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义城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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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温宁为何会出现在这,但起码现在他还好好的便足矣。
“温宁,出去打!”魏无羡朝他喊道,随即也出了屋子。
薛洋也跟着出来,看着打的难舍难分的二人,笑道:“你猜谁会赢?”
魏无羡想都没想便道:“用得着猜?当然是温宁。”
“唉呀。”薛洋故作叹息,想魏无羡抛出了个重弹,“只可惜我给他钉了那么多刺颅钉,他还是不肯听话。”
刺颅钉?是方才宋岚脑后所刺的东西。温宁既被钉了,却不似宋岚那般,难道……已经被人拔了?那会是谁?
薛洋瞥了一眼魏无羡,嘴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样才更好玩啊~
趁着魏无羡走神之际,薛洋已经将手放于剑柄,一个用劲,便向他利落出剑。
魏无羡早有所觉,立即闪躲开来:“喂,你经常这样偷袭别人的吗?”
“当然。”薛洋一脸理所当然,“我是流/氓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也不是想杀你,就是让你不能动,先跟我回去,然后慢慢修复这个灵识。”
魏无羡有些无语,现在的人都这样固执己见吗,道:“我不是说了我无能为力了吗。”
薛洋说着,便寻机出手:“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嘛,你一个人无能为力,我们两个可以交流探讨一下啊。”
魏无羡几番闪躲,回道:“你是欺负我伤重后,身体灵力低是吧?”
“是呢。”说着,薛洋继续朝魏无羡出招,“不过啊,其实我还更想找方才那个小朋友交流的。”
魏无羡闻言,心底疑虑更深,也知薛洋在此时提起此事必是不怀好意:“宋子夜?找他做什么?”
“自是……”薛洋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向他讨教一番——如何做到瞒天过海。”
就在此刻,蓝忘机从天而降,将薛洋刺向魏无羡的剑挑开。
魏无羡收回思绪,笑道:“你说这是不是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蓝忘机微微颔首:“嗯。”
话间,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薛洋。
(与此同时)
“晓星尘……”
—————时间分割线——————
见蓝忘机和薛洋两人打的难舍难分,魏无羡决定他还是去带带小辈们好了,便去了一众少年那,环视一圈,道:“怎么样,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一副“乖宝宝”的样儿:“都听你的,屏住呼吸了。”
金凌四处看了看,道:“你们不觉得——少了个人吗?”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查看:“少人了吗?”“少了谁啊?”“不知道啊?”
魏无羡皱起眉,环视一圈:“宋子夜呢?”
接话的是蓝思追,他道:“宋公子……好像自从出来后就没再看见过他了。”
“我在这。”
闻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雾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逐渐走近。
宋子夜走到众人身前,道:“跟我来吧。”
说完,就转身为众人带路。
“哎!去哪啊?神神秘秘的。”金凌嘴上这么说着,却是第一个跟过去的。
继而,魏无羡也抬步跟了过去:“走吧。”
蓝思追与蓝景仪等人见状,陆陆续续地也跟着走。
(另一处)
待众人到了这,只见一个拿着竹竿,双眼白瞳,脸带血泪的少女站在一个棺材旁,她是方才少年们所见的盲哑少女,而她身旁的棺材已被打开。
少年们纷纷走近,里面躺着一个素衣白袍的男子,他的颈边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唇色惨白,眼戴白绫。
魏无羡看向男子,脑中浮现的皆是过往种种:小师叔……
宋子夜看向棺内的人,复而移开视线,落在阿箐身上,他抬手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用一种方法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共情。”
魏无羡与宋子夜默契地开口说出这二字,两人对视一眼,宋子夜率先转移视线。
“不行!”金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太危险了!这种歪门邪道,稍不注意就会玩火自焚,进去就出不来了,要是没有一个……”
“好了,没有时间了。”魏无羡不等金凌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赶紧都站好。开始吧。”
“金凌做监督者。”宋子夜见他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又道,“江家的银铃带了吗?”
