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魔尊入魂遇妖道

自称太子近卫的人并没带多少人马，然而禁军看到他来，表现出浓浓的忌惮。

        萧瑕听到他的声音，神色立刻放松许多。

        “孟梵，顺王殿下如今生死不明，你在此阻挠禁军，可是存有不良居心，置皇子性命于不顾！”

        孟梵手持长剑，一身墨色长衫，头发在头后高高束起，虽任职东宫，却仍带有明显的潇洒之势。此时面对气势汹汹的禁军，面色依然清傲冰冷：“顺王殿下与太子殿下亲厚谁人不知，究竟是谁想置皇子与死地，你我心知肚明。太子要请顺王殿下回府，你纠缠不放，是要违抗东宫之命吗？”

        禁军统领冷哼一声：“翊王殿下得了陛下命令，要顺王在宫中修养切不可出门，而如今殿下被奸人劫走，查封可疑之处是禁军之责……”

        “方才，哪个混账说本王生死不知、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萧瑕一把推开门，由书童扶着，趾高气扬地走到孟梵与禁军中间。

        在场众人纷纷行礼，禁军统领抬眼看着虽有些脸色苍白，但显然没什么大事满嘴胡扯的萧瑕，眼中浓浓的不可思议。

        而孟梵脸上则有一丝惊讶，萧瑕的病多重他是清楚的，不用说裕安城，就是放眼江湖也没几个人能保证治得好他，并且这么快就能说话走路。

        孟梵透过敞开的门看了一眼，却不见人，姑且记下牌匾上的名字，对萧瑕抱拳：“殿下，属下护送您回王府。”

        萧瑕点点头，刚想回头找弦朔阁众人，却被孟梵不着痕迹地拉了一把，扶上马车。

        萧瑕走了，禁军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灰溜溜离开。

        云霁解了萧瑕的毒，又消了一丝魔气，觉得有些疲累，当下便懒洋洋的。

        不过得知萧瑕这毒和龙文真君的丹有些关系，又觉得有些必要拿几颗回来，刚欲开窗叫鬼脸人，门却突然被推开。

        霏羽从虚掩着的门后探了个头出来，见云霁站在窗边，笑眯眯地进来，走近便看见窗上挂着的落华铃：“这是风铃吗？”

        云霁点点头，伸手想把落华铃取下来，却突然一阵恍惚，眼前景象开始变化，耳边似乎能听到别人的声音。

        ——又是这样！

        霏羽瞧着云霁晃了晃，刚有点担心地扶她，就见云霁眨了眨眼，看向她：“霏羽，能麻烦你跑一趟，去街上领枚丹回来。”

        霏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我这就去！”

        霏羽蹦蹦跳跳走了。云霁在椅子上坐下，再次眨眨眼，顿时眼前出现了其他画面。

        因为龙文真君施丹，隔得远些的街上几乎没了人。灼灼与季远正在一条颇为安静的街上，略显尴尬地看着对面。

        一华服青年从马上下来，伸手扶马车中的人。那人动作很慢，穿了身半新不旧的青色道袍，露出的手堪称皮包骨头。

        待看清了正脸，饶是云霁都给吓了一跳。

        这人是得了绝症吧，不仅脸色青灰，还有不少斑点，不见半分血色，眼睛浑浊发黄，白发有气无力地搭在头上，活脱脱一张形容枯槁、命不久矣的脸。

        华服青年对这病道士很是尊敬，而那道士神情很是倨傲，对青年爱答不理。

        不过云霁清楚看见，在他望着灼灼与季远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灼灼觉得自己不认识那两人，但她向后退了半步，那吓人的道士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以及一丝莫名的眼熟。

        在她后退的同时，季远却上前了几步，笑着拱手：“想来似乎有半月未曾见过世子了。今日倒是好巧。”

        高阳侯世子脸上有些许得意：“原来是季兄。本世子这几日奉陛下命令侍奉真君，一直在宫中，今日这不真君慷慨施丹，这才有机会上街上来。”

        云霁心头一动，这道士莫非就是……

        季远闻言，神色一滞，却又飞快神色如常：“这位就是龙文真君啊，在下翰林编修季远，久闻真君大名，始终没能拜见，真是惭愧。”

        而在季远说出“龙文真君”四字之时，灼灼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深吸一口气，脸上难掩震惊之色，轻轻地“啊”了一声。

        顿时，三个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

        那头，龙文真君打量着季远，仅瞥了一眼灼灼，没有理会。

        高阳侯世子注意过来，觉得她生得貌美，衣着不似丫鬟也不似侍妾，便问：“季兄，这位是——”

        季远略微偏头看向身后的灼灼，见她低头站在原地，不满地皱眉，回头对高阳侯世子道：“这是家中请来的伶人，今日家中祖母过寿，便请来班子祝寿。”

