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师父的告别信

长长整整的一封信，是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气、以及不那么熟悉的话……

        阿年吾念：

        “此来洛陵，琐事杂多。溯往渊怨纠离，悉数绵夙。迫使吾身陷涡泫桀错之中，燥恼折絮，伤怨力薄而无可避弃。

        前尘夙怨，虽不在吾之身，却息系于吾之身。故受先族灵脉续养于生，当承以危亡之大任，故不得坐视其亡错陌桀而独安隅地。

        自奉枉师名教汝至今，吾知阿年虽时有小错嬉闹，然皆天性使然。侠迈嫉恶而良善至纯。

        吾本应嘉之，然却思恐汝过激过甚而招致灾祸于身，故窃私以恶语责训于汝。

        诚思过往，自知待汝过于苛责，而使汝畏惮于吾。此非吾本意，然吾实大有归欠于汝。

        吾年少孤梦冷漠，怪枭阴鸷。曾恶天绝地，不近一人。幸有汝伴，吾得丝微欣悦暖意以慰寒贫。

        汝及笄之时，吾赐名予汝“瑾年”，是愿汝安素瑜瑾，欣年无忧。

        吾此一去，虽前景吉祸难料，幸有谋涡於之策，许或平化桀错，达就吾愿。

        告汝勿念，且躬身修行，切莫嬉于杂事而燥乱于心，不可废嬉于剑法习修，及阵符术法之术，此汝谨记。

        阿年吾念，吾此匆忙离去，自知有薄于汝。然世事苍苍，浮生多舛，昏昏路长而事常有不随愿也。书此言事，不辞而别，望汝得宽。

        意长纸短，言末惟薄语祈安。阿年吾念，后往路长，念汝安悦无忧，顺达无虑。”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却恍惚间给叶晞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

        师父说他亏待了自己，给她道歉？可自始至终都是他一直在保护自己啊，若不是他收她做徒弟，这么些年，她在清遥宗估计也只会是个不入门的看柴弟子。

        师父他虽说平日没什么好脸色，但也终究待自己不薄，怎就……怎就要同她道歉？

        一时间，叶晞说不上来的愧疚，原来他是有给自己写告别信的，原来他也并没有怎的嫌弃她，还让这人来跟着她，原来师父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可是自己刚刚……自己竟那样想他，可真是……

        看着手里的信，一字一句，平复了叶晞的起初的焦躁，但却又使她疑虑满满。

        “你刚刚说，师父他原是打算留下这封信悄悄离开的，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事要去做？信里说的危亡大任又是什么？”

        “阿年姑娘，霁公子他只是吩咐我们保护你，其他的并未交代。”

        对于霁公子突然找来他们做事，听玺起初也是惊讶的，毕竟自从那年离开后，霁公子便不愿再与长泽楼有一丝一点的牵连，就连他们也早没了他的踪迹，而这一次却是他主动回来，重新任用他们，为了……保护一个……女娃娃？

        “那他除了这些，还交代了什么？有没有说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叶晞不死心，接着问道。

        “这……霁公子的行踪一向很隐蔽，关于姑娘问的这些他未曾说过，在下也不知道。”

        “什么都没说吗？”叶晞有些失望，不，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忧担心，师父他…应该会没事吧。

        可是，他信里说好像是很棘手的事，又看了一遍手里的信，翻来倒去，还是没有说到底去了哪，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哎呀你放开我，我不跑的。”兰若的肩膀被那个叫作听露的女子抓的生痛，不满道。

        叶晞这才又想起一旁兰若来，见那孩子小脸涨的通红，忙道“听露姑娘，刚刚是在演戏，为的是引你们出来，放开兰若，她是个好孩子。”

        “哼！”男子装束的黑衣女子斜了叶晞一眼，眼神是满是怪怨的意思。

        “听露”眉头皱成川字，听玺厉声斥道“不可无礼，阿年姑娘是霁公子的徒弟。”

        “哼！”又是一声冷哼，女子没有说什么，收回了抓按在兰若肩头的手。

        揉着快要裂开的肩膀，兰若撅起嘴吧，明亮的大眼睛瞪向听露，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走来躲到叶晞身后才没好气嘟囔道“哼！你一个女的力气那么大，疼死我了，怎么偷摸摸跟着叶姐姐被我发现了，就、就恼羞成怒啊！”

        “你！”黝黑的皮肤逐渐变成了青灰色，听露气急，竟有拔起腰间的长刀。

        然而，寒光位露就被听玺狠狠按住，“听露！”听玺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气，瞪向自己妹妹，厉声道“你是疯了吗？霁公子的命令是保护叶姑娘，你这般毛躁，是想你去寒音牢吗？”

        寒音牢三个字一出，听露脸色更加阴沉了，有些恍惚的看了眼气恼的听玺，似是回想到了什么，丧气般低下了头。

        “啊呀，罢了罢了，我兰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不跟你这个傻侍卫计较了，既然你们都是来保护叶姑娘的，就和我一起去漪澜院。”

        “漪澜院？”这不是师父说的那个用彼岸花做标识的什么神秘组织吗？这兰若是哪的人？

        兰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抿了抿嘴道“叶姐姐，我……我确实骗了你。”

        说着，女孩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又抬起头着急解释道“但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是……是蓝夫人，蓝夫人她想见见你。”

        说到这，兰若又看了眼听玺和听露，叹了口气“其实，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引去漪澜院，但是他们一直跟着你，若是等到了漪澜院被蓝夫人发现那…那他们会没命的，所以我就把她们引去了了。”

        “你是漪澜的人？”听玺脱口问道。

        这漪澜他是听过的，做的是乐坊酒楼的生意，是中州规模最大、楼坊的乐坊组织。

        “你也去过漪澜？”兰若笑，脸上似有似无的透着讥讽的意味。

        郁裳姐告诉过她，来漪澜的男人没什么好的，他们赚这些人的钱，也不可谓是为民除害。

        听玺摇头“听过。”

        “那……真没去过？”兰若又问，似是非要从他嘴里听见一个满意的答案，在她的印象，长泽楼这种大宗派几乎每天都有一茬接一茬的人来饮酒赏乐，更有甚至乐衷于那些龌龊的事。

        “当然没有。”被她这么看着，听那半讥带笑的声音，听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那种地方他是想过要去看看，但却真没去过。

        往日里也就听秋祈煜身边的人说着又有什么新鲜的曲子、哪个姑娘的舞最好看，或者煜公子又为谁投了多少银子等。

        他啊，也就听个乐罢了。

        “那正好，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了。”

        兰若看向叶晞“晞姐姐可听说过蓝郁裳，郁裳姐姐？也就是蓝夫人的侄女，她长得可好看了，等你见了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兰若说着很是夸张的睁着眼睛，眼里溢着粼粼的光彩，似是在极力回想蓝郁裳的模样。

        “我！我听过这个名字，是蓝郁裳，蓝姑娘！秋屹他们前天还谈到她，据说是祈煜公子的心上人。”

        或许连听玺也没意识到，一谈到漪澜的这些八卦，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活多起来。平日里同霁公子学的那套严肃的冷样竟是消失个干净。

        他暴露了本性，也是，他本就学不来霁公子那套，因为他是听玺，也只是听玺。

        “对，就是郁裳姐姐，原来每天缠着要见她的是你们长泽楼的公子哥啊？”

        秋祈煜？秋祈煜喜欢那个……蓝郁裳？意识到这一点后，叶晞却是一惊。

        明明看起来一派君子作风的秋祈煜竟是漪澜的常客？还是说他只是因为喜欢蓝郁裳？那庸晓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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