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们泡在温泉里。

        这是vox选择的约会地点：温泉旅馆。

        不过，对于夏天泡温泉这件事，我真的很想吐槽。

        热死了啊！

        好在温泉旅馆的套餐很丰盛，寿司套餐，刺身套餐，丰盛得让我有些恍惚：我想起那段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如此奢靡，如此不真实，如此挥霍，我本以为那是我这辈子所能体验奢侈生活的唯一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我兴致缺缺地勉强用完了餐。

        “你身材变得更好了。”

        室外温泉里，vox泡在温泉里，豪迈地只围了个毛巾在腰部。

        他的身材似乎也变得更好了，恰到好处的肌肉，苍白得不像人类的皮肤，魅惑的外貌。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穿着比基尼的我，瞳孔泛着粉白。

        “……”

        因为他的打扮，我不好意思朝他看，和他保持着几十厘米的距离。

        我抱起了自己，他的眼神令我不舒服，仿佛在用眼睛把我剥光了一样。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沉默吗？”vox看我一副冷漠的样子，叹气道，“我认为我已经足够主动了。”

        “你主动的方向是对的吗？”我皱眉，“即使我们曾有亲密关系，可已经结束了，我们更像陌生人。你的那些主动行为——性骚扰可算不上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

        “wow,easy,girl（哇哦，放轻松，女孩）”vox打断道，“我无意冒犯你，我只是想和你搞好关系。你这句话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

        我不想搭理他，冒犯与否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他。

        vox端起香槟，一饮而尽。

        “……唉。”

        他叹了口气，对于我的沉默无可奈何。

        “我们真的需要谈谈，对吗？”vox感叹道，他揉了揉眉心，很是厌烦的样子，“……我承认，我那时做错了：我不该不告而别。我欠你一句道歉，拖到至今——对不起，我的女孩。”

        我抿着唇。

        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想要的那句话吗？

        这就是我想要的解脱吗？

        我望着盈满温泉水的掌心。

        我没有一点实感。

        是因为温泉的温度吗？我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很抱歉。”

        他看起来那么诚恳，他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像是隐忍着什么。

        “……你是有什么隐衷吗？”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主动给他机会让他找借口呢？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的，男生的借口无非是那些：家庭出了事、朋友出了事、事业出了事……

        “亲爱的……是时候坦白了。”vox沉默许久，他微笑着看着我，认真地说，“我不是人类……我是个活了400多年的恶魔。”

        ……什么？

        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是我没预料到的理由。”

        ……

        他对我解释：那时他以johnstallion身份伪装着自己，做的工作是庞氏骗局背后操盘手那一套，消失是因为快要被引火烧身了，为了不牵涉到快要上大学的我，他只好在事情牵扯到他之前不告而别。

        ……他当我是傻的吗？

        “……我在你走了之后刷爆了你的信用卡欸。”我怀疑道，“这不是肯定会追查上我吗？但是并没有人来找我啊……”

        “因为我及时帮你还了啊。”vox露出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当时真是把我坑得够惨的。还完后，我手上一点现金都没了。”

        我被他那一副吃瘪的表情逗笑了，问道：“什么什么？详细说说，让我开心开心。”

        vox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地笑道：“你终于肯对我笑了呢……天知道，这几天我多嫉妒其他人，因为你只肯对他们笑。”

        “你活该。”

        我哈哈大笑。

        泡温泉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我们起身，擦干身子，换上了浴衣。

        “牵手？”

        vox冲我伸出手，他宽大的手掌试图牵住我。

        我知道，一旦我任由他握着手，那就是代表我原谅他了，代表我愿意给他机会破镜重圆。

        我很冷静。

        我没必要拒绝一个腰缠万贯的人，尤其我现在极其需要钱。

        无关感情，只是利益使然。

        他牵着我的手，嘴角翘得很高，他表现得如此开心。

        他现在兴致高涨。

        “哦……亲爱的，我想我应该坦诚到底。”

        vox趁着兴致上，告诉了我很多他过去的事。

        本来我只当他是在讲故事，直到……

        “嘿，你想看烟花吗？”

        vox带我来到海滩，海风撩起我们的浴衣衣摆，他绕到我的背后，替我拢头发。

        “烟花？”

        我疑惑道。

        “是的。看好了……”vox吻了吻我的颈后，我怕痒，躲了下，他在我的耳侧低笑道，“嘘……现在，看向我的掌心。”

        他的左手手掌摊开在我面前，在我疑惑的时候，他的掌心突然流光溢彩地蹦出了火花和光线。

        “酷！这是什么魔术？”

        我目不转睛，烟火的光线照亮了我的脸庞。

        “什么魔术……我是恶魔啊。”vox笑着，吻了吻我的耳朵，“我是voxakuma啊。这下你相信了吗？”

        “现在，抬头。”

        vox手掌的掌心渐渐恢复正常，而后他指了指天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望向天空，正在我眨着眼睛盯着天空的时候，黑色的幕布瞬间璀璨生辉，彩星、明珠如雨般消散在天边，眼花缭乱。

        我愣愣地看着烟花，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偷偷用余光观察着在我肩头的vox。

        我发现，他并没有看烟火。

        他一直在看着我。

        烟花照亮他的脸庞，瞳孔里满是来自年长者的温柔。

        “……”

        我被那眼神击中了。

        我一时凝噎。

        我很感动。

        我也很难过。

        他很浪漫，他总会准备浪漫的约会。

        可正是因为他太浪漫了，那些难忘的时刻和感受像吗啡，麻痹的同时也在提醒着我：嘿，这些对于他这种casanova（风流浪子）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你知不知道，也许他对你的这些浪漫，也是他曾经这样对别人做过的？

        于是，我更加痛苦。嫉妒心让我觉得自己好丑陋。

        明明烟火那么美丽，我的眼眶却酸涩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是恶魔的话，他这样青春永驻……而我呢？

        不过是他漫长岁月中的一个过客。

        他又是怎样看待我的呢？

        我不能示弱。

        我不要在他面前哭——那样的话，仿佛我败给他了一样；那样的话，我和过去那个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样的话，不就是承认我直到现在还很在乎他吗？

        我不要认输。

        “ithinkistilladoreyoudoyoufeelthesame（我想……我仍旧深深地爱着你。你是否也是如此）”

        vox扔下了对我来说致命的炸弹，我听到它在我耳边炸开的声音。

        我头晕目眩。

        我的手表亮起了绿光。

        他抚上我的脸颊，拇指指腹擦干我泪湿的眼角。

        他吻上了我。

        和我一样的tomfordfabulous的味道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上。

        他的舌尖留有香槟的余韵。

        他品尝着我的模样如此虔诚，看起来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爱我。

        我听见烟花在我们头顶炸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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