金凌闷着声没再傲娇,还是拿出了东西:“带了。”
宋子夜看向魏无羡,道:“江家的银铃有清明定神之效,我们就用这个做暗号。”
魏无羡回视过去,点了点头:“嗯。”
—————十年前————
盲女名为阿箐,十年前,她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因为生活所迫,她一直装瞎博取别人的同情和施舍,还会顺手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这天,阿箐在集市上偷了别人的钱袋,被人发现,男人作势要打她一耳光,却被人抓住了手。
“阁下稍安勿躁。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温润的嗓音响起,只见是一个背着剑,着白袍,眼戴白绫的男子。
那男人使了使劲,却发现这男子力大的很,竟挣脱不开:“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瞎子!枉作什么英雄好汉?你可知道她是个贼,偷了我的钱!你护着她,你、你也是她一伙儿的吧!”
男子松开手,阿箐本以为他听了男人的话会同那男人站一边,却没想到他只是对自己柔声道:“把钱还给人家。”
阿箐看了看他,这才拿着钱袋给了男人。
男人一见钱袋立即夺了过去,“哼”了一声后掉头便走。
“你胆子也太大了,看不见,居然还敢偷东西。”
听了男子的话,阿箐不服气道:“他刚刚摸我!收了点钱怎么了?他那么大一个钱袋子里面,就装了这么点钱,还好意思凶巴巴地要打人,穷衰鬼!”
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去招惹,若是今天没有人在场,一耳光可解决不了这件事。小姑娘,好自为之吧。”
阿箐还从未见过如此温柔之人,且待人随和,她看了看手中的钱袋,抬头见男子转身便离开,她当下跟了过去:“你的钱袋子还在我这里呢。”
没想到的是,那男子只是回道:“送给你了,钱也不多。花完之前别去偷了。”
“刚才听那个臭衰鬼骂人,原来你也看不见啊,那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跟着我做什么?你也要做修士么?”
“你说大瞎子,我是小瞎子。咱们一起走,刚好有个照应。我没爹没娘,跟谁走不是走,去哪儿不是去啊?再说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你给我的这些钱,我可很快就花光了!都时候又只能去偷去骗,指不定又要被哪个打老大的耳刮子,打得我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多可怜呀!”
“你这么鬼灵精怪,只有你把人骗得找不着东南西北,谁能把你打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那你就是答应带上我了对不对?白衣哥哥!”
之后,阿箐得知了男子有个好听的名字——晓星尘。
晓星尘由着阿箐跟着他,二人从此结伴而行。
又是一天,二人行在山林路间。
“走路不要蹦蹦跳跳的,当心摔跤。”
“哦……”
晓星尘这么说,阿箐才乖乖地不再蹦哒,她又不安分地伸手去摘路边的小花,一抬眼,却又看见草丛中那抹显眼的黑红交错。
“啊!”
听见阿箐一声惊叫,晓星尘停下步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阿箐平复了下心跳,秉着不想惹祸的心情,只道,“我、我脚崴了,我们去前面那个什么城,赶紧歇歇脚吧!”
晓星尘并不知真实情况,关切道:“你不是脚崴了吗?我背你。”
“要!”阿箐瞥了眼草丛中的二人,只暗道——赶紧走吧,可别惹上什么麻烦事。
可天不如人愿,就在晓星尘蹲下身,阿箐已经伏到他背上之际,他突然出声:“等一下。有血腥气。”
阿箐站直了身,心下暗道:啊呀,瞒不住了。
晓星尘循着浓烈的血腥气味,准确地走入草丛,他蹲下身,将剑递给了阿箐。
阿箐装着看不见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晓星尘伸手碰了碰,指尖处一阵冰凉:“有……有两个人躺在这。”
阿箐自是看得见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只是受了许多伤,可女的身上却血迹斑斑,那血跟她的衣服颜色混为相同,那模样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死了啊?我们要不要挖个坑把他们埋起来?”
“还没。”晓星尘摇了摇头,将两人的脉象都探了一遍,期间他碰到了其他一人发上的流苏,“这两人都受了重伤,只是这个姑娘所受之伤极为严重。事不宜迟,救人要紧。阿箐,你将这位姑娘扶着,我来背另一个人。”
阿箐撇了撇嘴,回道:“好。”
她虽不想惹麻烦事,可现如今只好应下了。
(地点切换——义城)
就在阿箐打了盆水来后,晓星尘打湿布为那两人其中一人擦拭时,那人缓缓醒来,他一有意识,映入眼帘的便是晓星尘这张脸,心下一惊,立即推开晓星尘的手,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
“不要动。”
“你……”他刚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就变得低哑。
“你不要动,伤口要裂了。放心,我救你回来,自然不会害你。”晓星尘只以为是那人的防人之心,便示出好意。
可他不知,若是他未曾眼盲,断然不会这么平静地对待这位旧识——薛洋。
薛洋抬目打量了一番,随即发现晓星尘认不出自己来,便放下了心:“你是谁?”
