了辱骂，1句1句肮脏的话甩过来，完全没了先前的虔诚。
【周双内心os:什么情况，唯粉变黑粉了?】
……
“奥古斯汀，你就去帮帮他吧，他如此可怜。”好不容易找伙计拉走了那群人，玛利亚再次来到了奥古斯汀的门外，她柔声劝说，希望他可以不要固执。
可是奥古斯汀却依旧1门心思只放在工作台上，“我不是启明星。”
奥古斯汀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实验室，让玛利亚心头1寒。
玛利亚:“他们只是尊敬你……”
“他们只是尊敬神明。”奥古斯汀打断了玛利亚的话。“可我不是神明。”
玛利亚这次沉默了，可她依旧坚信奥古斯汀拥有着与神明比肩的能力，“你是最出色的，我亲爱的奥古斯汀，你拥有着与神明比肩的能力，大家都期待着你的拯救。”
奥古斯汀不再说话了，他只是固执地1步1步进行着手头的实验，直到玛利亚失望离去，他才淡淡1句，“总有1天他们会发现我是虚假的神明，当群众的愤怒来临时，就是‘神明’下地狱的时刻。”
周双盯着奥古斯汀，只觉得这个看着没她大的孩子心智已经无比成熟。
“偷吃禁果的亚当与夏娃是什么结果呢？你还记得吗，伊甸?”奥古斯汀自言自语着，他肩上的那条蛇无声地吐着信子，目光却总是犀利地朝着周双的方向瞥。
……
4周光芒渐渐黯淡，周双周围的1切开始变得模糊，恍惚之间，周双似乎看到前方有1团火焰在指引着她的方向。
1片黑暗之中，周双大步向前，朝着那个唯1的光亮奔去。
“哒哒哒……”那条路很慢长，周双感觉自己像是跑了几个世纪，浑身是说不出的疲惫，直到奔向1个闪着灰白光芒的洞口，周双1脚踏空，摔了下去。
……
“快啊，你快点，这可是1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双揉着疼痛的脑袋，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却发现头顶站着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手上正拿着火钳和匕首，1脸恐惧又恶狠地朝自己靠过来。
御敌，周双下意识去抽衣袖中的匕首，却在转头间无意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另1个人的躯体，是奥古斯汀。
他已经长大许多，眉眼间脱去不少年少时的稚嫩，身量虽然长高了，可身形依旧瘦削，他就那么静静躺在草地上，无声无息，眼底是标志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就像是死去1般。
“快点，把他的心脏和大脑挖出来!”周双听到人群中有人在指挥着那群壮汉，那声音很耳熟，似乎无数次听过。
周双此刻已经反应过来她依旧在那个奇怪的世界里，那个承载着奥古斯汀过去的世界里。
那群壮汉明明块头极大，可是胆子却比鸡还小，他们握着匕首迟迟不敢下手。
“真没用!”从人群之后走出，那个指挥的人1把夺过男人手中的刀，目光坚毅锐利地向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匕首捅进了奥古斯汀的胸口。
“唐梨小姐!”周双满脸不可置信，唐梨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对奥古斯汀不灭的敬意，可是此时此刻，那个曾经满口尊敬崇拜的唐梨小姐居然正举刀弑杀着自己信奉的神明，这个反转来得太突然了，把周双打得措手不及。
匕首的刀刃捅在奥古斯汀的心脏上，流出汩汩鲜血，将他苍白胸膛与指尖染得通红，那个曾经独1无2的少年此时此刻已经成了1具无法反抗的冰冷尸体，事实总是如此现实与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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