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龙族来使

“我不知道星盗在哪里……”茂司说。

        “你会知道的。”陆鸣秋站起身，他俯视着笼子里的大老鼠，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会让你知道的。”

        茂司浑身的毛瞬间炸起：“陆少爷……陆少爷！求求您别这样……”

        “答应你的六十万和一套商业中心的房，我会给你备着。”陆鸣秋说，“等星盗灭了，你会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

        听他这样说，茂司突然安心了一些：“可是……那块石头……”

        “买卖原石是这样的。”陆鸣秋说，“愿赌服输，你说对吗？”

        茂司被他凝视着，只能连连点头：“对、对！”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跟着邢狱回来了。陆鸣秋把笼子递给工作人员：“情况你已经知道了，他情绪极端不稳定，有些‘故乡依存症’发作的征兆，需要情绪安抚舱。”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工作人员又跟着他离开主控室：“我知道了陆先生，回去之后我会立刻安排情绪安抚舱。”

        “另外……”陆鸣秋有些犹豫地拿出一个小瓶子，“我已经打过报告，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你们长官。他知道怎么做。”

        “陆先生放心，我会转交到。”确定没有别的事了，工作人员揣好瓶子，拎着茂司下了舰。

        阿尔忒弥斯号重新启动，朝着灵台星市飞去。

        龙族的游鲸再一次游过阿尔忒弥斯号，尾鳍在阿尔忒弥斯号的舷窗处甩了甩，如同在打招呼。下一刻，它就消失在宇宙的深处。

        阿尔忒弥斯号也随之扎入了大气层之中。

        又飞行了许久，舷窗外才出现一座仿古式的六芒星型星堡。

        灵台星堡占地四百万平方米，内部设有学校、宿舍、食堂、工作室等建筑，灵台星市里所有陆家旗下的工作人员，都共同生活在这座星堡之中。

        星堡的六边棱堡内置六座雷达塔、三座停机坪与若干行星级武器。一旦战乱再起，这座灵台星堡就会瞬间变作要塞，成为幸存者们最坚挺的避风港。

        阿尔忒弥斯号准确降落在它的专属机位上。几人下了星舰，整座停机坪就缓缓下沉，将这架远程航行归来的星舰送去做必要的检测保养。

        一行人就地解散。

        邢狱和陶特带着越天涯去内部医院做基因修复。

        而阿洛克在接了个消息后，却跟着陆鸣秋回了他在灵台星堡的专属房间。

        陆鸣秋洗漱完毕，又换了一身正装，才带着阿洛克往会客室而去。

        会客室内，有一位年轻男性正在喝茶品茗。

        他即便坐着，也看得出身量很高。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头长发就散落在背后，如同一层黑纱。而他的额头，却生有两只角。

        这是一位龙族的来使。

        陆鸣秋推门而入，连忙道：“久等了。”

        “不久。我也是贸然来访。”龙族笑道，“小陆先生，日安。”

        “日安，先生。”陆鸣秋笑道，“不知怎么称呼先生？”

        “我亦姓敖，单名一个安字。是陛下的事物官。”敖安说。

        明明是龙族新王的事物官，却私下前来。陆鸣秋转过几个念头，又笑着说：“敖先生好，不知道敖先生会来，就出了趟远门。”

        “小陆先生不用客气，这五年来我们与您父亲相交甚是愉快。视你亦如同子侄。”敖安温和地说，“你父亲突然离世，我们亦很悲痛。此次贸然前来，一是为看你，二则是想问问你，是否有制作饰品的打算？”

        他说话文绉绉的，陆鸣秋心里琢磨，嘴上也问：“饰品？”

        “嗯。”敖安点了点头，“陛下登基，会有不少适龄小姐到访。她们需要一批新的首饰。”

        “这个简单。”陆鸣秋笑道，“我母亲创建的‘星和珠宝’是帝国最大的珠宝品牌之一，您可以尽情挑选。”

        “小陆先生，她们想要的并非是这样的大路货。”敖安温和地打断他，“出于对星玄先生的信任喜爱，她们想请你量身定制。”

        他见陆鸣秋惊讶着没出声，又笑道：“虽然不如王座起眼，但也是个不错的亮相，你说是吗？”

        “敖先生，我这次出门，就是为了王座寻找宝石。”陆鸣秋，“很抱歉，我目前只想专心制作王座。”

        “即便你根本不能参与选拔？”

        “我只是想完成我们一家人共同的心愿。我父亲很想见到王座面世。”陆鸣秋说。

        “我话已转达，那就这样吧。”敖安笑道，“既然我们注定无法合作，那小陆先生不如慢慢做。我相信王座总有面世那一日。我还有事，那就先告辞了。”

        “我送您。”陆鸣秋立刻道。

        两人离开会客室，敖安在星堡中心化身成龙，眨眼就飞离了灵台星。

        阿洛克忧心忡忡的将视线收回：“龙族这意思是……哪怕全宇宙征集，都不想看到你制作的‘观测者王座’？”

        “是龙族的意思，还是这位事物官的意思……还不好说。”陆鸣秋沉吟道，“我跟着爸爸去过几次龙族的主星，新王身边的事物官我都见过。但这一位，我没见过。”

