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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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捧着一碗热汤有些不舍得喝。
婉婉看着安子喝了一小口之后,一直吞口水,很想喝,可是又一副不舍得喝的模样。估计,他是想省着带回去给他的家人喝吧?
其实,安子家以前也算得上是村子里的小康户,家里平时一个月也能吃上几顿肉。
安子的爹秦世材会建房子,而且手艺还不错,所以他一个人的收入也是十分可观的。
可是后来秦世材接了镇上一个活,不知怎的,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意外去世。而这也是安子家噩梦的开始,因为家里主要支柱倒下了,只剩下二老、安子的娘秦徐氏、还有一双年幼的儿女。
请秦世材干活的是镇上出名了欺善的,对方只是赔了二十两银子,便匆匆了结了这件事。而安子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秦徐氏也只是一介女流。面对这种有地方势力的恶霸,他们一家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对于一家五口却没有收入的安子一家来说,二十两银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幸好,秦徐氏和安子的姐姐秦琳两个人都是坚强、能干的。不但料理好家务事,还把农活也做得有模有样。
可惜的是,秦琳因为常年地里劳作,被晒得黝黑。本来就长得不太出众的样子,加上黑黑的皮肤,家庭条件也不好。致使她已经年满十五岁了,却还无人问津,不知道被村里人说了多少闲话。
可能是安子和秦博的出身条件相似,两个人从小便一起上山摘野菜什么的,两个同龄人玩得很要好。而且他们都是极为懂事的。婉婉也把安子看作是弟弟一样。
见他如此作为,便马上开口说:“安子,你自己喝吧!我给你留了一大碗,你等下端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味道。”
然后,安子就笑眯眯、飞快地喝完手里的汤。婉婉给他装了整整两大碗,带回去了。
~
不出意料,地木耳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一大锅地木耳汤很快就见底了,就连苏婆婆也喝了两大碗,直笑着说,等下吃不下晚饭了。
秦大庄也感叹:“我们从小在这村子长大,去了那么多次小平山,都没有发现这地木耳。怎么婉婉一去就找到了!”
李素娘白了他一眼:“就算你见到了,你认识吗?你知道这能吃?只怕是会错把宝当野草给扔掉吧?”
然后又笑盈盈地看向婉婉,“果然读书识字的就是不一样,见识广,连这山上的无人见过的野菜都知道。我们夫妻两啊,真的要谢谢苏姨,把婉婉教的这么好!还有,小智,你可要好好跟着你姐识字念书!”
李素娘这一番话,全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只是,秦大庄是尴尬地笑……
虽说封建社会很注重规矩,礼仪。但这是在农家,相对来说会比较松懈一些,而且秦大庄也是个疼妻的主,所以李素娘对他这样的打趣,他也不会很在意。
唯一比较恪守礼规的苏婆婆,因和婉婉过着简单的生活久了,现在整个人已经褪去了严肃,显得慈祥而亲切。对于这些小打小闹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李素娘毕竟是一个家庭妇女,她会考虑的比较多。“婉婉,这地木耳好是好,不过我们一下子摘了这么多回来,要吃到什么时候去?而且,就这样堆在那里,会不会坏掉啊?”
听了李素娘的担忧,婉婉得意一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都是采回来自己吃的啊?”
李素娘瞪大眼睛:“不吃,那用来干什么?”
婉婉反过来问:“娘,你觉得刚刚那汤味道如何?”
李素娘细细回味,刚才那味道,鲜美而齿颊留香,着实不像是用寻常野菜做出来的。“自然是美味极了。”
“那爹娘你们说,若我们把这地木耳卖给酒楼,他们会不会收?”
