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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破碎支离


秋以桐实在懒得理会他,便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一下下将自己的长发梳得顺滑如水。

        傅展图在她身后,望着镜子里的她,“啧啧”两声道:“看看咱们眉眼生得多像,你怎么就不是我妹妹呢,老天爷也不知道怎么造人的!”

        秋以桐把梳子放下,站起来望着他笑道:“我是不明白老天爷是怎么造人心的,世上怎么有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抢白他一句,便坐到桌子边倒一杯茶喝。

        傅展图跟过去,坐到她旁边追问:“我怎么两面三刀了?”

        “好意思问!你见到皇上、太子一个样儿;见到下人一个样儿;见到我又一个样儿……这还不是两面三刀?”

        “你这就是没事找事了,身在官场的人不都是这样!”

        “官场?”秋以桐笑了出来,“你充其量就是一个陪着太子吃喝玩乐的,好意思说是‘官场’。”

        傅展图不好反驳,便也自己倒茶,一闻是花茶,很是不喜欢,便说:“本公子来了,连个好茶也不上,虽说要避着女眷,内侍们是死人啊!”说着便要叫人。

        秋以桐拦住他道:“好容易这会儿没有人烦我,想喝好茶而已,你走时想要多少我叫人给你多少!”

        “真的?”傅展图啜饮一口花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喝了,一展手中的扇子道,“别光茶啊,太子有多少好扇子,也给哥哥一二十把。”

        “一二十把?你是条蜈蚣吗?”

        傅展图斜眼望着她,笑道:“有你这么骂人的吗!最近这京城的公子哥们都爱比手中的好扇子,哥哥我都被那帮王八羔子比下去了,太子这儿肯定有好的!”

        秋以桐喝了一口茶,正想咽下去骂他两句玩物丧志,却听到两声鸟叫,心里一恍神便一口茶全喷在他身上。这是秋以桐突发其想的方法,傅展图就更没有防备了,惊得跳起来抖擞着衣衫,望着她道:“上次喷我一脸水,这次还来这一招!”

        秋以桐便说:“这里本是太子住着的地方,有太子的衣服,寻一套给你换。”

        “这……不妥当吧……”

        “又不是他的明黄袍子,常服而已。”说着便去找衣服。

        傅展图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湿什么,不过既然有一套现成的华服在眼前,况且上面还有皇子专用的明息香味道,便去里间换了出来。他摇着手中的扇子,满脸笑意,望着秋以桐小声问:“我与太子,哪个更俊朗些?”

        秋以桐笑一笑,望着他道:“你……”傅展图正得意,却听秋以桐下面的话是——“的扇子上也沾了水!”

        傅展图连忙检查一下扇子,果然滴上了几滴水,不快地合上道:“你果然要陪我扇子了!”

        秋以桐拿过他的扇子,说:“不值什么!”转头便将谭兴叫来,吩咐道:“你可知太子的扇子都放在哪里?”

        谭兴便回道:“在书房。”

        秋以桐于是道:“你陪哥哥过去,哥哥喜欢哪一把,便拿哪一把。若是都喜欢,不拘多少,全让他拿去。”说完了,又觉得可能不妥当,便补一句,“太子不会怪的吧?”

        谭兴笑道:“良娣说的哪里话!太子吩咐过,太子的东西便是良娣的东西,良娣爱给谁,便给谁,太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秋以桐笑着点点头,望着傅展图道:“去吧。”傅展图喜得拜了两拜,便跟着谭兴过去了。

        秋以桐眼望着他们离去,自己便是孤身一人,转身回到房里把傅展图的衣服换上。又将头发一束,再将傅展图的扇子拿在手中,挡一点脸,俨然一个瘦小一点的傅展图。这个样子行走在梁园,纵使被人撞见,也只以为是傅展图。她便再用上一点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她跟着那只传话的鸟儿,来到一座院落前。打开虚掩的大门,便有一股血腥气味扑面而来。秋以桐心中一惊,想要拿出袖中的兰华剑,可是袖中空空,她并没有带着。

        她警惕着走进去,见是一个普通的院落,一旁的抄手游廊之内,横着一具男尸,显然是被乱剑砍死,血流成河,死相可怖。秋以桐惊诧地一皱眉,转头却又见院中又有一具男尸,与之前那一具是一样的家丁打扮。

        秋以桐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他师弟在京中住着的地方,这两个是他的家丁,有了危险让鸟雀向她求救。家丁如此,那么他呢!

        秋以桐又怕又惊,紧握手中的折扇,急步向前走。走到廊下又见到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女尸,她再也忍不住,便喊着“师弟”往房里冲。她被阳光与鲜血刺得眼睛痛,一下子走进房里暗得眼前一晕,又一股潮湿的血腥之味袭来。她吓得一颗心狂跳起来,试探着喊:“师弟……你还好吗?师弟……你在吗?师弟,师弟,师弟!”她一连喊了数声,听不到有人回应,怕得混身冰冷……师弟,你千万不能有个好歹啊!

        “你还敢来……”这声音里混着颤音,带着恨意与冷笑,是周潜光从不曾出现过的语气,不过显然就是他的声音。

        秋以桐听到这声音,本已要停下的心,猛然一颤,寻声找人。眼睛终于适应了昏暗,便见右前方有一架屏风胡乱摆着,溅满了鲜血,一角露出了点衣角。秋以桐走过去把屏风拉到一旁,眼前的情形令她惊声尖叫了出来!