阿箐忍不住开口道:“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一个云游方士啰。人家辛辛苦苦背你回来,给你治病救命,你还这么凶。”
“她呢?”薛洋环视一周,才发现在距他身旁两步之远的人,“她怎么样?”
晓星尘不禁皱起眉道:“虽说我已为你二人服下丹药,可那位姑娘的伤势极为严重,此次能否扛过去,恐怕得看她自己了。”
“那就好,她没那么容易死。”薛洋闻言后只是淡淡道。
而后,他又朝阿箐看去:“瞎子?”
“怎么,你还瞧不起瞎子啊?”阿箐忿忿道,“还不是瞎子救的你们!不然你和另外那个臭在路边有人管吗?醒来第一句话也不知道感谢!还骂我们瞎子!”
说完,阿箐虽是有些气愤,可也不好把同为姑娘的伤员放任不管,随即便拿起另一块布打湿,为另一个受伤的女子处理伤口。
晓星尘听了阿箐的话也只是笑笑,他又道:“你别靠在那了,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再推迟不治,你的腿可能会废。”
薛洋看着晓星尘,嘴角不由缓缓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有劳了。”
就在晓星尘为薛洋处理腿伤之际,薛洋却猛地将放在膝上的左手移开。
这动静晓星尘自然注意到了,他细问道:“怎么?我碰疼你了吗?”
薛洋看向自己缺了个指头的左手,心知若是这一特征暴露,晓星尘必定会认出他来,面上淡笑道:“没有,是我自己碰到了伤处。”
看着晓星尘的模样,薛洋倒也能猜出个一二,许是他弄瞎了宋岚的眼睛,宋岚指责晓星尘后,晓星尘自觉自责,用了不知名的法子将自己的眼睛赔给了宋岚:“仙友都不问问我是谁,又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
晓星尘知晓对方这是在试探他,只是笑笑:“既然你不说,我又何必问呢?萍水相逢,垂手相助而已。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待你伤愈之后便各奔东西了。换作是我的话,有许多事也不希望别人问起。”
(过了几天)
在晓星尘和阿箐的照料下,薛洋的伤势逐渐痊愈,他的疑心很重,想尽办法试探阿箐是不是真的盲人,几番试探之后才确定下来,渐渐对阿箐放下戒心。
这天,趁着薛洋拿着木材和茅草去修屋顶,阿箐拉住了晓星尘,低声道:“你别跟他去。我跟你说,这个人他跟你是同行。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把夜猎说成打猎,他一下就纠正我了!这个词只有你们修仙的人才知道吧?他鬼鬼祟祟的,不表明身份,还遮遮掩掩,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晓星尘笑了笑,抬手用衣袖隔着抚了抚阿箐的发顶:“你啊,都吃了人家的糖果了,就别再赶人家走了好吗?伤好了他自然就会走。没有谁会愿意跟我们留在这个义庄的。”
就在阿箐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薛洋闻声也站起了身,他抬步正要朝屋里走近。
却见一个人手搭在门边,缓缓踏步出来了。
“你醒了。”薛洋看着面前已从红衣换成麻布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我就说,你没那么容易死。”
我闭了闭眼,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这才适应了外边的光线,开口间,声音还有些嘶哑:“这是哪?”
还没等晓星尘开口,阿箐就抢先说道:“这里是义城,是我们救了你!”
我点了点头:“多谢。”
晓星尘回以一笑:“不必。姑娘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之处?”
“我好很多了,多谢仙友救命之恩。”我说着,就看向刚刚起就盯着我的黑衣男子,“阁下,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薛洋笑而不语,只是迈步过来进了屋子,随即出来的时候拿了杯水递了过来:“给。”
“谢谢。”我接了过来,却觉得有些奇怪,搜寻一番记忆却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晓星尘先一步开口打消了我的顾虑:“你如今伤势尚未全愈,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在此多休养几日。”
“如此,便多谢了。”我微微颔首,随即想起他应该看不见,便没了动作,“你们这是要……”
“修屋顶。”
我:………有些汗颜,为什么总觉得这黑衣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看过来的眼里bulinbulin的?
