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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春节血案


在爷爷奶奶那里吃完午饭,又喝了会儿茶。

        “大军哪,在c国,为什么女婿能混得风生水起,儿媳妇却总是如履薄冰?”爷爷慈蔼地问道。

        “呵呵呵,可能是家教的问题,大部分儿媳妇还是能处理好和公公婆婆的关系。”我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撇开家教的因素,我认为与我们的传统有关。”

        “阿雅,有什么侬快岗呀!卖关子,小心阿拉揪侬胡子啦。”清清略带不满。

        “呵呵呵,乖囡别急。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爷爷洞若观火:“因此,岳父、岳母看待女婿,总是客客气气、宾至如归,当然了,也是想感化女婿,让女儿在婆家不受气,让女婿更加疼爱女儿。”

        “好像是这样的。”我点点头。

        “但是儿媳妇就不同了。既然花了彩礼娶进来,很多公公婆婆认为她就是本家族新的打工人,表现要好,嘴要甜,腿脚要勤,这是基本要求。在重男轻女时代,一些公婆甚至认为儿媳妇就是为儿子找的丫鬟。”爷爷条分缕析。

        “呵呵呵,我家老头子真的大智慧啦。”奶奶满眼钦慕。

        “嗯,爷爷分析得对,可是家庭矛盾是怎么产生的?我看很多时候,吵来吵去的也都是鸡毛蒜皮呀。”清清兴趣正浓。

        “我是这么认为的:一个家庭,特别是大家族,矛盾都是一些小事引起的。可是矛盾的导火索,往往都是在处理家务事中,或者对你配偶不够尊重,或者道德要求过高,或者让他(她)感觉不公正。哈哈哈,姗姗不错,想学着当一个好儿媳嘛。”

        “阿雅,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孝顺父母,难道不好吗?”清清不假思索。

        “好是好,可惜,要当一个好儿媳,很多时候并不取决于你。更多的是取决于你的丈夫是不是妈宝男?取决于你的公婆是否在小俩口闹矛盾时,能公平、公正,而不是对儿子一味护短。”

        “对啊,如果你是一家之长,再说一句:小子哎,你怎么混的?连个媳妇都管不了!好呀,矛盾升级!鸡犬不宁,抑或老死不相往来啦。”奶奶插话。

        “那公公婆婆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想到自己在前妻那里的失败,我也不想重蹈覆辙。

        “呵呵呵,所以会持家的,一定是在儿媳妇产生怨气时,公公婆婆同仇敌忾站在儿媳妇这一边。”爷爷微笑着剖析:

        “对儿子非打即骂,严肃指出他的行为和语言,破坏了和和美美的家庭关系,破坏了儿媳妇辛勤操持家务的劳动成果,是对家庭严重不负责任的表现。

        建议儿媳妇主持公道,给儿子留家查看的严厉处罚。老婆心疼老公,不好意思了:爹啊,妈呀,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比如昨天掀了老公朋友聚会的酒桌……”

        “呵呵呵,还有呀,小俩口吵架,最好不要给自己的父母讲。因为舔犊之情人皆有之,双方父母的介入,会让小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啦。”奶奶笑眯眯地。

        “大军,姗姗,所以内外有别嘛!对你亲戚的配偶,你一点都不能马虎,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你不想你亲戚为难的话。”爷爷深有体会。

        “呵呵呵,我知道怎么做了。”清清聪慧地说。

        “我也会吸取教训的。”我幡然醒悟。

        聊完家务事,爷爷告诉我,他最早也是会计,所以特理解我的职业。又说一定要注意,税法高于职业道德。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工业口咱上面有人。

        本来按计划,我们要在爷爷家待到5点钟才去小舅公家的。但是两点不到,小舅公在电话里粗声大气要求清清赶紧过去救场,麻将三缺一。

        救场如救火!

        我和清清赶快告别爷爷奶奶,他们一直送到弄堂口,还对一路碰到的街坊主动介绍。

        “我孙女婿,精神吧?”奶奶逢人就夸:“在公司当大官呢。总什么,姗姗,到底是什么哩?你个小囡囡,淘气,哦,总监。”总算记住了。

        “真好!姗姗,领你对象到家里来玩啊。”隔壁邻居笑着邀请。

        “好的呀。夏雅李阿婆。”清清老婆春山如笑。

        小舅公就住得很一般了,在安静区奋斗路上。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老式小区,但绿化搞得不错,树翠花香的。

        唯一不好的是小区门口,连接主干道的马路正在施工,有一段没一段地立个牌子“禁止通行”。

        清清费了好大劲,才把车弯来拐去地开进了小区。

        走进小舅公家。放下东西,看到房子虽旧,但还蛮大的,有140、150平米吧。两桌麻将摆在宽大的客厅。有一桌已经开始了,还有一桌差人。

        “大军啊,我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坐,自己倒水,反正也不是外人。”小舅公正在桌上兴奋地巡视长城。