秦大庄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对啊!卖给酒楼!这个主意真不错。地木耳可是个新鲜事物,而且,做出来的味道还如此鲜美。送去酒楼,他们肯定会收的。”
一下子,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充满了干劲,没想到刚刚忙了一个下午的野菜,不只是用来果腹的,居然还可以卖钱。
秦智更是兴致勃勃:“姐,这个地木耳真的可以卖钱?那我明天还和安子上山去采。”
“今天那片草坪上的,都被我们采光了。不过你们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只是,小智,你必须要把我每天交给你的功课,都做完了,才准去。要是被我发现,你没有好好学习,就跑去山上的话。以后我就再不教你识字了。”婉婉故意板着脸。
秦智乖巧地原地立正,使劲点头,保证道:“姐,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功课,然后再出门的。”
“姐,那我现在去安子家一趟,跟他说一声。”
婉婉想了想,叫住秦博:“小智,等等。你等下顺便告诉安子的姐姐,说这地木耳可以卖钱,问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上山。”
安子家以前也没少帮自己家,两家算得上是要好的,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现在自己找到了赚钱的门路,顺便带上他们家,当作是个回报。
~
突然,外面传来秦勇年兴奋的声音。“卖钱什么东西卖钱?”
不一会儿,就见他举着拐杖走到了门口,眼睛还一直往两姐弟身上瞟,生怕他们身上藏了银子不告诉他似的。
两人都不怎么情愿地喊了声爷爷,然后就不理会他了。婉婉小声说:“小智,你快去吧!免得撞上人家吃饭的时间。”
小智撒开退就准备往外跑,却冷不防被秦勇年大吼一声:“站住!”
秦智被这一喊,尴尬地收回了步子。
秦勇年走近,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秦智:“怎么一见到我就想跑?是不是身上藏了银钱,不想给我?”
秦智被他的眼神,吓到退后了一步:“爷爷,我没有。”
秦勇年不耐烦地说:“我刚刚都听到你们说什么卖钱了,别给老子装傻,快把银子拿出来!”
“爷爷,我们真的没有银子。”
秦勇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今天脾气显得格外的不好。“没有?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跟老子说没有?没有是吧?我打死你,看你有没有,有没有……”一边说着,他拿起手中的拐杖就往秦智身上招呼。
一时没反应过来,秦智被重重的打了一下。
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秦勇年的脾气居然如此暴躁,没说几句话就打人。看到秦智摔到了地上,婉婉、李素娘、秦大庄都赶紧跑了过去。
苏婆婆看着,也皱了皱眉。这大庄他爹是怎么回事?如此蛮不讲理。不过,这是人家家务事,她也不好有什么反应,便独自坐在屋里。
婉婉急急忙忙扶起秦智,问:“小智,小智,你没事吧?”
李素娘看到儿子被打到手臂红了一大块,霎时红了眼眶。她而后瞪向秦大庄,似是在诉说:看看你爹把儿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秦大庄也有些恼怒地说:“爹!”
可秦勇年更大声:“喊什么喊!拿钱出来,否则别喊我这个爹!”
婉婉此时简直憎恶死秦勇年了,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长辈,要不到钱就打孙子,还不认儿子。若不是苦于在这封建时代,她都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了。
不顾苏婆婆还在里头坐着,婉婉还是直接对着他呛声道:“秦老爷子,你可别不记得你还有一百两赌债没还呢!怎么?你已经挣到一百两了?还是说,你已经打算好另一条腿不要了?”
“你个死丫头说什么呢?那一百两可是你答应了还的,那就是你的债了。现在,赶快把银子拿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婉婉嘲讽地笑了笑:“不知秦老爷子,如何个不客气法呢?”
秦勇年被婉婉的笑,弄得更是火冒三丈。“死丫头,老子告诉你。别以为老子没法子治你,惹毛我了,老子就去衙门告你这个不孝子孙。县老爷不管,我就把你卖了。你这模样,倒也能卖个好价钱。”
苏婆婆本来在婉婉开始顶撞秦勇年的时候,心里很不赞同的。可是这老爷子接下来说的话,实在是太不堪入耳了。
而且还说要把婉婉给卖了,这简直就触到她的逆鳞了。
忍无可忍之下,苏婆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走了出过去。
双眼两道如刀的目光直飞向秦勇年:“放肆!”
秦勇年被这突如其来,满带气势的冰冷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了,背后一凉。因为一时没扶好拐杖,极其狼狈地摔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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