        “况且……如果是新王的意思，龙族肯定不会这样悄悄的来。”陆鸣秋补充说，“他们那封全宇宙公开信，真的是毫不留情。现在如果想给补偿，肯定更加大张旗鼓。”

        五年前龙族刚选定陆星玄的时候，陆鸣秋就跟着陆星玄一起，去见过龙族的新王。

        因为龙族与人族有一段远古的旧缘，所以当人族正式踏入这片宇宙时，龙族第一个伸出了友爱之手。

        也因此，龙族新王不抵触人族，而陆星玄又是个爽朗至极的个性。几年下来，他们二人还算相处得不错。

        龙族新王哪怕只是看陆星玄的面子，补偿也不会这样静悄悄地给。

        陆鸣秋想了半天，他突然深吸口气干脆道：“不如直接问本人啊！”

        他说完，似乎怕自己后悔一样，立刻就找到通讯码播了出去。

        一声又一声的等待音将时间拉得无比漫长，接通的那一瞬间，陆鸣秋扬起笑容：“午安，陛下。”

        通讯另一边的年轻男人却没有做声。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陆鸣秋，许久后，才轻笑一声：“胆子够大。”

        “您将私人通讯号告诉了我父亲，我想您对我们是报以善意的。”陆鸣秋轻声道，“所以我冒昧拨打了您的通讯。”

        年轻的龙王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听说你去了一趟维格兰斯。你应当不会天真的以为，区区一颗‘晨曦之光’就能改变我的想法。”

        “我能理解您的顾虑，即使这让我本人有些难堪。”陆鸣秋笑道，“所以我不是来请求您让我继续做设计师的。”

        龙族新王审视着他，闻言便一扬下巴：“嗯？”

        “我今日见了一位您的事物官……”陆鸣秋说完，低头笑了笑，“我想请您允许我参加下一次的王座选拔。我会将我父亲答应您的王座，完美的带给您。”

        “弱小，但勇气可嘉。”龙王轻笑一声，“小家伙，我拭目以待。”

        “不会让您失望的。”

        通讯中断。

        陆鸣秋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五年前，陆鸣秋初见这位新王时，他浑身都是掩不住的杀伐之气。现在他气势更为内敛，陆鸣秋却觉得他更不好接近了。

        不管如何，他得到了龙王的应许，龙族负责选择王座的属官就没有理由将他拒之门外了……接下来应该……

        “阿洛克，你先回去休息吧。”陆鸣秋说，“我一个人走走。”

        阿洛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别太累，你还有我们。”

        陆鸣秋笑了笑：“我知道，你休息吧。”

        灵台星堡的午后很喧嚣。现在是难得的一家人能聚在一起的休息时间，到处都是孩子们笑闹的声音。

        陆鸣秋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内部医院门口。

        邢狱倚靠在治疗室的外墙上，嘴里叼了根香烟出神。感到附近有人，他立刻神魂归位，侧头一看，发现是陆鸣秋，就懒洋洋地招了招手：“这么样，龙族那位过来干嘛的？”

        “一条假传圣旨的小龙，来给我拉生意的。”陆鸣秋笑了笑，也走过去靠着墙，“给我一根？”

        “小孩子不许吸烟。”邢狱说着，把自己的烟也给灭了，“天涯的情况可能不是太好。”

        说道越天涯，陆鸣秋就收起了轻松的神色：“怎么了？”

        “陶特和我说他想考军校，可是你也知道，军校的要求多严格啊。对改造人的要求更加变态。天涯长期的营养不良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发育，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治好。”邢狱叹了口气。

        虽然银河帝国一百五十岁的平均寿命、过高的福利与过量的资源，早就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的散漫儿童。三四十岁也没决定自己的未来方向，才是帝国人民的常态。但军校招生却是和社会潮流背道而驰的。

        全帝国的军校招生都将年龄卡在了十七至二十周岁，他们只需要最勇猛的体魄与最坚定的战士。

        越天涯已经十四了，最多也只有六年时间。他得补充大量的文化课程，还得高强度的锻炼体魄。作为改造人，他必须比普通人优秀得多，才有入学的资格。

        邢狱是真的担心越天涯能不能适应。他砸了咂嘴，觉得嘴里没烟怪没味的，就撇了撇嘴继续说：“我之前在流浪星，倒是去打听过他的身世。”

        “天涯他妈妈当初是怀着孕出现在贫民区的。为了养孩子就开始当医生，贫民区都喊她越医生。贫民区嘛，都没什么钱，越医生就替人看病换资源，天涯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上个月他妈妈去世，还是贫民区的人集资火化的。

        “他母亲去世这一个月，也都是那些邻居你一口，我一口的接济过来。但资源谁都缺，养不了他太久。有个小孩和我说他们本来想带越天涯出去偷东西，但是越天涯被养得太娇了，离开妈妈就生病，都学不会生存本领。”邢狱说到这里，长叹口气，“偷东西又算什么生存本领？”

        “鸣秋，我怀疑越医生是从星盗窝里逃出来的。她还给天涯起名叫‘越天涯’，肯定特别希望天涯能离开流浪星。天涯这身体状况……又有那么强的精神力，你真不打算培养他啊？”

        “嗯……”

        陆鸣秋叹息了一声，还没说话，他的终端又突兀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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