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老翁走在云山雾罩中。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我在做梦吗？

　　老翁一阵恍惚，渐渐忘记了前尘往事。

　　却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翁百岁。

　　“喂~”

　　有人在喊我？

　　翁百岁转过身，发现自己手里拿着十两银子，面前站着一个老乞丐，他笑眯眯地说道：

　　“小家伙，我从远处就看到了，你有一道灵光从你的天灵盖冒出来，不得了啊不得了，你就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啊！”

　　翁百岁有些犹豫，怀疑道：

　　“真的吗？我不信！”

　　老乞丐显然是愣住了，但很快便抖擞精神，从怀中掏出一本《牵丝木偶修仙秘典》，满脸高深莫测道：

　　“这就是修仙的宝典，看在你与我有缘，就十两银子卖给了你了！”

　　翁百岁摸着《牵丝木偶修仙秘典》愈发犹豫，封面上的木偶美人非常漂亮，他想亲手做一个出来，便又问道：

　　“我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吗？”

　　老乞丐微笑道：“我对木偶制作的熟悉程度，几乎和对我的老婆一样熟悉……只要你愿意交学费，我的手艺都能传给你。”

　　翁百岁一脸怀疑，“您还有妻子？”

　　“当然了，这只是个比方，”老乞丐耸耸肩，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老婆。”

　　经不住老乞丐的反复忽悠，翁百岁信了。

　　他将手中的十两银子拱手让出，这本是他积攒多年，用来读书的积蓄，将来或许能当个医师或者状师。

　　…………

　　京城郊区，三尺红台。

　　翁百岁抱着怀中的木偶心情忐忑，这是他第一次登台演出，也许一炮而红，也许寂寂无名。

　　当年老乞丐诓骗了他，用一本牵丝戏的图册骗走了他十两银子，翁百岁却真真爱上这名为牵丝戏的技艺。

　　最重要的是，《牵丝木偶修仙秘典》封面上的木偶美人，非常好看。

　　换句话来说，翁百岁就是个lsp。

　　“喂，百岁，该上台咯！”

　　“好嘞！”

　　三尺红台之上，翁百岁唱起戏文，娇小的木偶在他的手中如同活人一般灵巧。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休道黄金贵，安乐值钱多；”

　　“老身姓李，夫主姓张，早年间亡化已过。止又一个女孩儿，小字倩女……”

　　一道故事终了。

　　翁百岁拱手退场。

　　台下掌声阵阵，为故事喝彩，也为翁百岁的神鬼般的技艺喝彩。

　　没过几年，翁百岁便接着众多达官贵人的打赏，积蓄渐渐丰厚了起来，寻常人有了钱，必然是买田置地，但翁百岁不同，他一直心心念念着《牵丝木偶修仙秘典》封面上的木偶美人。

　　于是，他费尽关系，从一位道人手中买来一块珍贵的榆木，用《牵丝木偶修仙秘典》中的技艺细细雕刻了起来。

　　手臂，小腿，脖颈，面容，每一处地方都灌注了翁百岁的心血。

　　为她穿上彩绘的衣裳，为她吻开笔墨，画出容颜。

　　只是，翁百岁皱着眉，明明木偶已然与封面上的美人一模一样，但他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翁百岁沉思多日，最终提笔，在笔墨中粘上了一粒琉璃，用笔墨画在了木偶的眼角处，变作了木偶的泪珠。

　　这滴泪珠并不存在于《牵丝木偶修仙秘典》封面中的美人图，是翁百岁心心念念的，独存于心中的木偶美人。

　　翁百岁痴痴地望着木偶，说：

　　“真是一个美人啊~”

　　也从这一刻起，翁百岁牵丝戏的表演风格陡然一变，不再是脍炙人口的元杂剧，而是翁百岁专门为木偶美人构思的新故事。

　　每一个故事的主角，都是木偶美人。

　　起初，崭新的故事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王公贵族的大家闺秀都忍不住溜出了门，要来看看女人当主角的牵丝戏。

　　在翁百岁的故事中，女人不再是单纯的女主角，她也可以是主角，男人才是故事的附庸。

　　船新版本的牵丝戏很快就红极一时。

　　可惜，好景不长。

　　固执的老学究们看不惯“奇技淫巧”，更看不惯女人当主角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直接找上了京城郊区的县令。

　　在旧社会，男人占据着大部分生产力，男人才能当主角，这便是最高的真理。

　　很快，衙役在老学究的逼迫下，上门挑事。

　　几番交涉未果后，翁百岁的三尺红台，化作了一片焦土。

　　翁百岁也被禁止表演牵丝戏，也拿不到离开县城的许可。

　　再加上他大半的积蓄都用在了木偶美人身上，生活渐渐贫困，沦落到给地主当佃户的份上。

　　农夫生活大不易，翁百岁渐渐体会到了这一点。

　　夜微凉。

　　翁百岁抱着木偶美人，叹息道：

　　“榆美人啊榆美人，你要是真正的美人就好了。”

　　木偶美人睁开泪眼，终于在梦中实现了她的夙愿，与主人说话的机会，柔声道：

　　“主人，我在这里啊！”

　　…………

　　当老翁再度醒来时，梦中的记忆已然忘记了大半，他只记得梦中的木偶美人活了过来，成为了他的妻子，由于木偶美人过于美丽，受到了地主黄世仁的觊觎，夫妻二人只得搬到了深山老林中，由于缺少盐分，头发迅速变白，两人过上了白毛夫妻的生活。

　　“大爷，您醒来。”

　　老翁回过神，看着余光，又看了看怀中的木偶美人，莫名有些失落，但又回想起梦中被地主欺压的日子，开口道：

　　“公子，你说的白毛女的故事，我想试一试。”

　　与此同时，木偶美人暗中传音：

　　“公子，这是我的回礼，在梦中，我已经洗去了主人心中所有负面的情绪。”

　　“主人已经愿意表演牵丝戏了。”

　　【副本净化程度提升至：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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