又过了几日,我已经开始可以自由走动,便同他们一道上了集市。
“没了眼的跟跛了脚的走在一起,还加一个貌美的女子,真有意思啊。”
“拐着走着。”“就是。”
晓星尘权当没有听见,继续走着。
阿箐微微皱眉,撇了撇嘴,跟着晓星尘继续走。
薛洋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心里,这几个人已经跟死人划上等号了。
若是他们仅三人今日走这一遭,此事姑且作罢,只有薛洋会暗暗记仇,想着日后报复。
可今天有我在这,自是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见我停下脚步,晓星尘转身面向我:“怎么了?”
阿箐也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而薛洋依旧是面带笑的模样,只是眼底有些好奇与兴奋,他倒是想看看我会做什么。
我走向领头说闲话的那人,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后果自负。”
随即环视一周,那些人对上我的视线,都悻悻地闭上了嘴,自己做自己的事。
“走吧。”我回身朝着三人喊道。
晓星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不必如此,旁人说些什么无需在意。”
我耸了耸肩,道:“谁叫我最讨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呢。”
这一点上,阿箐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白衣哥哥,反正阿霖也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啦,我们赶紧走吧!”
虽说她不是真瞎,可以假装眼盲讨生活的时候,也是受过不少白眼与冷语的。
好一个杀鸡儆猴。
这么想着,薛洋听着阿箐对身旁女子的称呼,不禁有些好笑,是怕晓星尘知晓她当初在不夜天所为之事,所以才没有说了全名吧:“她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们还是走吧。再晚点,可来不及做午饭了。”
(次日)
这回晓星尘怕昨日之事又会重现,让我留了下来,顺带阿箐一起,女孩子间也有个照应,他和薛洋上街去了。
我坐着院子里,收捡着薛洋先前寻的杂草。
阿箐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我来:“阿霖,为何不曾见你笑过啊?”
话一出,她又立即捂住了嘴。
我手上动作未停,因为前几日在她照顾我的时候,早就观察到了她未曾眼盲的事:“不想笑,便不笑了。”
“你……”阿箐又小心翼翼地朝我看来,“你知道啦?”
我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你照顾我之际便看出来了。”
阿箐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嘿嘿,那不是看只有我们俩在,所以才没注意那么多嘛。”
“话说,他们两个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说着,我看向门边。
阿箐闻言,也有些在意:“是啊,这两人说要去买菜,可这么久了也不见人影回来。”
她又突然站起身:“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看向她,目光带有调侃:“放心吧,你的白衣哥哥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那个小子在。”
“我、我知道!”阿箐闻言,似有些小心思被戳穿的慌张,而后又听见我提及薛洋,又皱起了眉,“我总觉得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遮遮掩掩的,明明也是修士,也不肯告知身份。”
我放下手中已经扎好的茅草,也站起身:“好了,你呆在这,我去找他们。”
阿箐细想一下,她现在确实不适合出去找人,毕竟她可是个“小瞎子”。
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我说着,摆了摆手,便径直出门了。
(地点切换——市集)
远远望见那两人站在一个摊前,小贩面带不耐地拿着手上的土豆驱赶着两人:“走走走!嘁!”
晓星尘自是不会说些什么,他一向随和,转身便提起步子走了。
可薛洋不是个好惹的主,他转身作势要走,刚迈出一步,却猛地回身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入摊上的土豆。
那小贩被吓了一跳,目带惊恐地看着面前刚刚还笑着,现在却一脸凶相的男子。
薛洋将匕首抽了出来,持着匕首的手对着小贩缓缓伸去,此时他的面上还是“乖巧”的笑,在小贩面前微微晃了晃,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晓星尘。”
听见薛洋唤了他,晓星尘便又转身走了回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估计是薛洋又使了些小手段。
听着小贩将土豆颤颤巍巍地一连放了好几个进菜篮子里头,晓星尘不仅笑了笑,不知薛洋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人吓成这样。
薛洋见那小贩识相,这才满意地收起了匕首,拿起菜篮正要和晓星尘一齐回去,一转身就看见那个在不远处目视着这边,环着手的女子,顿时,他眼中意味不明。
我走上前,将菜篮子接了过来:“两个大男人,买个菜都磨磨蹭蹭的,我和阿箐都等不及了。”
晓星尘闻言,嘴角上扬道:“只是还价的时候和老板说久了些。若是等不及了,现在就回去吧,这菜也够今天的了。”
薛洋看着我,却见我一点也不提及方才的事:“嫌我们慢,下次干脆换你们俩来买算了。”
“我们买就我们买,说的跟我和阿箐不会似的。”我说着走到薛洋身边,意有所指地朝他喊了声,“小流/氓。”
薛洋不怒返笑,他道:“称我流/氓的多了去了。不过你这种叫法还是头一次,新鲜。”
我又拍了拍薛洋的肩,见他第一反应是要闪躲,可不知为何硬生生地忍住没退后:“哎,想来刚刚吓人的法子下次我也可以用用,应该很有效。”
“吓人?”薛洋闻言有些好笑,他刚刚可不是虚张声势,这种事,他可是真的能做出来的。
“啊,差点忘了还有阿箐在等着我们回去呢,赶紧走吧。”
(回到住处)
“哎,那火怎么熄了?”我看着面前好不容易燃起的火,没过多久就灭了,有些气。
薛洋不禁吐槽,直接让我过去,他自己来生火:“连个火都不会生,要你干什么用?”