        高阳侯世子“噢”了一声，拍了拍季远的肩：“季兄，上街还是带个懂礼数的为好。你和我妹妹下月便要放小定了，她可是在家中千盼万盼呢。”

        灼灼猛地抬头看向季远，却撞见对面龙文真君的目光。

        龙文真君正盯着她，眼神很是古怪。无论是灼灼还是云霁，一时都没分辨出这究竟是什么眼神。

        云霁感觉奇怪，就听灼灼小声嘀咕一句：“雨阳的师父……”

        云霁一头雾水，什么人？

        季远听出高阳侯世子话中几分警示，神色不变：“不瞒世子，说些不合礼法的话，我心中自然也是万分期盼的。”

        高阳侯世子点了点头，见旁边龙文真君有要走的意思，便告辞离开。

        在他撩起帘子的一瞬间，云霁看到马车上还坐了一个人，再一看那赶马的车夫，微微皱眉——这两人，似乎都不弱。

        待他们走了，季远长舒一口气，看向马车的眼神有些反感。然后看向灼灼，语气透出责备：“你方才怎么了？”

        灼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然后摇摇头：“那个人是道士，我有些怕他。”

        季远皱眉，再度回头看向龙文真君离开的方向，转身往回走：“你以后出门，还是化作桃花，莫要让人瞧见。”

        灼灼瞧了一眼后面，跟上季远：“你……你要成亲了？”

        季远脚步一停，短促点头，却不愿多说：“这里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云霁瞧得出，灼灼本体不仅是妖，还是桃花花皇。看来前世，怀虚神君也是看上了她花皇的天资，才收她为徒。

        方才龙文真君似乎是故意下马车与二人见面，灼灼与他对视时，龙文真君时不时地看向她的眼神……

        云霁仔细想了想，看到季远看向灼灼的眼神，一挑眉——贪婪！

        龙文真君看向灼灼的眼神中有着贪婪，而季远的眼神，与他竟有一两分的相似。

        看季远的眼神，他多半是贪图灼灼对他一往情深的爱慕与依恋，深深享受对她的占有。

        那龙文真君呢？他又贪图灼灼什么？

        ……

        还没等灼灼和季远回府，云霁就退出了窥视的状态。

        向后倚着靠背，云霁看向不知何时到她手中的落华铃。

        它是在告诉她什么？

        ……

        另一边，霏羽凭借娇小身形与灵活的脚步，顺利挤到了施丹处的中心位置，抢到了最后一颗仙丹。

        听说今日的丹发完了，周围的人纷纷发出不满的声音。不少人挤了一两个时辰，却什么也没领到。

        不过那发丹的道童接着便说，过几日等龙文真君一炉丹炼出来，还会再次当街施丹。众人这才感恩戴德，渐渐散了。

        霏羽把仙丹小心的放在一个空的小荷包里，挂在腰上。这东西多半有毒，她可不愿把它和其他宝贝放一块儿。

        摊子也终于是摆起来了，街上的人各回各家，人比平时还是多不少。霏羽闻见食物香气，想起云霁说凡界买吃的铜板银子就够了，便停下来想掏掏身上银子放在哪儿。

        就在这时，她的胳膊被人紧紧抓住。

        霏羽回头，是个老婆婆，冲她笑得慈祥：“小姑娘，买点甜糕吃吧，又香又软，刚出炉的！”

        霏羽顿时高兴，正想着吃呢，点点头：“好啊好啊，在哪里卖啊？”

        婆婆抓着她，指了指旁边一条窄窄的巷子，拉着霏羽往那边走：“就在里面，我带你去……”

        “放手！”

        突然一声厉喝响起，一人猛地把老婆婆的手扯开，另一手把懵懵的霏羽护在身后，大声吩咐道：“进去抓人！”

        周围穿着捕快衣服的人冲进巷子，顿时里面人仰马翻。霏羽看到面前的人转过身来，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你没事吧？”

        这人长了让人很舒服的一张脸，脸上蓄了短短的胡子，显得几分疏阔。一身武人打扮，腰间一把赤红长刀，还有一块腰牌，写着“裕安府公西”。

        瞧见他在这，还有路过的人朝他打招呼：“公西大人，办差呐？”

        “公西”笑着点头：“抓拐子呢。”

        “拐子？”那人一眼看见旁边倒地上的老太婆，啐了一口，“这些伤天害理的，都该早早抓了砍头！”

        公西回头，见霏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笑着道：“小姑娘，自己出门还是带个护卫吧，最近裕安城附近丢了不少人，万一你出了事，你家人得伤心呢。”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巷子，霏羽原地歪头，见这人身影看不见了，才蹦蹦跳跳地离开。

        找到了铜板，决定买个咸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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