        “哎,好的。小舅公新年好!”我赶快点头哈腰地祝福。

        “呵呵呵,大军是吧?”一个50、60岁的女人,从厨房走出来,腰上系着围裙。

        “军军,叫舅婆婆。”清清走过来引见。

        “哦,舅婆婆好!祝您新春愉快,万事如意!”听了爷爷的话,我对舅婆婆一点也不敢马虎,毕恭毕敬的。

        “好,好!你先坐,我给你倒茶去。”舅婆婆笑容满面。

        “姗姗姐快来!”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很有气质的女孩,在另一台麻将桌上疾呼。后来才知道,这是清清的远房表妹,是清清小舅母哥哥的女儿。

        我就说嘛,我们家清清可是她父母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子哦。

        哎,不要轻率使用真实的谎言,因为一个谎言,有可能要用一串谎言来圆!但我不是,只是照顾一下文章的前后与逻辑,不然读者会认为假做真时真亦假。

        清清老婆上场了!请奏运动员进行曲,啊,没有?算了,我前面引导入场吧。

        等她们开打几把,我在清清的讲述中,弄懂了东海麻将的打法。简单说就是可吃可碰,摸到的小花麻将立刻放在自己面前,要算番的,然后再接着摸一张。

        说起麻将,这也算国粹了吧?

        比较有名的,有南粤麻将、东海麻将、云巅麻将。但真正高级的,还是我老乡发明的天府麻将,学名“血战到底”,几年后又改革了,“血流成河”。

        好了,还是看清清老婆打牌吧。

        观麻不语真君子!

        清清老婆打麻将很一般,麻将桌上她告诉我:“我一般不玩,只是缺搭子的时候才去凑合一下。”

        “你们知道西游记中沙僧担子挑的是什么吗?”表妹笑吟吟地问。

        “衣服。”清清答。

        “不对,他们没换过衣服。”

        “食物。”另一麻友猜。

        “不对,他们还需要化斋。”

        “化妆品。”清清再猜。

        “也不对,你见过猪和猴化妆,还是见过和尚化妆?”

        “那是什么?”第三个麻友问。

        “笨蛋,你不知道他们是四个人么?当然是“麻将”了,去西天取经路那么长,没有娱乐设施怎么行?”表妹总算公布答案了。

        “哈哈哈!”一桌人笑了。

        “西游记里唐僧师徒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这说明什么?”清清老婆不甘示弱。

        “猜不出来。”表妹摇摇头。

        “说明在唐朝就有乘法口诀了。”

        “佩服!我不扶墙就服你。”

        打了一会儿,清清老点炮,加上有个电话进来,她就站起来让我顶上。

        在老家时我倒是经常玩。到了东海,为了生活到处奔波,东海老年人也不允许年轻人玩,他们会耐心劝你珍惜青春,奋勇拼搏。因此我也几年没玩了。

        但技术动作没变形,基础尚在。于是我用心表演了一下,结束一数竟然赢了800多。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清清老婆越发钦佩。

        一商量,给来的两个小朋友每人400元压岁钱,取之于父,用之于子。对我的大方,小舅公直竖大拇指。

        麻将快结束时,正对门口的我突然发现门开处,小睿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阿迪达斯运动服,和清清老婆有说有笑进来了。

        原来,儿子一个人在家生闷气,忍不住用座机拨了姐姐电话。所以清清就让我替她,回家接上儿子,又去品牌专卖店,给儿子买了两套不同颜色的运动服,焕然一新来到小舅公家。

        “不管了,我不想儿子一个人在家孤单。”清清老婆温馨从容。

        晚上吃饭,小舅公问明情况,没说什么,一个劲地招呼儿子吃菜;但小舅婆的脸色却变了,有一点担心,有一点鄙夷。

        席间,清清表妹非要拉着清清老婆喝酒。清清没办法,只好陪她喝红酒。那不行哦,清清的几个舅舅、舅母、表哥表弟一看,既然端杯了,咱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喝多了,清清老婆。

        我喝的白酒,又不能替她喝,害怕喝杂了大醉。第一次见面,这样子影响不好!

        吃完饭,又玩了会麻将,清清和儿子去房间休息了一下。看看表11点了,我和她提出告辞。我们都喝了酒,车是不能开了。只好走到主干道打车,第二天再来取。

        小舅公和小舅婆送我们。路上,小舅公给了儿子600元压岁钱,把儿子喜得小嘴咧开,一个劲地谢谢重舅公、重舅婆。

        太晚了,加上通往主干道的路不好走,好几百米长的路上,路灯又坏了,我就请两位老人家留步。

        一路相扶着,跌跌撞撞地,已经看到主干道昏黄的灯光时,变故发生了。

        一辆东风大卡,阴悄悄地从主干道右转过来,疯狂加速后,突然打开明亮的大灯,像赶去投胎一样,横冲直撞地向我们一家三口冲来。

        天晚了,又没车,加上四周黑黢黢的,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走在道路的正中央。

        在光线照射下,我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致盲。但长期练武,使我的本我特别敏锐。

        凭着本能,我判断了车的大致方向,在即将撞上我们时,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将清清往右边一推,连带着她旁边的儿子都扑了很远,重重地跌倒。

        疯了的车是如此近,以至于我都能看清驾驶室里,一张狰狞而扭曲的脸,鹰钩鼻子,秃头,像青港警匪片里的黑道人物。

        “我还是应该往右边跳一下,清清,跳不过去,那就别了。”那是我最后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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