我给他让了位置,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地就生好了火,有些吃惊:“厉害啊!”
薛洋感受到我略带崇拜的目光,心下有些骄傲,似是小孩得了奖励般:“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阿箐在旁边为晓星尘打下手,不禁抽了抽嘴角:“生个火而已,多大点事,被你们吹得跟有多厉害似的。”
“你行你来啊?”薛洋看向阿箐,挑衅地笑道,“哦,我忘了,要是你来生火没准都会把自己给点着了。”
“你!”阿箐气极。
“好了好了。”晓星尘立即充当和事佬,手上动作不停地炒着菜,“阿箐,给我个盘子。”
阿箐摸索了一会儿,将盘子递了过去:“阿霖,生火你都不会?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我坐在一旁,撇了撇嘴:“生火这种小事,我向来都是交给……”
一愣,我没再说下去,有些伤疤已经结痂了,再撕开来,会比原来受伤的时候痛上百倍。
心细的晓星尘自是察觉到突然没了声响的女子的情绪,他道:“想来许是阿霖向来都是掌厨的那个,生火的事都是交予旁人的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
薛洋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恐怕生火的从来都是魏无羡吧。
见场面冷了下去,薛洋又另开了话题:“晓星尘,下次夜猎捎上我怎么样?”
“那可不行。”晓星尘开口便回绝了,“你一开口我就想笑,我一笑剑就拿不稳了。”
“那我不说话,我跟你扛剑,给你打下手。”说话间,薛洋的语气似带点孩童的撒娇。
我在一旁被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我发誓,今天是我这几年以来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星星眼)磕到了磕到了!
转眼一看,就见阿箐面带不满,许是还在担心薛洋会干什么坏事。
只见晓星尘似是要答应下来,我连忙道:“既然都带上他了,不妨多加一个我?”
又怕晓星尘不应允,我又加上一句:“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真的!我发四!”说着,我举起了四根手指。
“扑哧~”薛洋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倒是头一次看见面前人这么逗的样子,“晓星尘,就带上她吧,反正有我们两个在,她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她本身就不是吃素的。
最后一句话,薛洋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道。
见薛洋这么说,晓星尘一想也确实如此,便应了下来:“好吧。”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我的伤早已好全,就是修为如同新生婴儿那般低弱。
这天,我正在义城内寻些木材,用来晚上御寒。却见不远处一抹白色在那飘荡,走近一看,我不禁有些发愣。
抬手将这条发带取了下来,盯着此物,我不禁有些入神,回想起的是十年前在百凤山围猎之际的事。
“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挑战!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比我堂弟射得更好!”
“魏无羡!”
“好!”“好厉害!”“好!”
当年的喝彩声犹在耳边,可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只不过……
我眼神一冷,这东西凭空出现,怕是有心人所为。
(一年后)
阿箐闻言立即站起身:“什么?你要走?”