        周潜光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满身满地的血。周潜光混身都是血,秋以桐分不清他有没有受伤,也顾不上害怕与恶心,扑过去问:“师弟,你没事吧!”周潜光抬起头,那双本目光温良的眼睛被恨意涨得通红。他冷笑着,脸上的肌肉便发起颤来,可怕的模样是秋以桐从未见过的,令她不禁心惊,小声又唤:“师……师弟……”

        “你果然说到做到啊!”周潜光的声音像是冬天的冷风吹着未关严的窗户,“我没料到你竟然狠心到这个地步!”

        话到末尾,他突然喊了出来,秋以桐终于辨认出他怀中的尸体高而瘦,正是萧燕的。萧燕的胸膛一片模糊,春水美眸,玉色脸面,高挑的身材全都淹没在血泊中。秋以桐见此一幕,惊恐得混身发抖,也便明白周潜光为什么这样失常,于是道:“你……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你做出这样的事,还要问我有没有事!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喊着,眼泪自崩溃的情绪之中汹涌而出。

        秋以桐努力让自己平静,分析他话中的意思,问:“萧燕被杀了……你以为是我杀的?不是啊!”

        “明明就是你!”周潜光眼睛通红,声音如寒风一般,从骨髓里透出恨与怒,“昨晚,不期然间来了一群人,身上挂的是东宫的令牌,其中有一个女子与你和身形一样,手里拿着兰华剑。他们武功其高,下人们来不及问一句话,便被杀死。然后,然后他们杀进屋子里,我与青禾抵挡不住,被他们拿下,他们当着我的面活活刨开了青禾的胸膛,挖出她的心来……”说到后面,他混着哭腔与愤恨的声音叫人听之不忍。

        秋以桐也便明白萧燕的胸前为何血肉模糊,若只是听她的死法,她不可能相信会有人如此残忍,现在便在眼前,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她强忍着,颤声问:“你……你……你以为是我叫人做的?”

        “你就在场!我会认不出你的身形,还有那把独一无二的兰华剑吗?你以为你遮着脸我便认不出吗?”

        “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

        “你说过,你会再与青禾算帐,挖出她的……”

        秋以桐回想起来,自己的确说过那样的话,一切怎么可以如此巧合,“不是我!那个时候只是气话啊!真的只是气话!师弟你听我说,我是恨她,她死不足惜,可是我那样在乎你,是绝对不可能伤害你的啊!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的侄儿啊!师弟,不是我……”

        周潜光发出一阵冷笑,“你现在说她的孩子是你的侄儿了,你现在记起来了?哈哈,我们早已恩断义绝了!”他隔着萧燕伸出一双血手,将秋以桐向后一推。

        秋以桐跌到在地,仍旧说:“真的不是我……”可是她知道,这一层层的误会与恩怨,已将他们师姐弟推入万却不复之地。

        周潜光放下萧燕,提着梅华剑一步步走过去将秋以桐拉起来,用那双吓人的眼睛盯着她。那一刻,她几乎抖擞成一团,既为萧燕那怖人的死法,也心疼着师弟失去了妻与子,更怕她师弟从此真的恨毒了她。她一直摇着头,不断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师弟你听我解释……当时我是恨极了,可是萧燕已然怀了孩子,我便决定不将真相告诉任何人……”

        周潜光的意识已处在游离在边缘,满是血污的手捏着秋以桐的双肩,一直盯着她。他走一步,她便怕得退一步,像是面对着鬼魅、阎罗……她仍旧说着“不是我,不是我……”

        他用手摸一摸秋以桐的脸,他手上的血便染在秋以桐苍白的脸上,颤声道:“我也觉得你不是我师姐,我师姐是一个仙女啊……她心地善良,为了不杀生宁愿吃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

        秋以桐觉得看到了希望一般,连忙抓住周潜光的手,用祈求的语气道:“师弟,你知道的,我从不杀生的!我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啊!不是我……”

        “从前你或许会不忍心,可是你已经一点点变了!还记得那只小雀儿,你拿它的羽毛做首饰……”他冷笑起来,“你已经不是我师姐了!”

        秋以桐绝望地哭了出来,“师弟……师弟,我是恨毒了萧燕……但是,我真的不可能伤害你一点啊……你相信我……”

        “你不是后悔当初遇见了我们一家吗?”

        “那只是气话……师弟啊……我们虽然没有没有血脉之亲,可是姐弟之情早已深入骨髓,我便是想放下也放不下的!我这一生根本不可能离开你……便是不在一处了,我也总是念着你……”

        周潜光还是那一副好似发了疯的神情,冷笑着问:“那还会有谁与青禾这样的深仇大恨?郭茜痕,还是陈广生?”

        秋以桐连忙说:“他们还不知道师傅之死的内因,不会是他们!师弟,我们再查一查,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他突然爆喝一声,把秋以桐甩在地上,如一头扑倒了羊的豹子,俯身盯着她道,“咱们已经恩断义绝了!你杀了我的妻与子,偿命吧!”说着双手竟举起了梅华剑,向秋以桐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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