我点了点头:“对。”
薛洋看向我,却是没说话。
晓星尘心知女子的伤早已好全,要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路上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又见阿箐似是不舍,眼中已泛起了泪花,却还是倔强地仰着头不让其落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若是有缘,我们日后还会重逢。”
“骗人!”阿箐背过身去,声音还有些哽咽,“我见过好多人在离开的时候都这么说,最后他们都没有再见。”
“小瞎子,她要走便走,你哭能留得住她么?”薛洋抬起手懒洋洋地靠在一旁,道。
我走到阿箐面前,从袖中拿出好些糖,放到她掌心之中:“喏。给你。多吃点糖,就不会觉得苦了。”
薛洋闻言,身子微微一顿,视线不由得落在阿箐面前的女子身上。
我拍了拍阿箐的脑袋:“放心,我说过的话从不失言。”
说着,心中暗道:等所有的事都结束了,或许还能一见吧。
阿箐没说话,只是抓紧了手中的糖。
我看向薛洋,朝不知在想什么的他喊了一声:“小流/氓!”
见薛洋回神看来,我道:“吃糖吗?”
“瞧你方才的模样,一点挽留之意都没有。”不等薛洋回话,我缓缓走到他面前,故作惋惜,“还是算了,不想给你。”
薛洋闻言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摊开掌心。
我看向他,视线落在他的手上,脑中快速闪过些什么,这回,我想起来了,随即朝他莞尔一笑:“姐姐我心好,给你吧。”
随即拿出一颗糖,放于他掌心。
而后,我又看向晓星尘,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别,似是永别。
晓星尘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柔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我思来想去许久,他们俩都是小孩,送点糖就能满足。只是不知该送些什么给你好。”
晓星尘闻言只是一笑:“礼轻情意重。送些什么都是可以的。”
看了看晓星尘,想了想,我拿出了一个吊坠:“喏,送给你了。可别说什么这东西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
“噗~”晓星尘不由得一笑,他有时倒不明白,面前人脑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从哪来的,抬手收下了东西,“不会的。”
看着晓星尘收下的吊坠,希望这东西关键时候能起到作用吧。也不枉我费尽心思又做了一个同金凌一样的。
“好了,我该走了。”我看了看这三人,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啊,“后会有期。”
“保重。”晓星尘微微颔首。
“你可要说到做到!”阿箐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目送面前的女子。
薛洋站起了身,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面前人,直至视线所到之处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最后喃喃出声:“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两年后
这天,阿箐在城外遇到了宋岚,得知宋岚是晓星尘的好友,她便欣欣然带路。
谁知,两人走到门前,宋岚忽然瞥见了薛洋闪进门内,他脸色大变,呆若木鸡地楞在原地。
阿箐躲在草垛后面,好奇地询问宋岚发生了什么。
宋岚全身颤抖,他看着薛洋嘻嘻哈哈地同晓星尘讲话,心中燃起怒火。
薛洋拎着篮子出门准备买菜,宋岚满怀仇恨地飞身而起,薛洋看见宋岚,却并不惊惧,仍旧扬起了标志性的邪魅笑容。
两人马上打得不可开交,宋岚厉声质问薛洋为何处心积虑接近晓星尘。
薛洋存着故意刺激宋岚的心思,冷笑着回答道,在这些日子里,晓星尘杀了很多邪祟,可他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宋岚气得颤抖,痛骂薛洋是个畜生,欺晓星尘眼盲,害得他好苦!
薛洋无动于衷,在他看来,晓星尘是为了宋岚才瞎了眼,所以,宋岚又有何立场来谴责自己呢?
宋岚心神大乱,薛洋趁机放出毒雾,宋岚中毒后痛苦地张口喊叫,薛洋阴险歹毒,一剑刺入宋岚口中,割了他的舌头。
宋岚口吐鲜血,胡乱挥舞着剑刺向薛洋。
这时,晓星尘察觉外面有异动,他顺着霜华的指引冲出来,毫不犹豫地一剑刺穿了宋岚的胸口。
宋岚难以置信地回头,他挣扎着往前爬,想把自己的拂雪剑送到晓星尘手上,让他辨别身份,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薛洋嘻嘻哈哈地拉着晓星尘回屋做菜吃饭,晓星尘毫不怀疑,全然不知自己杀了知己好友。
而阿箐躲在草垛后面看着一切,她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
—————共情结束—————
“莫前辈?莫前辈?醒醒,快醒醒!莫前辈!”
“没反应……不会傻了吧?”
“我都说过,共情是很危险的。”
“还不都是你,不及时摇铃。”
见魏无羡喘着气清醒过来,面色极为不好,宋子夜一声喝住众人:“好了!都安静一点。”说完,便将魏无羡扶了起来,瞧着他的样子,已经知晓当年在义城的事了。
魏无羡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身旁扶着自己的人,随即走到棺材边,他伸手去探查了番晓星尘的伤痕,心中已明了——那锁灵囊中破碎的灵识就是晓星尘的。现下他也终于明白先前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收回手,魏无羡抬手放在了阿箐肩上,带着些安抚的意味:“辛苦了……原来你之前能看见,也能说话的。你变成这样,都是薛洋害的。”
阿箐缓缓点了点头。
只是让她有些不解的是,魏无羡末了还加了一句:“谢谢……”
当年你与小师叔救下了她。
这句话,魏无羡并未说出来,有些事情是要去深究,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子夜闻言,抬起了眼,却是瞥过头去,没有开口,他现在也有些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
“你们现在留在这里。城里的傀儡,是不会到这间义庄来的。我去去就回。”魏无羡说着,便抬步要离开。
蓝景仪到底耐不住好奇心,他起头问道:“莫前辈,刚才共情的时候,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只见魏无羡淡淡地回了一句:“太长不说,日后再表。”
金凌直接上前拦住了魏无羡:“就不能长话短说?别吊人胃口。”
魏无羡转头看向金凌,面色冷峻,沉声道:“好说,薛洋——必须死。”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
宋子夜看向魏无羡离去的背影,随即又到阿箐身边,轻抚了抚她的肩:“好好呆在这。”
“喂!你去哪?”金凌一个眨眼,就见宋子夜朝着魏无羡离开的方向追去,“死断袖的!喂!”
蓝思追拉住了作势要追去的金凌,道:“金公子,让宋公子去吧。你难道不觉得……宋公子与莫前辈跟含光君很像吗?”
金凌闻言一愣,随即又立即反驳道:“哪里像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在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蓝思追这样想着,没有再说话。
“嘶!咳咳咳!”宋子夜停下脚步,嘴边缓缓流下一抹鲜红,旋即在原地坐下,“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宋子夜才调息完毕,他站起身,抬手将血迹擦去。
现如今,也不知道战况发展到哪一步了。
宋子夜如是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另一边)
“蓝湛,快!刺竹竿响的地方!”
“呃!臭丫头!断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这些年你躲躲藏藏,现在敢出来了?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竹竿拍着水滩声响起,薛洋眼神一狠,持着降灾直直地朝阿箐刺去。
蓝忘机也同时出剑,避尘径直朝薛洋的方向飞去。
就在此时,阿箐突然被人搂了过去,那人以身挡在阿箐面前,虽背对着薛洋,但他依旧认出了那人,当下便收住了剑势。
“呃啊!”
一声惨叫,宋子夜转头看去,是薛洋捂着肩膀跪在那,原是阴差阳错之下,避尘斩断了他的胳膊。
宋子夜未曾想过,当初只是那么一件小事,让薛洋记了那么久:“你……”
薛洋只是对着宋子夜笑了笑。
就在此时,鬼面人突然出现,拿走了薛洋怀中的阴虎符,他正要将薛洋带走,却被赶来的蓝忘机和魏无羡阻止。
那鬼面人见状立即在原地消失不见,逃走了。
宋子夜退了开来,抬手拍了拍阿箐,细声道:“没事了。”
随即一转眼,便对上了魏无羡的视线。
“他们在这里!”
“含光君,你终于回来了。”
“莫前辈,这是……”
宋子夜闻声看去,是金凌等人来了。
少年们一来,便以薛洋为中心围成半圈,以剑相向。
不远处,另一枚藏的更深的刺颅钉已被魏无羡拔出的,因此神智清醒的宋岚也缓缓站起。
金凌等人见状立即拔剑,被魏无羡阻止:“他已经恢复神智了。”
蓝思追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替众人先问出了那个问题:“莫前辈,他们……”
“一会儿再告诉你们,剩下的……”魏无羡看向薛洋,“就交给他们自行处理。你们先去城外等我们。”
“为什么?”金凌先这么问,却见蓝忘机淡淡瞥来的一眼,当下便有些心虚,“走就走。”
蓝思追等人虽不明所以,却也听话的离开。
待少年们都出了城后,只见宋子夜抬步站在薛洋面前,面向持剑走来的宋岚:“想救晓星尘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惊讶。
只见宋岚一脸急迫地看着宋子夜,似是想问他所言是否非虚。
宋子夜看着宋岚,淡声道:“晓星尘可以活,但薛洋不能死。一命换一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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